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二小姐."感觉有人在叫我,我想睁开眼睛,却使不出一点的力气.
"快来人啊,你快去请大夫."声音还是那么地慌张害怕,周围混乱而吵闹.我我微拧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怎么这么地吵啊?
感觉被人抱起,好结实好温暖的胸膛,那种感觉似曾相识.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意识却开始涣散,眼前模糊一片.我好象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到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亮而空旷,有一整片无尽的白.
"是你吗?"意识沉陷之前,我呢喃着,"是你吗?"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白,白茫茫的一片,刺眼.它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像一只怪兽张开口要把我吞噬.我惶恐而不安,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无措.我害怕地没命得跑,却跑不到尽头,找不到出路.我停下来,却发现自己原来还在原地,可双腿早已经疲惫不堪.
"啊"我惊恐地大叫,发泄着内心积压的恐惧和疲惫,我需要一个出口,一个可以忘记的出口.我想逃出过往,我不想被扼住得不能呼吸.
突然白色变成了殷红色,还沁出像血液一样粘稠而腥气的液体.空气里充斥着腥甜的味道,胃里剧烈地翻滚着,想吐.刺眼的红色一阵一阵地侵袭过来,头开始变得很痛,快要裂开一样.
我抱着头,在地方打滚着,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血腥的旧画面.记忆像是被倒回的片段,极慢极慢地回放,我爹,我娘,以及一些亲人朋友,如山的尸体堆放在我的眼前.我娘眼角的遗憾,我的遗憾,迫使我如此深刻地记着仇恨,记着噬骨切肤的痛.
"爹,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个劲地自责着,懊恼着.慢慢地我安静下来,身体也不再抽搐了,头疼也缓和了一些.
我泪流满面,我自责着,我道歉着,我在忏悔.因为我忘不了这血海深仇,我变不回从前的快乐,我让光爷爷失望了,因为让我自己失望了.
可是就算我忘不了这血海深仇又能如何,我能亲手去报仇吗?我能毫不犹豫地了结了心闻和慕容翌的性命吗?这个仇,我报不了,不是因为无能为力,而是这当中纠结了太多的东西,错综复杂.
原来生命中的一些人,可以让你这样的为难.爱,爱不得;恨,恨不得.我开始害怕,我与慕容翌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结果和纠葛,为什么千万人里,他偏偏是我爱的人又偏偏是与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什么千万年以后,这一切仍未有丝毫的改变,沧海桑田,什么都在改变,而唯一不变的还是他是我的仇人的事实.如果命运是这场游戏的编导者,那么这出戏的意义是什么?两不不幸的个体为什么纠缠了千年,仍是纠缠不清,翻来覆去的,折腾不休.
我知道真相一向都很残忍,可没想过残忍到超过了我的想象.可是最残忍的不是真相,而是风哥哥.他明明知道一切,知道结果,却还是放我去挖掘,难道我还需要更深刻的成长吗?
终于相信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触碰,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任着性子来.自信,有什么用,不可一世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输得一踏徒地.事情总要等终结,等经历过了,才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的愚蠢和固执,才后悔当初的冲动,才安慰自己真相无所谓知道与不知道.
"错乱,我错,我真的错了."我忏悔着,这一次我是真的错了.
脑海里的影象渐渐地退怯,周围的殷红也慢慢地被收回,像一个浪打在沙滩上,上来之后慢慢地退下去.一阵折腾之后,我觉得很累,于是强迫自己安静.隐约中,我知道风哥哥和雨姐姐在我的身边.
"风,你想过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吗?"雨姐姐心疼地望着我,责问风哥哥.
其实最无辜的是她,无奈她承受了太多本部该是她承受的东西.
"想过."
"可是你为什么不拦住她?"雨姐姐质问风哥哥,转过头看他,两道目光像两把剑,穿透风哥哥,想要把他刺穿.
她是在责怪风哥哥,可以无情地这么彻底.
我静静地听着,想风哥哥会怎么回答,其实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我在等,等风哥哥告诉我们答案.
"雪儿她总该知道的."
我总该知道的,我多想睁开眼睛,可惜我睁不开.这就是他的回答,干脆利落.
"她为什么要知道,风,你食言了."雨姐姐伤心欲绝,轻声痛斥着.可是雨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她和风哥哥之间还有什么协议不成吗?
风哥哥哑然,他和雨姐姐有过争吵,有过决裂,可雨姐姐七从未指责他什么,看来这次事态很严重.
"你说过泥会保护雪儿的,也答应过我尽量不去伤害她,可是你现在却把她推进了伤害的深渊,一次又一次.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看看你都对她对了些什么,你好好看看.为什么现在的你这么地陌生,为什么你连你自己的诺言都履行不了."
风哥哥对雨姐姐的指责缄口不言,他是有错的,不是他履行不了他的诺言,而是他让雨姐姐也伤心难过了.诺言,我早已经不放在心上,心总会过了天真的季节.千创百孔之后,它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颗心.我的眼角涌出泪水,为无辜牵扯进来的生命.
"小雨."风哥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还是没说.也许他是无话可说了,也许他觉得解释很可笑.
我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睛,我想我是应该醒了.痛过,伤心过,是该面对的时候了.我没想过我成长地这么地快这一次,也许逃避了许久,对什么都想逃避,许是腻了,厌倦了.
"姐姐."
"雪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雨姐姐握着我的手,紧张地问.
感觉很温暖.
我虚弱地笑笑,动了动眼皮,说:"我没事."
然后万分愧疚地说:"又热闹感你为我担心难过了."
"你没事就好,吓死姐姐了,你知道吗?"雨姐姐边说边抹泪.
"雪儿,"
风哥哥想说什么,他一开口,就被我打断了,说:"姐姐,我很累,想休息了."
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无缘无故地病了一场.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地调整自己的心绪,也好好地想想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一些事情必须要重新靠量定位,我和慕容翌他们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世事无常多变,转眼一切凋零成空.
期间慕容翌来看我,我躺在床上佯装睡着了.因为无法面对,所以干脆不去面对,我还是没调整好,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他.
"怎么会病了呢?"慕容翌坐在床千年,凝视着我,轻声问他自己.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臆说:"雪儿,你知道吗?对你我总觉得亲切,呐喊总似曾相识的熟识,往往让我情不自禁地想,你我是不是真的前世就已经约好了,那三生石上会不会有我们的约定与誓言.我还记得你讲过,你上辈子是只雪狐,这辈子是为了等喉与你相约的人,我觉得我就是那个你压迫等的人.虽然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雪儿,我的心已经为你遗落了."
这是他的表白吗?是慕容翌队伍的表白吗?可是我情愿他一直当我是他的妹妹.他现在的爱慕是我不能承受之重.虽然我很想听他说他爱我,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荒废了.我能给的,我能接受的,都已经虚弱地捧不起来了.
"翌哥哥,三生石上我们没有约定."在心里对慕容翌说,断了念想.
如果我们没有这么复杂的纠缠,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会老会死,如果我们还能再相遇,那我们还能这般爱得无可奈何筋疲力尽吗?可发现想过之后,一切都是假设,没用的假设.
"翌哥哥,我们走不到尽头."我在心里祈祷他能够断了他的念想.兜兜转转,我和他始终是对不了脚步,我们总是错过彼此的期待,我和他是真的没有缘分.
再之后,人来人往,皇帝,心闻,湘灵以及姚林，他们纷纷来看我,也叫了几个御医开了几副药.我每次都装睡,他们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我始终不明白,这一年多风哥哥是怎么过来的,明知仇人就在眼前,竟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活着,他的隐忍,让我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