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笑紧盯着不远处的神秘人士，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快速分析起来。
这是谁？
怎么出现的？
究竟有什么目的？
在脑子里默默思考的同时，双眼渐渐适应了糟糕的光线，开始看清对方的样子。
与现代城市格格不入的及地长袍与连帽斗篷，几乎裹住了全身，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可以看见有些凌乱的碎发和持续轻笑着的年轻面容，似乎是个很随和的人――或者说是随意而温和的。
但――
会以某种不知不觉的方式出现在此时此地，就算是再平常的样貌也免不了可疑，何况这家伙还是奇装异服，就像是……只存在于奇幻故事中的魔法师！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凌笑不禁睁大了双眼，神sè也严峻起来。
“呵……不用这么紧张。”
伴随着稍稍收敛的笑意，年轻人的声音响起了。
淡淡的，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像是邻家大哥在面对几岁的小朋友，又像是高贵无比的王子在和一介平民交谈，虽然本身可能没有丝毫轻蔑的意味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好像自己就是低人一等的样子……明明这家伙还没我高啊！
凌笑心思变幻着，才听见第一句话就对这家伙的好感度大幅下降，虽然原本就已经低于水平线了。
但，这种时候不能光凭个人喜好行事，首先要弄清对方的身份――
“你是谁？”
“嗯……”听见这个问题，对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刚刚有些收敛的浅浅笑容再次绽放，“猜猜我是谁？”
“……”猜你妹啊！这是在玩那啥啥游戏的时候吗？我跟你很熟吗混蛋！
凌笑一时间有些无语问苍天，虽然表情还是严肃无比，但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经快突破临界值了。
好在对方也没打算真让他猜的意思，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名字的话，你可以叫我……无明。”
“无名？”这Tm是在逗谁呢？
“无・明。”
对方继续轻笑着，用分不清是随意还是过分从容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同时从宽大的衣袖下缓缓抬起一只手，开始在半空中书写起来。随着指尖的移动，本该完全透明的空气中聚起如水的流光，一笔一划堪比印刷的仿宋体，渐渐形成了两个工工整整的汉字。
从凌笑这个角度看过去是左右相反的。不过对方很贴心地考虑到了这一点，写完最后一笔后，指尖一转，悬空的文字随之翻转，让他能看个清楚。
“与‘有’相对的‘无’，表示光明的‘明’……无明，意思是没有光明。”
自称无明的年轻人盯着自己的字迹，像是沉浸于某种莫名的思绪，压低嗓音吐出了一个个似乎再正常不过的字眼。纯白的微光映着夜幕下的那副表情，使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中显出了几分神经质的苍白。
“当然，你想怎么理解都没关系的。”
下一刻语气轻快起来，恢复如初的浅浅笑容也冲淡了那种诡异氛围，让凌笑几乎以为之前的一幕只是错觉。
不过，更重要的是――
你这家伙的名字有何深意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Tm的脑子有病吧！
没错，jīng神病。
得出这个结论后，凌笑的怒火没先前那么严重了。
jīng神病嘛，脑子抽风做什么都是不受理智控制的，作为一个正常人当然要体谅一下……这样想着，凌笑觉得似乎没必要太过戒备了。
……不对！
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装出来的，说不定又是个yīn险狡诈的演技派！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啊！！！
况且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大意，要知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魔法师――
等等。
先不提他是怎么出现的，单就刚刚凭空写字的那一招，好像目前还没人会用吧？
凌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虽然这些天来都没机会上网查看原文，但经过他不着痕迹地收集信息，现在公开传播的魔法共有哪些还是很容易知道的，但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能用出这种效果的。也就是说――
“魔法时代的先行者，和你什么关系？”
“魔法时代的先行者……”
对方很愉快地笑了，但依旧维持着那份温和之sè，用那种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重复着关键词，然后提问。
“对于魔法，你有什么看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看你个头啊，是大爷我先问的好不好？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对方淡淡地笑着，仿佛感觉不到凌笑的愤怒，像个有耐心的邻家大哥在面对无理取闹的小朋友一样……小朋友你妹啊！老子身高一米八三，少说高你半个头！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没事闪一边去，老子还要越狱！
“呵……来看看你。”
也不知是笑点太低还是这件事真的很可笑，从现身开始，对方的笑容就几乎从没消失过。
不过在凌笑眼中，这种悠然之势简直就是对他的嘲讽！
“有什么好看的！”
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的，凌笑身上的力量仿佛伴随着声音扩散开来，震的整个房间都似乎开始颤抖。但，这么大的动静，附近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天地间只剩下他和眼前之人，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又是魔法的效果……吗？
用吼叫声发泄出过度满溢的怒火后，凌笑冷静了几分，这才发觉了这一问题。然而还没来得及细想，对方的回答让他差点忍不住暴走――
“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好你个头啊！！！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要不是你跑出来搅局，大爷我早就出去逛上一圈了，犯得着在这里一股无明火起吗？
呃，这还真的是无明火没错，一个叫做无明的家伙激起的怒火！
……很好。
小子，我记住你了，总有一天让你再也笑不出来，此仇不报非君子――尼玛这么文绉绉的话真的是我说出来的吗？君子Tm的就算了，老子是强盗！
没错，就是这样，总有一天让你在大爷面前哭着求饶！
凌笑内心剧烈翻腾着，但常年的锻炼使他能够维持表情不变，只是默默将眼前之人加入了黑名单。
“这样就好。”
对此，尚不清楚来意的魔法师表示满意，然后继续用平常的语气说着并不平常的话语。
“否则，你就是出了这个监狱也会再回来。”
“你……意思是？”凌笑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但不敢确认。
“我不会帮你越狱的，这是犯法行为。”直截了当的回答否定了他的猜测，然后是意味不明的微笑，“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改变现状的机会。你的愿望是？”
我的……愿望？
听见这个遥远的名词，凌笑一时间有些恍惚。
如果是以前，在无情的命运尚未夺走一切的那些岁月中，我所祈求的也不过是和旁人一样的小小的幸福吧。
但――
此时此刻――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
“让魔法彻底完蛋！”
斩钉截铁地吼出了这句话，凌笑如临大敌地盯着眼前之人，倘若对方被激怒，那么尽管明知不敌也要狠狠揍上一拳再说！
“让魔法彻底完蛋？这可真是……”若有所思的魔法师看着他，然后温和一笑，“好想法。”
“……”
“那么，去吧。我会为你祝福的。”
说出类似于结束语的话，对方收敛了所有的笑容，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他，留下最后一句话。
“凌笑，再见。”
淡淡的话语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就像说话者本身一样。
凌笑愣愣地盯着已空无一人的方位，耳边似乎还萦绕着片刻前的声音，眼前似乎还能看见那副模样……嗯？那家伙长什么样子来着？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算了，肯定又是魔法的关系，真是太讨厌了！
不过――
刚刚的话，刚刚的那一幕，好像很久以前就发生过一样，熟悉的，亲切的……很怀念。
这，究竟是……
怀念你妹啊！反正又是魔法的影响吧？
别以为这样就能刷好感度了，大爷我该报仇的时候决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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