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天降奇兵
漆夜，风微起。
鸡公山上共有三支部队，其泰安严家和永清史家是汉军，却占了鸡公山上绝大部分的兵力，严家一万五千人，史家一万二千人，而真正的蒙古军只有三千人，由从许州赶来的蒙古军千户加合台统领。相对加合台来说，严家的严忠嗣是汉军万户，其父严实是蒙古人初收编的汉军四大行军万户之一，统辖齐鲁大地，史家是则比严家为显赫的汉军世侯，严家已过世的老家主严实一还曾是现任史家家主史天泽的部将，此时史家领兵的史天祥则是史天泽的从兄，其官职也是汉军万户。
鸡公山大营是按十万人马规模修筑的，不过此时整个营盘里总共也只这三万人马，显得有些空旷的。其汉军世侯泰安严家和永清史家的人马驻防外围，真正蒙古本族兵卒不过才三千余人，驻防内营。按说加合台起初官职也不过是许州蒙古军统领，虽也是身经战的一员猛将，不过论职位只是一个普通的千夫长而已，而军些汉军世侯，动辄领兵数万，让加合台来统帅这些汉人还是有点威压不住的。他本是许州的蒙古军千户统领，也是近才和许州的另一个汉人统领许州经略使董炳一起移防到鸡公山来的。却想不到的是原来鸡公山的蒙古军统帅伯颜带着一万纯蒙古精兵回到了汴梁城，顺便将他的顶头上司董炳和董家地部队一并带走了。根据世间向无汉人统帅蒙古军的传统，做为三千户之一军功大的加合台也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鸡公山蒙古军的高统帅了。当然，对于统领蒙古军这样的奢望，无论是严嗣还是史天祥都不曾有过。
入夜，鸡公山上灯火通明，有蒙古军驻内营，汉军外营。层层防护，滴水不漏。连续几个日夜来。早就事先有所警觉的蒙古军统帅加合台严防紧守，不令大胜关那些只会龟守地汉人有丝毫的机会趁黑偷袭。事实上，加合台心里也很清楚，外围地这些军兵，防护大胜关里的宋军还行，要想凭他们来防那些神出鬼没的汉人江湖高手，却是远远不够看了。当然。如果来了真是汉人的江湖高手，多也不过是将自己暗杀掉，不会给大军造成多大损失了。
应该说，加合台作为一个将军还是很称职的，深夜子时前营的第一声巨响炸开时，他还与另两个蒙古军千户正骑马巡营。当然他向来只巡蒙古军的营地，对于汉军，虽然名义上是他地手下部队。加合台也不会走这个形式的，大家语言不通，能省则省了。而汉军的两个万户：严忠嗣和史天祥，也都严格听命，不曾妄动。再者，蒙古军驻地与汉军驻地间有二步空地。相互之间不得接触，入夜之后如有逾越者格杀勿论！这本是减少不必要磨擦的一个好方法，也可以防着刺客冒充汉军混到蒙古军来。只是如此一来，汉军这边生了什么事蒙古军便无从得知了。
听得东营史家部队这边有巨响，加合台也不着慌，巨吼一声唤出身过众将命其各自集结手下侯命，却哪知道，他的这一通大嗓门却正害了自己。见着身旁了另两个千户应了一声是，背向跑开便要去集结人马，加合台也不耽误。快马回奔军帐。猛的头顶一声奔雷破空之声疾至，加合台大愕。不及细思，一个鹞子翻身欲要躲开，却是晚了，“嗖”了一声利矢贯脑而过，耳边隐隐的又似有两声惨叫声传来，人已魂归西方去了！
“嘎！嘎！嘎！”
好熟悉的声音！加合台手下亲兵虽然俱是些身经战地蒙古将士，杀人何止千，却也从未见过此等空来敌的，只一照面功夫己方三个千户俱已殒命，正自错愕间，俱皆抬眼望天，漆黑一片，忽的似有一个影子划过夜空——
“嘎！嘎！嘎！”
“雕神！是雕神！”蒙古响起军一片惊呼！
蒙古军卒看不清夜空的那道黑影，却认得这草原上独有叫声。蒙古大草原上，大雕是天神一般的存，蒙古民族的传说，只有无敌地英雄才可以用自己的箭对着草原上的天神、世世代代受着蒙古人的膜拜，晚年成吉思汗铁木真射雕不成，当夜便阖然长逝。
自成吉思汗逝后这十几年来，蒙古大草原上不再有人敢将自己的利箭对准这草原上的天神，此时却见有人驾驭雕神从天空向自己箭，例不虚，将自己的三员主将俱皆贯脑射毙，众蒙古军卒心的激颤可想而知，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来应对。
