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等."我出口制止,因为心中还有疑问,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本古书,你从那里得到的."
李太医诡秘地笑着,唇角讥否,然后眼里露出凶光,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飘上来一般,冷骨悚然,冷森森地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倒忘记了.如果不是你上次阻拦,我妻子何以会绝望而死,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上次那一箭没射四你,让慕容翌为你挡了一箭,这次看还有谁来救你.于铭雪,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上次那一箭是你放的."我惊愕,声音扬高了八度.我怎么没有想到会是他,这个卑鄙的小人,我在心里咒骂着.死无葬身之地,看是你还是我.
"不错."李太医得意地承认,不知死活的东西.
"好,既然你和你的妻子鹣鲽情深,难舍难分,那我就成全你."我怒怼地眯长了眼睛,恨无处不在.
说完不给他们准备的机会,我就先发制人,那一个个蓝色的火焰,在我的掌控中如死神手中的锁链,不断地袭击着他们.李太医那孬种吓多嘴唇发青,连忙躲到那几个伪道士的身后,手脚发抖.
雨姐姐见状,也上来帮我,与我对付那十几个不知死活的伪道士.风哥哥和有缘老头也展开了拳脚.几个回合下来,我终于摸清那些人的武功套数,他们的内功相当深厚,术术也学得到家,看来李太医那混蛋是真的要把我置之死地.
突然十几个道士开始摆阵,看起来像是简单的八卦阵,但里面深藏着玄机,陷进去犹如进了一个旋涡,出来怕是不容易.我们渐渐地处于劣势,无数血红色的光球向我们袭击过来.我一个后仰躲了过去,这样下去终不是办法,迟早会被这个八卦阵困死.于是我豁了出去,使尽毕生所学,我就不相信,我千年的道行,会抵不过他们.我把启动了所有的咒术,一时间无数个不分大小的火焰和光球无情地陨落.大不了鱼死网破.
心里的仇恨复苏了,所有的愤怒化成不幸的魔力密密麻麻地向伪道士们攻击,我像一个发了狂的野兽,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没料到仇恨的力量这么地强大,转眼已经有五六个伪道士被我打死了，李太医更是吓得屁股尿流,连滚带爬地想跑.
可是已经晚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
我瞅准机会,一个跃身一拳打在李太医的天灵盖上,他当场毙命,这种人死有余辜,多行不义必自毕.
正当我走神的时候,一个已经倒下伪道士参我不备时用尽全身力气,突然飞起身给了我致命的一击,我飞了出去,撞在树上,吐出一口鲜血.
"雪儿."
风哥哥和雨姐姐惊喊,这一分神,又被他们捉了时机,他们也纷纷被击中一掌.这场战斗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反而越来越激烈,越战兴趣越浓,他们和我们一样像杀红了眼睛,眼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致对方于死地.
由于他们人多,我们显然又处于了劣势,我们打算速战速决,这样耗下去不是个办法,吃亏的只有我们自己.于是情急之下风哥哥为了保护我和雨姐姐启动了光咒.
"不."我看风哥哥要发动光咒,跑过去阻止.风哥哥想与他们同归于尽,这不行.想到他会死,我的心突然很痛,不管过去我和他有着怎样难解的恩怨,我始终舍不得他离开我.
这个光球风哥哥启动了光咒的最高境界,这个光球一旦发出去,有缘老头他们必死无疑了,可风哥哥也会因此而精元耗尽而死,油尽灯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投胎.
没想到我阻止给有缘老头制造了机会,他也启动了最厉害的咒术,手掌中有个淡蓝色的光球正在变大,然后用力一推,向我和风哥哥发过来.
这个光球,这个光球似曾相识.对，我见过的,它就是千年前那一劫让光爷爷也害怕的蓝色光球,杀死我爹的是有缘老头.我呆傻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本能地推开风哥哥,脸上浮起凄美的笑.我不要他和我爹一样,死在我的面前,那重心痛我不要再去承受.
"不,雪儿."风哥哥绝望地怒吼着,我看见了他的眼泪.他流泪了,为我流泪了,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微笑着.
光球越来越近.
"再见了."
没有惋惜,没有仇恨,心里突然安详一片.可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慕容翌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挡在我的面前,他又来救我了.
我感到了异样,睁开眼睛,对上慕容翌清澈的眼睛,一阵错愕.
"你想干什么?"我怒吼着,想推开他，可是推不开.
我不可以让他再为我死一次,我想再次推开他,可是来不及了,光球眼看就要撞过来了.
为什么他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为什么?
"如果生不能与你共度,那死后我陪着你."慕容翌无比动情地说.
我动容了,眼泪绝望地流下来,他何苦这样,为什么与你相约的那个人不是我,而这一世让你如此执着的人却是我,翌,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光球突然消失了,极亮的光晕也消失了,我惊鄂地抬起眼,看见光爷爷正眉慈目善地含着笑.
