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中，居然有这么一个时刻监视着我的房间存在！”
在被卡尔叫到楼上来后，杰佛逊-佩拉雷斯面对暴露在自己面前的监控室，脸上的神情异常精彩。
他想过自己可能会受到监视，也想到过自己如今受到控制的程度会很深，但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对方竟敢在他的私人住所里开辟专用监控室，甚至那监控里有的屏幕对着的位置，还是他每晚安眠的卧床！
这不就是相当于，他每晚和妻子的夜话和一些私人事情，都是全程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吗！
这和戏台上的小丑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夜之城的政客本质上也就是戏台上给人表演出他们想看事物的小丑，但是知道和不知道完全是两种概念。
“这个房间难道是我当初住进这个公寓的时候就有的吗.”
杰佛逊-佩拉雷斯在愤怒之余，惊恐得意识到了一件事，如果说这个房间是在设计之初就有的位置，那是不是代表甚至于他搬进这家公寓，都是幕后之人的算计？
他是不干律师，选择从政后，拼搏了一段时间，有些名气立足后才搬进这家公寓的，从时间来讲差不多是在六年前，换言之就是，对方难道说从六年前就开始监视自己了？
自己的一切选择，难道在六年前就已经被对方算计好了？
一种难以言说的茫然席卷了杰佛逊-佩拉雷斯的全身，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早在六年之前就被人监视后，杰佛逊-佩拉雷斯真的很茫然。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了，分不清自己内心之中的思想有多少是自己的，也不知道自己的思考中有哪些是真实的，甚至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想法才是属于自己的。
自己一直想着让穷人家的孩子也能受到教育，并且不用温饱的理想，这份内心的梦想，难道说也是虚假的吗，也是别人给自己灌输的吗？
那自己从一开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话，那自己最开始的理想是什么，自己会是和现在的自己截然相反的人吗。
杰佛逊-佩拉雷斯抱着头，坐在了监控室外的沙发上，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哪个是属于最开始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什么而努力，他什么都分不清了。
卡尔看着陷入自我怀疑的杰佛逊，轻笑了一声。
“我感觉你想太多了杰佛逊先生。”看穿了杰佛逊此刻想法的他随意地靠在监控台上，“分不清又怎么样，哪个是自己的想法很重要吗。”
他注视着杰佛逊：“你觉得这份理想可能是被人植入的，但那又怎样？至少它让你做了正确的事，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压榨平民的政客们，你至少真真切切地想要去帮助别人。”
“正确.”杰佛逊喃喃自语。
“没错，正确。”
卡尔斩钉截铁得回答着：“我认为这是对的，不，应该说，不需要认为，这就是对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帮助穷人会变成弱点呢，好心会是错的呢？看不下去别人过得不好，所以想伸手去帮助，这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正确吗，你难道认为有着这样子想法的你是错误的吗？”
“听着，杰佛逊先生。”卡尔的声音变得异常认真，“理想的起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选择的做法。”
卡尔说着：“杰佛逊先生，你本可以像其他政客一样同流合污，但你选择了为穷人发声，你抱着想要让穷人家的孩子们也能过得更好的想法，有着几乎可以称得上的理想主义的想法，这不是对的吗，这种正确，难道也是别人强加给你的吗？”
听着卡尔的话，杰佛逊-佩拉雷斯陷入长久的沉默，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当初踏入政坛的初心，不正是在其他政客眼中‘天真’，在公司看来‘愚蠢’的理想吗？为了这份被他自己坚信不疑的信念，他拒绝了所有公司的资助，执意要用清白的方式竞选市长。
而如今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他人傀儡，甚至连这份坚持的初心是否真正属于自己都难以确定，但即便如此，他就能说‘帮助他人’这个理想是错的吗？
不。
这毋庸置疑是正确的。
向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永远都不会错。
“是我一时糊涂了。”杰佛逊的神情渐渐舒展，“我早该想明白——如果幕后黑手真的给我灌输了助人的信念，那他们至少站在正义的一方；
可他们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不断清洗我的记忆，试图扭曲我的本性，这恰恰说明，他们哪怕不是公司，本质也是和那些公司一样的货色。”
杰佛逊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他们想把我改造成和其他政客一样的傀儡，去做那些违背良知的事，所以才要改变我，既然如此，我现在的理想和信念，就绝对没有错；
这一定就是出自我本心的想法，就算最开始是有可能是他们扭曲我时产生的错误，这条路也一定是正确的。”
杰佛逊的声音同样变得斩钉截铁起来：“而我也的的确确，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所以，这也正是我来帮助你的理由。”
卡尔检查着监控室中的线路说道：“我一开始，不认为在市长选举上有合适的人员值得我去帮助，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卡尔侧过头，看着杰佛逊，看着杰佛逊-佩拉雷斯。
“杰佛逊先生，你愿意接受赞助吗，不是来自于公司，也不是来自于政坛，而是来自于我，来自于我KK的赞助。”
“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
杰佛逊看着卡尔，看着这个把他所有迷茫感在三言两语间揭开，并且还用行动在驱散着他恐惧的青年：“我很乐意接受你的赞助，KK先生。”
“那看来，以后的夜之城，我真的要一手遮天了，希望你不会介意之后我安排人员来帮助你。”
卡尔开了个玩笑，而后转回来的目光锁定在了一条路线上。
他找到这个监控室信号传输线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