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提利昂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去。

    出了大殿,他刚松口气,就见一个硕大的龙头挡在面前。

    “别,别,我没洗澡。”

    白龙喷出一口带着硫磺味道的鼻息,将提利昂吹得后退了好几步。

    “提利昂,怎么不告而别呀。”山姆威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提利昂知道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回过头去,道:

    “你不会杀使者吧,凯撒,这可是很不荣耀的行为。”

    “我如果想杀你,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山姆威尔笑呵呵地说道,“只需要将你赶出阳戟城就行了。带着这么一个噩耗回去,穷途末路的黄金团会怎么处置伱呢?要不要赌一赌,我押他们会杀你泄愤。”

    “我可没有拿自己小命做赌注的爱好。”提利昂道。

    不过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将这个噩耗带回去,那位脾气暴躁的伊耿王子确实非常可能会拿自己泄愤。

    “别这样,凯撒。”提利昂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很值钱的,我的父亲愿意为此支付大笔赎金。”

    “真的吗?泰温公爵如此喜爱他的次子?”

    “好吧,喜爱谈不上。”提利昂耸耸肩,有些失落地说道,“不过,我毕竟是他的儿子,冠着兰尼斯特的姓氏,哪怕为了家族的脸面,他也不可能任由我成为你的俘虏。”

    “没错,你确实冠着兰尼斯特的姓氏。”山姆威尔忽然露出若有所指的笑容,“但你真是泰温之子?”

    提利昂眨了眨眼睛:“凯撒,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泰温对你哪里像个亲生父亲?你的哥哥詹姆乱;轮、背誓、甚至都加入了御林铁卫无法继承爵位,可泰温依然不曾承认你为他的继承人。”

    “我的父亲确实更喜欢詹姆,谁让我是个侏儒呢。”提利昂似乎对此已经不再在意。

    “真的只是因为如此吗?”

    提利昂若有所思地问道:

    “凯撒,你不会觉得我不是泰温的儿子吧?”

    “谁知道呢。”山姆威尔道,“你的母亲乔安娜曾当过蕾拉王后的侍女,但后来却被辞退,据说王后曾说不满疯王将自己的侍女变成他的技女。”

    “这都是无端的谣言。”

    “未必空穴来风,至少伊里斯二世曾多次表现出对你母亲的觊觎,而你父亲跟疯王决裂,也与此有关。”

    “这不能说明什么。”提利昂道,“疯王之所以被称为疯王,是因为他口无遮拦……”

    “还有行事无所顾忌。”山姆威尔接着道。

    提利昂哈哈大笑:“凯撒,你如果想要离间,光凭这点可不行。”

    山姆威尔也笑了:

    “那泰莎呢?”

    这个名字果然让提利昂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泰莎?”

    “我在奴隶湾遇见了一个叫泰莎的女人……”

    “这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山姆威尔随意地摆摆手。

    提利昂果然纠结起来,片刻后主动问道:

    “你说的那个泰莎……她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死了吧。”

    “死了?”提利昂叫道。

    “反正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当时阿斯塔波大乱,她被人凌辱,只剩一口气了。”山姆威尔做出一副回忆的模样,“她见我是维斯特洛人,便问我认不认识提利昂·兰尼斯特,说那是她曾经的丈夫,狠心抛弃了她……”

    “是她欺骗了我!”提利昂怒道,“说什么自己是农夫的女儿,其实是我哥哥雇来的技女!”

    “是嘛,但那女人坚称自己是农夫的女儿,爱上了一位贵族公子,可惜却被那人的父亲当成技女羞辱……”

    “不可能!”

    “或许真是那女人在撒谎,谁知道呢。”山姆威尔笑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你哥哥,泰温打下北境,应该将詹姆从守夜人手里赎回来了。”

    “我会去问的。”提利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凯撒,你休想凭一个编造的故事骗我。”

    山姆威尔哈哈大笑:“是啊,千万别信敌人的话。你自己去求证好了,相信你终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提利昂惊疑不定地看着山姆威尔,犹豫半晌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在奴隶湾遇见的那个女人……她长什么样?”

