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全能战士
冀州府。
袁绍向沮授道，“近那几起连环刺杀事件你负责，进展如何？”
“第一起刺杀事件发生五天前，驻守于眉山镇的初级武将吴其仁，傍晚酒馆消遣时遇难，匕首由左侧肋部刺入心脏。”
“第二起刺杀，三天前，东林镇初级武将莫须有，晌午自己的住所内被割喉，其住所距离军营不足百步。”
“两天前的下午，南山镇初级武将杜专独自出镇打猎，至夜未归，随后南山镇士兵附近林场内发现了他的尸体，现场有大量血迹和激烈搏斗的痕迹。种种迹象显示，刺杀者应也有受伤，杜专被杀现场是对方唯一经过苦战方才得手的特例，我们的主要线就来自这一战。”
沮授严肃地讲述着关于刺杀事件的资料。
事发到现并没有过去太长时间，前两起刺杀案发生时官府很难找到头绪，实际上，直到第三起刺杀发生后，冀州府才对这一恶性连环杀人事件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到现为止，冀州府收集到的资讯并不多。
“三个乡镇均靠近邺城，远的眉山镇距州城不到六十里，凶手的刺杀目标全都是乡镇武将。基本可以认定，这是一系列有预谋有计划的、针对冀州军方将领的连环谋杀，从作案频率和三个凶杀点的距离来看，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人！”
“遇难者都是初级武将，杜专被杀前曾激烈反抗并使对方受伤，凶手的实力应该不是太高；两年前开始，原住民聚居的乡镇就已经很少有异人造访，只是偶尔有原住民行商路过，调查此事的官吏回报，三个乡镇的军民，都非常肯定地表示这几天没有看到异人进入镇内，凶手应是一位原住民，但。。。”沮授说到这里，平缓的话声忽然停顿了一下，他有些迟疑。
袁绍和田丰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有什么问题吗？”袁绍皱眉道。
沮授一咬牙，道：“禀主公，关于凶手到底是原住民还是异人，负责调查此事的几位官吏执不同意见，属下倾向于前者，却并无绝对把握。”
“嗯？”
袁绍有些不悦，他不认为这是一个问题，遇难者虽然只是普通的初级武将，也不是单个异人能够对付的，现却有人告诉他凶手是一名冒险玩家，简直是侮辱袁绍的智慧！但他素知沮授才智高绝，既然沮授也有些拿不准，事情显然不象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沮授望了袁绍一眼，面上的迷茫和狐疑益发明显。
“杜专的尸体被发现时，身体尚温，南山镇镇长立刻安排了医师进行检查，结果发现。。。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线。杜专的尸体和打斗现场，除了凶手短刃造成的伤害，还发现一些术法攻击的痕迹。”
“术法攻击！”
“术法攻击？”
袁绍和田丰同时一滞，惊呼出声！
所谓的“术法攻击”，并不是指黄巾军高层习炼的妖术，而是与玩家有关。np看来，玩家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群体，他们漠视生命，他们拥有死而复生的神奇能力，就连玩家使用的种种技能，虽说实战效果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却往往都附带夸张炫目的声光效果，初次见到玩家发招的np，要么惊若天人，要么惊恐万状，将之视作神奇的法术并不奇怪。
玩家的技能系统非常复杂，绝大多数np不懂分辨“武将技”和“必杀技”的区别，类似于“方士、军师、豪杰职业的武将技分别有哪些”、“哪些武将技是通用的”、“战斗技能和辅助技能的分类”等专业问题，要让原住民一一厘清头绪，其难度不亚于让太阳打西边出来。
“术法”，就是所有玩家技能的总称。
“原住民不可能习得术法！”这是每一位原住民都知道的铁律。
发生南山镇的凶案现场，居然出现了术法痕迹，只有两个可能。
其一，炮制出连环刺杀案的并非原住民，而是一位异人，能肉搏中正面击杀初级武将的异人；其二，凶手不止一个，原住民和异人联手。