不待蒙古军卒醒悟过来，天空又迅的坠下数道火星，正冲人群集处而来，迎着火星闪烁映起了蒙蒙光亮，天空两道黑影似隐似现——
“汉人！”
又是一声惊呼，呆愕的蒙古军卒登时醒来了一大半，纷纷引弓向天，“呯！呯！呯！”数声连响，不及蒙古军卒矢，天空坠下地火星大散，雷鸣巨响不断，震耳欲聋，营地内瞬时一片哀嚎。
“嘎！嘎！嘎——”
蒙古人是天生地战士，无须令便可自行向敌人起攻击，但像这般的敌人空无所可寻地，天上黑夜一片，营地内火光大盛，底下蒙古军卒根本看不清天上那驭雕之人的所，不时的又是天雷不断的防不胜防，身经战的蒙古战士亦是大乱，领军千户又让天上那人第一时间内给射杀了，无人收拢集队，一时蚁溃而出，分路奔向外围汉军营地较为安静的西营严家驻地。而此时，东营汉军史家营地亦是一阵杂乱，两万户之一的史天祥已第一时间内叫偷营的聚义盟弓箭手给射杀了，一时史家部队蛇无头而乱，又是一阵雷响天鸣，也不辨来袭的宋兵有多少人，俱向西边另一员汉军万户严忠嗣驻防地涌溃而来。
严忠嗣并非庸才，对东边史家营地这一边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眼见军大营与东营大乱，先是收拢住已方士卒，严守待命，对着远远奔涌而来的溃兵高呼道：“入营者下马弃兵，违者射杀不论！”
可惜，慌乱严嗣漏了一点，他喊了是汉话，史家部队里的溃兵听得懂，依令下马弃兵，蒙古军卒却不知他说了是什么，依旧快马向这边奔来。问题就出这里，蒙古军卒虽也是溃兵，若是路上没有那些不时下马弃兵的汉军士卒拦道，他们也能绕过严家汉军防区躲起来，然而见着史家溃兵很不争气的把手的兵刃都给丢了，蒙古军本就看不起汉军，此时又不明所以，手弯刀盘起就是一阵乱抡，自己执行起战场纪律来了！
史家溃兵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大家都逃命，难免有些误伤，时间稍过一点就觉得不对了，这蒙古人分明是照着汉人砍嘛！可恨的是，对面严家的部队明明要大家下马弃兵，违者射杀不论，这会见着人家蒙古兵却骑马上向自家兄弟砍自家兄弟，严家的人却不敢动手了！欲要避开，却是人挤人无处可避。
严忠嗣也是急惶，事突然，他根本不知道军和东营生了什么事，眼见溃兵就要冲到自己营盘里来了，他也不知后面究竟有多少宋军追赶，本能的就要下令射杀骑马的，眼见都是些蒙古兵才骑马上，挥抡的臂膊不由一缓。
就严忠嗣这一缓的功夫里，史家溃兵里不知何人率先凄厉喊了一声：“狗鞑子反了，拼他娘了！”这话也是情急之下喊得不伦不类，蒙古人还能反了自己不成？不过这一喊却正击了那些眼见同伴被蒙古军肆意砍杀而心头火起的史家溃兵心底脆弱之所，眼见着蒙古军又拿刀砍向自己，反应快一点了迅的又捡起自己的武器格挡开来，心头狠一些的反手就给狗鞑子来一下。
蒙古军正砍得有些顺手，冷不防汉军“反了”，心憋屈的火气登时激冒而，人人杀性大起，便是那些个理智一点的也挥舞弯刀照着汉军不分青红皂白的乱砍开来。
连锁反应之下，史家溃兵与蒙古军溃兵便即相互间砍成一片，双方都无主将收拢人马，纯是出于本能，或是出于心杀性，或是为了求生，只瞅着衣饰跟自己不太一样的、喊杀声自己听不懂的人就砍。
严忠嗣见此情形登时便傻眼了，眼见自家两军溃兵一边互相砍杀着一边向自己这边涌来，呆呆的不知所为。一旁一个副将机灵一点，急着捅了一下严忠嗣，高声喊道：“将军，快下令，再晚我们家的营地就要给冲垮了！”
严忠嗣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高声喝道：“放箭，格杀勿论！”
严家的部队这里本就占了大半人马，此时又是严阵以待，听得主将下令，便是一番疾射，冲前面了蒙古军与史家的溃兵瞬时倒下一大片来，两方人邓又纠缠一起，便是要疾冲硬闯阵也是不能了，“哗”了一声向分头两边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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