    “黑色头发,瘦瘦小小,样貌其实只能说是普通,但笑起来很有味道……”山姆威尔道,“哦,鼻子旁边还有颗痣。其它就记不清了,我其实也怀疑她是骗子。”

    提利昂却呆住了。

    鼻子旁的痣……从前他们玩亲吻游戏的时候,那是他最爱的地方。

    果然是泰莎吗?

    不可能!这是凯撒编造的故事。

    泰莎是技女,是我的谎言新娘。

    可如果不是呢……父亲让所有人轮坚了她,轮坚了我的妻子……

    提利昂竭力告诉自己不能上当,却依然心乱如麻。

    “好了,别管这个女人了。”山姆威尔又道,“世上做梦想要跟贵族扯上关系的农家女孩千千万万,或许那又是一个骗子。”

    山姆威尔确实在骗提利昂,他根本没有在奴隶湾遇见什么泰莎,但这虽然是谎言,所引导的却是一个真相。

    提利昂那个被泰温公爵羞辱并驱逐的妻子,真的是一个无辜的农家女孩,而不是什么技女。

    泰温公爵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娶一个平民,才让詹姆告诉弟弟,那个女人是自己找来帮他体验男女之事的技女。

    所以他不担心提利昂去求证。

    原著中,提利昂在得知真相后,杀了自己父亲。

    山姆威尔很期待现在他会怎么做。

    “好了,提利昂,别去管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了,现在说正事。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将小伊耿骗进城来,我就放你回君临,怎么样?”

    提利昂此时哪里听得进其他的话,思绪像纠结的海草一样全部缠绕在那个名叫泰莎的女人身上,根本顾不上其他。

    直到山姆威尔再次重复,他才愣愣点头,心不在焉地答应下来。

    恍恍惚惚间,提利昂出了城。

    “怎么样?城里的人愿意投降了?”小伊耿的话将他暂时从思绪中拉扯出来。

    提利昂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返回君临,向詹姆求证当年泰莎究竟是不是技女。

    至于黄金团的死活,他根本懒得管。

    当然了,他也管不了,河间地和谷地投降了凯撒,黄金团已经注定完了。

    大象再厉害,难道还能踏破城墙,杀进阳戟城?

    “他们同意投降。”提利昂道。

    “很好!”小伊耿对此没有丝毫怀疑,“那就让他们打开城门,我的承诺依然有效,粮食武器,还有将来的领地爵位,都不会少了他们的。”

    提利昂点点头,又魂不守舍地回到了阳戟城。

    很快,城门缓缓敞开。

    小伊耿倒还留了个心眼,停在门前没有进去,同时派人要求城内的贵族出城向自己宣誓效忠。

    但等了一会儿后,却只有一个年轻男人走出了阳戟城。

    “你是艾德慕·徒利?”小伊耿问道。

    那人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回道:“不,我是山姆威尔·凯撒。”

    小伊耿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时,就见面前的男人突然伸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

    黄金团的士兵们怒喝咆哮。

    但山姆威尔却丝毫不惧,拉着小伊耿向后退了几步。

    “放了我。”小伊耿道,“否则,我的人一定会杀了你。”

    “你让他们试试。”山姆威尔将小伊耿挡在身前,淡淡道。

    此时天空投下一片阴影。

    小伊耿愕然抬头,就见一个庞然大物正俯冲而下。

    它张开巨口,橙红色的火焰倾泻而下。

    “不!”

    小伊耿厉声嘶吼,但依然无法阻挡火焰将他吞噬,也同样将山姆威尔吞噬。

    城里城外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等大火渐渐散去,却见山姆威尔依然昂然挺立,而那位小伊耿,那位雷加之子,真龙后裔,却已经化成了一片灰烬。

    “真龙不怕火。”山姆威尔大声宣布,

    “所以,你是假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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