两个推测都很不靠谱！
第一个猜测很容易被推翻：神州大地上若有如此强悍的异人，原住民还怎么活？何况现场有凶手的血迹，“异人不流血”是常识；第二个猜测同样被马上枪毙：现场痕迹表明凶手只有一人，事发地军民的供词证实并未见到异人出现。
沮授带给大家的震惊还继续。
“我们找了几位对异人术法有深入研究的人才，对术法痕迹进行过仔细勘察，后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结果。”
沮授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道：“那些痕迹，可以完全辨识出的术法分别是：斩铁、火矢、落日、集火柱、龙卷风、莲华、雷击、火药桶、地茅刺、旋灯、殴打、血刺。。。等合计十七种，这还只是攻击型术法，不包括控制型和辅助型术法。那些人才有九成把握，对方还施展了一种名为幻惑咒的术法，该术法附加晕眩效果，很可能直接导致了杜专将军遇害。”
田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道：“十七种攻击型术法，出手的人懂得术法还真多啊！如此说来，这件事情应该与异人有关，何故公与先前还认为，凶手是原住民？”
沮授叹了一口气，田丰和袁绍不是专业人士，也不屑于去研究玩家的技能体系，他们完全不明白，自己先前那番话代表的意义。沮授自己也是因为负责跟进这件案子，才临时抱佛脚恶补了一通。
苦笑了一声，沮授道：“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异人术法体系，有严格的职业区划，少量低阶术法还有可能几个职业内互通，绝大部分术法都是职业独有的，并且，互通的术法大多集中辅助类型，攻击型术法根本无法跨职业习得！就象方士职业的集火柱、军师职业的火药桶、弓箭手职业的落日，绝对不可能被其他职业学会，别提使用了，但制造刺杀惨案的凶手，却。。。”
袁绍还默默回味，田丰已反应过来，心头一凛失声道：“你是说。。。”
“不错！”沮授显得有些激动。
“杜专遇难现场，所有证据都表明，凶手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大群异人旁边助战！不要怀疑我们的判断，得出这一结论的，是邺城九名优秀的衙役！”
“那十七种攻击型术法，分别属于异人的猛将、军师、豪杰、方士、盗贼、弓箭手、杀手七大职业，除了猛将职业短兵必杀技斩铁外，其余16种术法，都有职业唯一性。我们的对手无法以常理度之，他所学甚杂，所有职业的术法技能都能信手拈来，虽说那些术法单个使用时的威力并不强大，全职业的术法技能组合起来，威力不容小觑。他的出现，完全打破了我们对异人术法的既有认知！”
“凶手通晓所有职业的异人术法，还拥有不弱的肉搏实力，我们对他有如下判断：他好战嗜杀，杜专的致命伤胸腹，被人用短刃捅了十三刀；他善于潜藏伪装，应该会一些易容术和藏匿术，否则他几次进入镇内行刺时，镇上军民不可能一无所知；他应该受过专业的暗杀训练，对人体要害了如指掌，第一个遇害的吴其仁就是好的例子，死人来人往的酒馆里，直到鲜血流到地上才被店家发现；他善于利用环境。。。”
“术法攻击的威力比较差是他的软肋，除此之外，暂时找不到别的弱点，远攻近战，他几乎无所不能！我实想不出，世上怎么有如此可怕的家伙！”沮授连珠炮似地大声讲述着。
这些信息已困扰了他很久，由于担心冀州境内出现不必要的恐慌，沮授一直守口如瓶，现一口气都讲出来，他有如释重负的快感。只不过，田丰和袁绍就比较倒霉了，这件事对他们造成的精神冲击是强烈的，两人脸色苍白，神情呆滞，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全能战士？
这个念头一脑海里形成，立即如毒蛇缠身、青藤绕树般挥之不去。炎热的季节，汗毛不自觉地根根耸立，惊惧心田疯狂蔓延。
州牧府议事厅内，长时间地静默。
南山镇距离州府很近，三十多里。
南山镇武将杜专被杀的林场附近，一两里之遥，有一个被树藤掩映的山洞。山洞并不深，让冀州高层头大无比的“全能杀手”，就躲藏这里。
残阳如血，热风让人抓狂。
