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芸用天真的眼神,说着伤情的话:“星星也会伤心的。”
这话,让沈星沅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她摇着头,紧咬着下唇,泪水滴在了许芸的手背上。
许芸伸出小小的手,动作笨拙的帮沈星沅擦眼泪:“沈姐姐,不哭了,你这么漂亮,哭起来就不美了。”
“不许耍贫嘴。”沈星沅终于像是对周围人说的话有了反应。
她看向窗外下起大雨的天,雾蒙蒙的,连成线的雨丝不停的往下落。
雨水多了,海面上的水位会上涨。
爸爸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想起许砚清提醒她的话,她再次想起了爸爸出事的那一天,在地下车库里撞到的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那个人走的很匆忙,见到她的时候,甚至很想跑。
若是正常在公司里工作的员工,又怎么会一见到她就想跑呢?
想到这儿,沈星沅在笔记本电脑上进入了自家公司的系统里,她一直是有权限查看公司监控的。
这是之前她闹着说想看许砚清工作的样子,父亲特意审批给她的权限,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用得上。
她点开父亲出事那一天,地下停车场的监控。
盯了将近两个小时,她终于是找到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
在上班的时间,这人鬼鬼祟祟的先是从楼梯口出现,然后在地下停车场里转悠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
寻找了一圈,她目光锁定了一辆车。
走到那辆车前,她还特意用手机拍下了车牌号,停了将近三分钟左右,才从随身携带的大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钳子出来。
偷偷的打开车的前车盖,又快又准的用钳子剪断了什么……
沈星沅用鼠标将监控暂停,不停的放大监控画面,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可惜,监控画面的画质不高,只要一放大,画面就会变得特别的糊。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在地下停车场场景,心里十分确定,那人很熟悉,应该就是公司里的内部员工。
确定了这一点,她立马打电话给父亲的助理。
“马上传给我一份公司员工的名单。”
助理有些为难的压低声音说:“大小姐,公司现在都乱套了,股东们正在闹呢!”
话还没说完呢,助理的电话就被人抢了过去。
对方十分嚣张的警告道:“沈大小姐是吧?你玩什么消失呢?想要什么价格才能交出股份,我们可以谈。
你一直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公司不要了呢!”
沈星沅脸色一变:“你是谁?想干嘛?”
“那你就别多管了。”男人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想要保住公司,要么沈雄站出来,掌管全局,那我也认了。
可沈雄要是出不来,股份,我们是不会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拿着的。
我敬你一句,叫你一声沈大小姐,那是给你脸了,可你,别给脸不要脸。”
扔下这句话,男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星沅一脸错愕的看着手机,父亲不在,那些股东们巴不得早早把她踢出局。
她心有不甘,但确实是没有那个能力。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第一次,恨自己这么无能。
而现在,海上的风越来越大。
许砚清开着游艇,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
从接到妹妹的那一通电话开始,他就听出沈星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再不找到沈雄,拖的时间越久,她越有可能做出傻事来。
眼下风浪越大,能找到沈雄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的眼神满是坚定,这一回,他就跟上天赌一赌命,看他有没有那个命找到沈雄。
游艇往海的深处走去,他独自一人,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在海上一遍遍的寻找。
而后面远远跟着他的厉钧礼的彻底惊呆了。
眼看着雨越来越大,坐在驾驶室里的王东有些急了:“厉老,咱们不能再跟了,这么大的雨,船随时会翻。
您老腿脚不方便,真要是掉进海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厉钧礼目光紧紧的盯着前面那艘船。
自从许砚清开船去找人起,他们就一直在后面跟着,
不光是要时时刻刻的监视许砚清,更是要保护厉老看重的厉家嫡系子孙。
没想到,许砚清这么不怕死,横冲直撞的往海里跑。
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厉昭见厉老迟迟不下令返回,暗骂一声:“那臭小子也不知是犯什么病?非得跟个死人较劲?
那尸体什么时候找不行?非得拼上命不可?”
厉钧礼瞪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当着厉老的面,他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作为惩罚。
厉钧礼看前面那艘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我看那小子倒是重情重义,是个可靠的。”
处在厉老这个位置的人,各个都活成了人精,处处提防已经成了常态。
像许砚清这种真心实意追随的人,是少之又少。
斟酌再三,厉钧礼用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打在自己的拐杖上,最终他下令:
“小昭你去,把手下的人都叫来,帮忙去找那个沈雄。”
“什么?”厉昭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不可置信的反问道:“沈雄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让您跟着操心?”
没等厉钧礼说话呢,王东立马提醒了一句:“厉老叫你去找,你就赶紧去,别那么多废话?
是想挨家法吗?居然敢质疑厉老的决定?”
经过这一提醒,厉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
他冒着大雨出了船舱,下去开着小皮筏艇,把手下的人分成几个小队,一起出发。
经过了一番搜寻,厉昭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小岛。
鬼使神差的,他带人上了小岛,去敲最近一户村民的门。
一身湿漉漉的衣服都来不及换,厉昭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找到的沈雄的照片,给那位村民看。
“你们这边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说完,他觉得不对,换了个说法。
“这岛上有没有海上飘来的尸体?跟照片上这人长得挺像的,有没有?”
厉昭运气不错,他遇到的第一户人家是岛上专门办丧事的,家里的院子里摆了不少花圈和纸钱之类死人用的东西。
凡是岛上死的人,这户人家都见过。
那人接过照片,仔细一看,回忆了一下:“嘶,尸体?兄弟,你说错了吧?这人还没死,怎么就叫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