"爷爷."我和雨姐姐风哥哥异口同声地喊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在梦中.
"丫头."
"爷爷."我一头扑进光爷爷的怀里热了眼眶,低啜起来.
光爷爷松开我,然后对有缘老头说:"有缘大师,恩恩怨怨现在都应该结束了."
"你既然已经成仙了,那凡间的种种你就不要再过问了,天界不能干预人间的事,恕难从命."有缘老头固执地说.
"这人间最难解开的就是这恩怨是非,这恩怨相报何时是个头"光爷爷一年没见,顿觉豁达达观了.
"妖是妖,人是人,自古正邪两难存,怪只怪他们不好好修炼,非要出来搅混尘世这池水."
"冤孽啊."光爷爷无奈地说,叹息着,道:"上一世你带头血洗了平淡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怕是生生世世纠缠下去.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有缘,你是学道之人,应该能辩明是非善恶的啊."
"既然恩怨难辩,又何必花费力气去解."
"你道行高深,这些年又降妖除魔,仙册上早已经记了你一笔.你何谓为了这恩怨让自己前功尽弃."光爷爷苦口婆心地劝着,用心良苦.
我明白光爷爷为什么要泄露天机,现在只能盼有缘老头能悬崖勒马,不要再迂腐下去.果然有缘老头动了心,细想一翻后,他问:"那我那些同伴还有李太医就应该如此下场吗?"
"他们阳寿已尽,且坏事做尽命该如此,但是你不一样,你一生光明磊落,现在你是想选择康庄大道还是万劫不复,你自己衡量清楚吧."
有缘老头从腰间取下降妖袋,打开袋口放出小蝶.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小蝶."我紧紧地抱住她,感受她真实在存在.
"我没事,雪儿,我没事."小蝶反过来安慰我.
然后小蝶估衣在光爷爷面前,诚恳地说:"爷爷，小蝶有一事相求."
‘起来再说."光爷爷温和地说，扶起小蝶.
"爷爷,我想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我怔愣着,心跳漏了一拍.为了那个仕仁,她选择了做人,可是要从妖变成人是何等地艰辛,她疯了吗?
"不行."我出口制止,早知今日会这样,当初我实在应该阻止她,她也不会越陷越深.
"小蝶,你可要想清楚,你走了蝶姨怎么办,难道你不要他们了?"雨姐姐也不赞同小蝶的做法.
她的想法实在太大胆了,她怎么可以为了人类的爱情,而放弃自己做妖的所有.
"是啊,你成人了，那你就回不去了."我略带哭腔地说.失去她的不安让我难过地想哭.
如果小蝶成了人类,那么平淡谷她再也回不去了.刚刚才见她没事,现在我不想又一次和她分离.
"爹,娘,小蝶对不起你们."小蝶流着泪,自责地说.抛下平淡谷的一切,对她来讲是怎样的残忍,那是它的家,那里有她的亲人和朋友,那里是她的一切.可是现在她为了仕仁,为了爱情的忠贞和永久,她放弃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雪儿.日后拜托你照顾我爹娘."
"恩."我含着泪答应.
事到如今,我只能祝福他们,但愿眼前这个文弱温和的男子,可以给她一生的幸福.
"你可要想清楚.‘光爷爷给小蝶最后一次机会.
妖可以变成人,可是人却变不了妖,一旦做了人,就没有了千年的寿命和有朝一日的位列仙班.
"可是小蝶却无比坚定地说:"无怨无悔."
"好，我成全你们,只是抽妖骨时剧痛万分,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小蝶深情地望着仕仁,坚定地点点头.拆骨离肉之痛,想想都怕,可是小蝶却义无返顾.
于是光爷爷开始为小蝶抽骨,小蝶咬紧牙硬是不吭一声.嘴唇渐渐地渗出血液,腥甜的味道在空气里若无若有地弥漫着,小蝶额头上细细麻麻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我难过地落下眼泪,不忍再看下去.从此以后我和小蝶就要永远地分开了,生命里属于我们的一些东西正一点一点地走向死亡,那些慢慢退却的点滴,变成记忆里最后一点,再也鲜活不过来了,结束了.
"啊"小蝶突然大叫一声,昏死过去,我看见光爷爷手里有一根闪着光晶莹剔透的骨头,那是小蝶的妖骨,从此她不再是妖.
"再见了,小蝶."我失声痛哭，声音沙哑,不知道该为她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我该走了."光爷爷说.
"爷爷,别走."我上前扯住光爷爷的衣袖,哭得跟泪人一样.
"雪儿,爷爷在天上等你."光爷爷含笑地拍拍我的手背,松开我的手.光爷爷脚踏着祥云乘风归去,慢慢地飞上了天.
"爷爷."我大喊着,一时间我失去了两个人.
"记得爷爷跟你说得话,雪儿,相信真相下的苦衷."光爷爷又一次劝告我一句.
"我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