焱炎斜倚着，半躺半靠清凉的洞壁上，这是他抵御夏日炎热简便有效的方法。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天黑之后，洞内的清凉会化为寒冷，衣衫单薄的焱炎吃了苦头，每一晚，都会被冻醒，然后不断揉搓着身体保持温度，静静地期待着白昼来临。
他很想离开这里，可情况不允许他那么做。
接连刺杀了三位冀州低级武将，外面的风声很紧，冀州府派出来捉拿他的人手到处都是，焱炎需要先避避风头。焱炎所的位置，从案发地点就能轻易地看到这一片区域，没有人想到焱炎躲得如此之近，这两天时间里，已经有四批寻人员从洞外不远处走过，每一次都让焱炎担心不已，但每一次都是虚惊一场。
危险的地方安全！
如果有选择的话，焱炎也希望能跑远一些，但他目前的情况很糟，刺杀南山镇的武将，让焱炎受了伤，他伤得很重。
右大腿和左肋，分别有一处触目惊心的贯穿伤，伤口虽已进行过处理，但焱炎还是丧失了大部分行动能力，否则他也不会冒险躲这个鬼地方。伤口处传来火烧火燎般的疼痛，让焱炎每一次轻微移动、每一次呼吸，都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焱炎大多数时候只能无奈地躺那里，幸好他有随身携带少量食物和水的习惯，否则，就算没有被敌人找到，他也会死去。
他逃进这个山洞之后便摔倒地，匆匆包扎止血之后，无法抑制的困倦和疲惫，将他拖入了睡梦之中。
由于失血过多，焱炎面色苍白，精神极其委顿，身体非常虚弱，他的眼睛大部分时间都闭着，可是，一旦外面传来的异响惊动了他，蓦然睁开的双眸，往往会迸发出与他的形像、以及目前身体状况极不相称的神采。他不再是武威镇乡民们熟识的好人荀愁，淳朴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凶悍和冷厉，就象是一匹狼，即使受了伤，狼性犹！
夕阳后一丝余晖，从洞口的青藤叶缝中溜走，也带走了山洞中后一点温暖，夜间的山林，总是比较冷的。
焱炎仍默默地躺那里，象是睡着了，对周遭的时空变幻，一无所觉，他正沉浸自己的世界里，难以动弹的日子，有多时间用于思考。身体可以被束缚，但思想反而加自由奔放。
自从无意中得知冀州军大举进攻凤翔的消息之后，浪迹于冀州，四处狙杀冒险玩家的焱炎愤怒不已。经过一整夜的思想斗争，焱炎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刺杀！
以一名普通凤翔人的身份，开始反击！
这也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因为，焱炎虽然杀人如麻，创下了千人斩的“辉煌”记录，但他以前所杀的全都是冒险玩家，从未对与他一样的np原住民下手，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自己的同胞下手――需要说明一下，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焱炎从未将游戏中的玩家视为自己的同胞，他觉得那些玩家都该死。
但焱炎还是说服了自己，他早已当自己是凤翔的一分子。
实际上凤翔的户籍资料上，并没有他的名字，无论“焱炎”本名还是“荀愁”化名，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流浪的原住民。然而，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生命垂危倒卧古道上时，是谁救了他；他无法忘记，隐匿于武威镇时，那段难忘的宁静岁月；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闻讯赶来的冒险玩家撕得粉碎，城主毫不犹豫地站到了与众多冒险玩家为敌的位置上；城主的结义兄弟，潜心指导他武师的各项技能，以增加他活命的机会；临别之际，一位瘦削单薄的异人领主，告诉自已“凤翔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有没有户籍注册，他都是一名凤翔人。
