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云突变（）
望着山寨里的残垣断壁，伏尸漂肠，以刘秉忠心志之坚亦是怅然不已。如果这些人真是那些冥顽不宁兴乱作恶的刁民反贼，他心内也不会有空来作这的廉价伤感的。而事实是，这些人都是走投无路只求一口饱饭不致无故被人鞭杀的良善老姓！刘秉忠心内不断与自己念叨的“每朝兴衰，无不伏尸万流血千里的而来，我之所为，只是顺天应时……”的话便化做了对自己无声的嘲讽，而且很有些莫名其妙的，此刻他的心头竟然响起了当日秦业清风楼的那一番话：
“笑话！何谓天时？天若有道，又岂会放这等豺狼之辈出来残害世人！……一时为富贵所图、功名所累，失足屈事胡虏，张宾、王猛身死功名灭，崔浩祸及妻子亲族，成年之恨，遗后世之羞，岂足效哉！”
不时的，有妇人哀嚎，孩童的啼哭，濒死者的惨叫，以及蒙古兵特有的豪笑滑入刘秉忠耳内，他那平静白晰的脸上慢慢的，慢慢的僵硬了起来。终于，“唰”了一声撤下帘子，躲入厚厚实实的遮掩着了马车内，整个世界，似着也跟着清静了。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一个恐怖的念头竟然他心跃晃而起：如果，我的家人也遇着这等事……
摇了摇头，莫要去想了，这些都是无益的事。
士为知己者死。
太行山上蒙古军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起难，大规模的围剿山贼地消息第一时间内便给传到了黄蓉面前。虽然黄蓉之于秦业原究竟留有几手准备也不是很清楚。这一股山贼异于寻常的悍勇善斗，蒙古军为除掉他们所下手法之重使劲道之狠之准立时引起了她的注意，而这不久之前，临安城内那个身份显赫的宗亲又暴薨了，两事联系一起，黄蓉当即找来了秦业遣到大胜关来养伤的秦一。几天后，有心人便即现。郭府里那个深居简出的木头人从某天开始就再未人前出现过了。
郭靖也没想到秦业会创建“圣军”的同时还收编了数万义军，听得秦业细说其详情。震惊之余又不惋惜地道：“蒙古人生于马上，长于马上，个个都是天生的战士，业儿地想法虽好，然北方无地可守，小小山寨终是不能经得住蒙古人冲击的，只可惜了这些好汉。”略一顿。有些歉疚的看了秦业一眼，语带着怒道：“若不是芙儿任性，业儿也不必抽身寻她回来了，留原主持大局，这些损失便可大大避免了!”
秦业得知自己的这几日里苦心经营的“军校”化为齑粉，岳钧生死未卜，亦是大吃一惊，胸内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此时听得郭靖责怪郭芙，抓起酒坛扶桌便给郭靖与鲁有脚满上一大碗，笑着宽慰郭靖道：“蒙古人此事上处心积虑许久，便是此时我还原也是于事无补的。”此时他心有一个疑惑：这些兵马调动的事，为何耶律晋未有通报？
听得秦业宽慰地话，郭靖脸上怒容稍解。点了点头道：“蒙古人这一招确是狠辣精准，明着陈兵大胜关，暗里却是对付原义军。如此一来，他们往后要攻伐我大宋，便可全无后顾之忧了。只可惜了业儿数年心血。”
秦业掩了一大口酒，淡笑道：“师父大可放心，当年我单人匹马前往原都能拉起这些人来，现再不济也不过回到三年前，我等又有何惧！”不用过多的描述，秦业也自可想象那里残垣断壁流血伏尸的惨状。心内虽是激愤。脸上却无丝毫的显露，血债须得血偿。痛苦悔恨不是战士应该有的。
一旁郭靖听得秦业看似轻松的一句话，皱着眉正色道：“业儿，我等行侠之人，怎可对身边兄弟死生大事如此淡薄！况且你原也是个数万人的统帅的，如此对待手下岂不寒了众人地心？”郭靖武功虽高，但他心胸宽广为人柔慈，若非不得己却是极少动手伤人了，此时听着秦业话内似着将生死与共的兄弟当成了一抓一大把的沙子一般，他自是极不舒服的，忍不住的出声训了他一句。
秦业闻得郭靖责怪，这还是他自被郭靖黄蓉收养以来次听得郭靖说这样的重话，一时大为尴尬，向郭靖赔道：“师父误会我地，业儿非是不以兄弟们为念，只是觉得此时我们应该做了是如何来击退蒙古人的进攻，悼念伤损也是于事无益的。”他话到后面，神情亦是一黯，曾经，他向着黑夜与那些凄惶无依的孤老誓，要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而今，兵安？青锋锷，民安？填沟壑！
郭靖听得秦业解释，脸上一缓，轻叹一声道：“你自小随我，你的心性我又如何能不知？只是，你孤身外这几年，我却常听着‘圣军’行事，老幼无存，从无活口！虽说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所为也太过了，师父怕你杀戳太重，亏了心道修养，误入歧途了。”
黄蓉对郭靖的话却是不太以为然的，也不欲他二人再此事上纠缠下去，笑着打岔道：“业儿，我已让秦一代你北上原收拾残局去了，此事你也不需多做担心。蒙古人之所以下此大动作偷袭义军，除了担心你手下义军坐大不好收拾之外，多了，该是要集精力一举灭我大宋了。”
秦业会意，点了点头笑道：“师娘所言不错，蒙古自窝阔台死后大汗之位一直空缺，有资格有实力问鼎汗位的，除窝阔台长子贵由，也就拖雷长子蒙哥了。此时蒙古西征大军大都返回了漠北大草原，但此际伐宋的，却只有拖雷一系地人马。想来，忽必烈是要借此机会一举立功，灭我大宋好为他哥哥蒙哥争汗位加筹码了。”
鲁有脚对此颇有些不解，疑道：“业儿，贵由既是先大汗之子，由他继位又有何不可？为何他们还能有所争执？”原本鲁有脚一直较为敬重地呼秦业为“秦公子”，但终是与黄蓉郭靖同辈的人物，秦业又哪敢得他这般高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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