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涛涛岸边坐着一个白衣青年,大声和着歌,但被浪声所淹没。
“将军,敌军来了八千增援。”说话之人是周易的一个亲卫,赵风。
“是吗!”说话时周易仍望着眼前这奔腾的金色巨龙,左手示意赵风坐下,说:“你是北方人吗?”
“回大人,是。”赵风显得有些紧张,局促的坐下来,却不敢去看一旁周易,这个貌美智慧的少年在他眼中有些高不可攀。
“别叫我大人,叫我周易便是。我是南方之人,对水有天生的喜好,以前的时候很喜欢这么和我的未婚妻坐在大河边高唱。”
“周……周易,私下里见你的时候,总觉得您都不像这战争的一部分,甚至都不像这个世界之人。你让我想起我的一位表哥,他也很帅气。”
“哈哈,你小子骂我不像人呀!”周易一手拍了下这个亲卫兵,神色开始认真起来,说:“我们军队在战力上远不及西凉军,不可以之正面交锋,特别是西凉骑兵。”
“那该如何?”
起身,周易张开双臂仿佛要将黄河拥入怀中:“知道吗,这汹涌的黄河在我眼中就像我的未婚妻子,温柔而秀美,翩若仙子,一直守护着在我身旁。这就是我们抵挡徐荣军最大的依靠呀!也许你说对的,我真的不适合这战场,这次若能击退董卓军我便回去了,回去做一个无名之人。”
一阵大浪激起一片白雾,将两人吞没在其中。
一日后。
“将军,已经按你的安排,沿河上下百里每一里安排一位哨兵,若有敌军渡河以则举火为号。这样敌军应该就跨不过黄河了。”
“好的,赵风。”几天下来周易发现这年纪轻轻亲卫比那些将领能干多了,自己有些想法也会和他说说。“现在徐荣远离河岸扎寨,若是进攻战船上的优势也没了,暂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守黄河以为依托。董卓主力已经都进入长安,只需拖上半月,等其他诸侯的援军赶到便是反击的时候了。”
“将军没其他办法吗,这么死守有些窝囊呀!”
“你小子别老贪功,经此一败徐荣定会更小心,还是求稳的好。”周易拿起手中竹简假意敲了几下赵风,“另外召集五百骑兵,随时等候调令。”
“得令。另外赵风有个请求,这次请由我做先锋吧,我对自己武艺和带兵很有信心。”
“是吗?”周易倒还没见识过这小子的武艺,走到武器架子前,问:“你用什么兵器?”
“银枪。”
抽出一杆枪,周易扔给赵风,自己抽出所配之剑:“那么,先锋,接招了!”
徐荣开始回想,什么时候自己开始领兵,什么时候他输的第一仗,什么时候这一千近卫军开始跟着自己……
“喝酒吧,喝酒就容易忘记事情。”张辽随意的坐在一边石头上。
“在我的军队里不能喝酒。”
“你的军队都没了,那么这酒敬他们吧!”张辽抓起一坛子酒倒入黄河水中,他见徐荣只身一人出营便更了出来。“为将者不可因一时之败而丧失斗志。”
徐荣坐直身子,注视着对岸水寨,说“斥候送来消息,对方沿河岸布哨,看来想过岸不那么简单。明日你和高顺分别带一千人马在上下游两个津口渡河,我带其余一万人马正面进攻。”
张辽自顾自喝着酒,说“敌将没那么简单吧?”
“那么换作是你在统领王匡军队,你会如何?”
“分兵击之,先消灭那两只小部队,大军则以守为攻。若是那周易这么做,这样我们就输了!”
“对,这样我们就赢了!”徐荣拿过张辽的酒坛,大饮一口,说,“赢在无名,陷锋营!这是我当兵后第一次喝酒,也是最后一次。”
思索着徐荣之言,张辽突然大笑起来,说:“张辽甘拜下风!”
今朝有酒今朝醉,最可怜的是千杯不醉。
“将军,你越来越思乡了!”周易又一次坐在黄河边,赵风过来给他披上一件外袍。
“不知道,我不知道。”周易眼神显得有些涣散,只是痴痴的看着涛涛江水,“我不记得为何我要离家了,为何我又在这里?”
“周易,战事为先。”
一杆银枪横在了周易身前。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周易笑着回头道:“知道,只是偷偷懒而已,赢了此战我才能回去,所以我不会输。”
“军情!”瞭望台上的兵士大喊起来。
赵风往远处看,两支火把,敌军一千。
“下游还有一千,你还没我专注呢!”周易拍了拍赵风,示意他往后看,同样两支火把。
他的眼神越来越专注,开始了,归乡之路!
回到大帐内,周易换上了盔甲,持剑坐于主帅之位,说:“敌军两队,皆是千人,打算从上下游强渡。如今之计,派出两支两千人队伍分别前往迎敌,其余人马死守此地。”
将领们听到纷纷表示同意。
“徐荣每队只派了千人,莫非有诈?”赵风站出来道。
下面立刻有人出来叫骂:“你不过一个侍卫,居然敢参议军事,还不退下。”
“大家安静下来,赵风你先退下。张将军,陈将军,上前听令。你二人分别领一千五百士兵去迎敌,若敌军进攻势必歼灭他们,如果不发动进攻,留下五百人,另外一千人赶回此处。其余人立即去安排水军应战。”
“可是将军?”赵风还想说话,却被周易挥手阻止。
将领们纷纷都出去准备,周易给了还在低头思索的赵风一个笑容,一剑横在赵风面前,说:“怎样,先锋官,还愿出战不?”
