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孙羽从睡梦中醒来。
昨夜陪着自己打了一个通宵打牌的四女已经不见了。
想是打水去了。
他直起腰来,雪白的床褥上似乎有些红。
想是操劳着太累了,这就叫呕心沥血吧……
正在孙羽得意之时,屋外走来一位美人。
不是别人,正是平日最文静,偏在昨晚喊得最大声的卢奕。
她手里端着一盆热水,看了一眼孙羽,犹豫一下。
还是迈着莲步,走了进来。
轻抿红唇:
“主人,请洗漱。”
她先将参汤递给孙羽。
撇过头去,脸蛋绯红,再不多看他一眼。
孙羽瞧见她那欲拒还迎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从袖口中取出一枚香袋,递向卢奕面前。
“拿着。”
“这是什么?”
卢奕嘟着嘴,偷偷瞥一眼香袋。
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身子虚弱,是从小害了病根。”
“正巧孙某略懂医术,昨晚闲着没事儿。”
“配了些老山檀,砂仁和豆蔻,提神安体好得很。”
“对你身子会有帮助的。”
望着孙羽唇边的浅浅笑意,卢奕不禁看得痴了。
原来他昨晚并不单单只忙着偷欢,也在悄悄为自己看病吗?
卢奕竟有一瞬失神,口中不禁轻喃:
“当真是,温柔时候最温柔,无情之处又太无情……”
“哦,对了。”
孙羽又忽然道。
“我已经命人向陛下上书,下诏重辟卢植为尚书令。”
“不日,便能入京上朝了。”
卢奕手捧香袋,脸蛋晕红,美丽的眸子盈盈流转。
原来他一直都有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
不觉心中甜过了蜜糖。
“大人?”
卢奕轻轻唤了声孙羽。
“嗯?”
卢奕指尖轻轻抚过香袋,将之收入怀中,欠身拜道:
“之前婢妾对您言语多有冒犯,向您赔罪!”
孙羽微微一笑:
“施恩不图报,行善不留名。”
“这是孙某一贯的行事风格。”
“嗯,我知道,我知道大人一直都是这种人。”
“是旁人对您误解太深了。”
卢奕说着,贴身上前,想去亲吻这个男人。
毕竟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
“我还没洗脸呢。”
孙羽打断她道。
卢奕如梦初醒,忙将放在一盆的热水端来。
“婢妾伺候主人洗脸。”
孙羽挥了挥手:
“你观我才貌如何?”
卢奕一愣,怔怔:
“大人当然是俊迈风流,才华横溢。”
“呵呵,你道我为何如此俊逸非凡?”
“……呃……为何?”
“那是因为洗脸一定要洗干净,在用热水洗脸之前,一定要先用洗面奶!”
“不知这洗面奶是何物?”
孙羽颔首,笑容亲和:
“我看你完全是不懂哦~”
“懂,懂什么啊?”
“你想懂,就过来。”
卢奕蹑手蹑脚地向孙羽靠拢。
孙羽深吸一口气,将帅脸猛然埋了进去。
……
且说西凉势力,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皆为董卓部下的要害之将。
聚众十余万,屯兵于陕县,以为后动。
董卓被刺,身死消息传回陕县后,李傕等人惧怕不已。
生怕朝廷清算。
乃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前日洛阳传来大赦的消息,如今董公身死,我等无所依托。”
“可否就此遣散部队逃归家乡,好为咱凉州兄弟谋求后路?”
李傕目光逡巡一圈,问众人道。
他的观点代表了凉州派多数人的观点。
西凉军入京以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非常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可他们就是跟着董卓这样做了,将自身的利益与董卓绑在一起。
如今董卓身死,他们没了依靠,全都开始害怕了。
“遣散部队弃军单行,乃是自绝后路,不用朝廷出兵。”
“一个小小的亭长便能将在座诸君缚住。”
人群之中一位裹着羊皮大裘的中年男子颤巍巍的起身。
他长髯雪白,可头发却乌黑油亮。
双眸浑浊不堪,似有重瞳,仿佛看方向没有焦点。
众人视之,乃是武威人贾诩。
本是董卓麾下的讨虏校尉,现任李傕帐下谋士。
“先生有何高见?”李傕问。
“孙少卿横空出世,在朝中独掌大权,其人心狠手辣,少年老成。”
“虽表面赦我,但若遣散兵马,必为人所制。”
“依先生之见,如之奈何?”
郭汜咳嗽一声,问道。
贾诩眯起眼睛,拱了拱手:
“不如诱集陕人并本部军马,杀入洛阳与董卓报仇。”
“事济,可奉朝廷以正天下;如其不胜,再走也未迟。”
李傕想想觉得有理,便召集陕县所有武将士兵。
共计十余万人。
“如今朝廷不肯赦免我们,更扬言要荡平凉州之众!”
“李某思来想去,徒死无益,倒不如拼死一战,反攻洛阳。”
“事成则可以得天下,不成,咱们抢夺三辅的妇女财物,西行陇上,回到故乡作贼,起码能多活两年。”
李傕知道跟他们说忠君是没意义的,只有赤裸裸的利益才能相诱。
他说完之后,队伍中有一部分亲信开始大吼,听起来像是整整一大片人都在应和。
人类特有的从众心理,让那些犹豫不决的人也跟着呼啸起来。
李傕见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拔出佩剑,大声吼道:
“能从我反乎?”
众人齐声应道:
“愿随将军战!”
李傕当即兵分四路,挥师东进。
沿途又逢着一支三万人的大军,乃是董卓的女婿中郎将牛辅。
原来牛辅听说老丈人被杀,乃聚集麾下兵马,欲杀往洛阳为父报仇。
李傕当即与其合兵一处,沿途又收拢陕人。
待大军赶至新安时,已有二十万之众。
声势浩大,势不可挡。
消息传回京兆,百姓震惊,全都惧怕不已。
一时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局势动荡不安。
而朝堂之上,此时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但却不是因为李郭之乱而吵。
“不可,万万不可!”
司徒王允站在刘辨身前,歇斯底里地喊道。
“阴少府自述职以来,并无过错。”
“如今无故免官,只恐惹得朝堂人心惶惶,百官心中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