看到了周易的表情,赵风单膝跪地道:“战!”
“又是南风,天时没了!”周易自语道,“而且,七千对一万。”
徐荣带着剩下的一万军士开始疯狂的进攻,那百余艘战船几乎在两岸间搭起了一座桥。开始周易军还能依靠船只和防守的优势,可前仆后继的敌军已经开始冲入到了水寨之中。
“别让他们靠近水寨,大家守住呀!王将军,你速带五百人到左翼支援。”周易也开始加入到战场上,不时射出箭杀死敌军,还得观察整个战局,而他更担心是另两个战场。
“周将军,那五百骑兵去哪里了?”
“你很像我在虎牢关曾交手的一个人,可惜还差点。”两马相错间,张辽又一记反手刀。
赵风同样一记回马枪抵住大刀:“我只要拖住你就可以了,不过你未必能胜我呢!”
不同于赵风一脸凝重的样子,张辽看来还算轻松:“随便你吧,别以为这点士兵能挡住我的陷锋营!”(是你的陷锋营吗?)
当赵风赶到时先前赶到的人马已经完全溃败了,对方还只有七百人,甚至连一千都不到。可不久赵风便明白了这所谓陷锋营有多可怕,这一千骑兵居然无法冲乱敌阵。陷锋营以十人为一队,备有大砍刀、长枪、巨盾、弓箭各个兵种,而这十人配合又如此之默契。
这简直就是想象中才可能出现的军队,而赵风面对的就是这样一支军队。
“步兵向骑兵后面靠拢,骑兵一边以弓箭狙击敌军一边后退。”不管怎样先将败军收拢,然后便是士气。
到军队集结完,赵风大喊到:“敌军再厉害不过一千,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全军进攻,撤退者斩!”
看着对方又凝成的士气,高顺开始有点头疼了。
“那么由我来给高将军一点惊喜吧!”后面转出一偏将,居然是张辽。
“你这臭小子怎么跑来我这边军队了。”看见本该在下游做领军假装渡河的张辽出现在自己身旁,高顺又一次对这个任性的家伙无语了。
“那边又没仗打,我让副官接替了。而且你需要一个先锋!”说完,张辽领着唯一的十骑径直冲向敌阵,刀刃过处,所向披靡,一下冲乱了赵风阵型。
“你,别走!”赵风策马赶上,一杆银枪向张辽刺去。
“没办法了,只能硬拼了,虽然要多损失不少人马。”高顺下了命令,胜利的命令。
三国历史上最恐怖的战力出现了。
周易再不是那个优雅的儒将了,头发因染上鲜血而结成了块,盔甲上还有不少刀痕,为鼓舞士气他早就扔弓提剑亲赴战场,双手用力太久不断颤抖着。
眼前的形式越来越不乐观了,自己这边伤亡已满四千,徐荣那边也快伤亡近六千了。但王匡的军队曾几何时打过这般硬仗,厮杀了两个时辰不少士兵都快体力不支了。
“大家振奋起来,上游的部队已经结束战斗,正往这边赶来!”有传令兵大声叫喊着,仿佛酷暑的一片乌云,带来了希望。
“将军,敌方援军到了。”徐荣身旁的士兵喊到。
“那是不过谎话,上游军队不可能这么快就败的,再加把劲,把这水寨给我攻下来。”
可即使徐荣心里十分清楚,当不久一众军队出现在周易后方时,自己这边的士气一下降了,反而周易军看到了希望,开始反扑。
“撤。”徐荣再一次说出了这个字。
还没等徐荣军全撤,周易大声喊着:“赵风那还在交战,快派军去援助。”
“周将军,你最清楚我们已经不可能派出军队了,刚出现在后方的不过是几百个农夫假扮的军队,也只能用来吓退徐荣。上游退回的士兵也暗中加入战队。赵风那都有两千士兵,这样都败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周易一把推开副将,双眼充血,对下面的士兵大喊到:“还有谁愿出战?”但他只看到一个个带伤疲惫的身体,一双双无助的眼睛,一双双再无战意的手。
你们是不是也在想家,周易头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手再没力气去握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将军你自己看吧,哪里还有没受伤的士兵,大家都已经没力气再战了。”
周易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纸,指甲弄破了手也没察觉,血慢慢漫过纸上之字——“高顺所将七百馀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可谓精锐中的精锐,可敌数千人。”署名那处被血污染的看不清了。
那晚,陆续有士兵回来,周易守在城门一个一个的去问赵风的下落,得到的唯一说法:“我军大败,赵风将军一人断后。”
“赵风,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常山人。周易将军,这次仗完我也想回家一趟,不如你随我一起去吧!介绍我表哥给你认识,他叫赵云,人长的帅武功更是无敌,每次军队有失他都一人断后,我希望我也能像他一样,就是因为他用银枪我才喜欢上枪的。”
“是吗?那好,我陪你回去。”
此役双方伤亡惨重,连高顺的陷锋营也损失大半,徐荣率余下的六千人马退回了长安。
这一战之后,再没人见过周易,这个在三国历史上一闪而过的天才军师。
“赵风,我陪你回去。”
(关于周易和赵风今后去向搞个投票,喜欢这两个人物请去支持下。就这一战解释下,周易分兵是为了以优势兵力先歼灭那千人,不想碰到BUG——陷锋营。如果让陷锋营渡过岸来,这仗就没得打了,所以赵风只能死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