离开领地，冀州闯荡的日子里，反而让焱炎对领地的思念益发热烈。休息的时候，焱炎不止一次地想过，“干脆回去吧，回去做回荀愁”，可惜的是，还没有等他下定决心，就出了这件事。
以前，焱炎只是仇视玩家，现，焱炎的敌我判定标准，又多了一条。
对凤翔图谋不轨者，皆该死！
对敌人，他从不手软！
焱炎并不是真正的嗜杀之人，他只是选择冀州初级武将下手，也没有刺杀相对容易对付的官吏，至于平民，是压根未予考虑；焱炎有自知之明，别看他杀冒险玩家越来越驾轻就熟，经常上演“一挑n”的场面，但冀州武将肯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活儿，他以前从未接过。
“哼，冀州武将，不过如此！”焱炎挤出一丝冷笑，不过很快就因牵动了肋部的伤口，痛得不断倒吸凉气，笑容自然随之瓦解。
焱炎有理由骄傲，看似威风凛凛的冀州初级武将，接连被他杀死了三个，暗杀前两名武将时顺利得让他如坠梦中，极大增强了他的信心，焱炎相信，就算正面对决，他也有很大机会杀死敌人！
他很快就为放松警惕和心浮气燥付出了代价。
身上的伤痛也不断提醒焱炎，他的行动应该加小心，否则，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刺杀杜专时，焱炎没有料到，他想要猎杀的目标，提前发现了自己的存，却一直假作不知。杜专佯装打猎，反倒趁焱炎准备发动时，瞅准机会近距离先射了一箭，那一箭正中焱炎左肋，差一点就要了焱炎的命！
事败，重伤，焱炎不退反进。
一边蛇行冲刺，一边快速施放所有能用的玩家远程技能，手中的匕首阳光下闪着寒光。焱炎的判断非常准确，若他掉头逃跑，立刻就会成为对手试箭的活靶子，就算没受重伤，林木稀少的地带也未必能跑掉，拼死向前，反倒有一线生机！
凶悍的猛扑，和烟火般绽放的各种玩家技能，让那名冀州武将惊愕万分，杜专大概从未想到过，一个原住民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技能。可是，焱炎身上的杀气和匕首上的寒光，提醒着杜专危机正迫近，就焱炎即将接近对手时，他又射出了一箭，正中焱炎右腿，箭头刺破皮肉从腿后钻出，箭尾空中嗡嗡颤动，而箭身则嵌焱炎身体里。
先是肋部重伤，接着腿部中箭不良于行，还没近身，焱炎的武功便被废了一半，胜负似乎已没有悬念。幸好焱炎手忙脚乱地放完了所有的攻击技能后，放出了一个他从未用过的技能，一个辅助技能，豪杰职业用来阴人的辅助招数：幻惑咒！
这是一个系统商店有售的普通技能，豪杰40级即可学会，致晕。
幻惑一出，正一脸狞笑的杜专，立即被定住，从那一刻起，战斗的结果便已注定了。身负重伤的焱炎，借着身体的惯性将敌人撞倒地，手中短匕一个劲地猛刺，刚刚从晕眩中摆脱出来的敌人虽奋力挣扎，但已无济于事。
――焱炎当时已没办法保持站立姿势，倒地还方便些；而且，事后他对自己刺了那么多刀感到极为不满，奇星镇接受的搏杀训练，通常都要求一击毙敌，但焱炎实没别的办法，两人倒地时有些翻滚，终的结果就是，他的匕首够不着敌人的咽喉，敌人拼命反抗，重伤的焱炎又不宜动弹，只能胸腹间多刺几下，于是焱炎便被冀州的调查人员认为“嗜杀”。
近身战很快结束。
事实上，整个战斗过程都很短暂，从杜专射出第一箭到战斗结束，一分钟不到。
这两天，焱炎清醒的时候，一直不断回忆，不断检讨。
他发现自己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
被刺杀目标偷袭无疑是一个笑柄，他必须耐心；
三次刺杀，间隔时间很短，作案地点也过于接近，很容易暴露目标，南山镇的刺杀对象，很可能便是听到了眉山镇和东林镇相继发生血案，才能毫不犹豫地射出第一箭。刺杀讲究一个突然性，焱炎需要牢记这一点；
由于嫌弃玩家技能杀伤力不足，焱炎此前并没有认真将那些玩家技能进行消化和组合，即使偶尔使用，也只是随便玩票性质地挑一些远程攻击型技能，战斗中，他信赖手中的匕首。
现焱炎已意识到，对玩家技能不够重视，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掌握了大量异人技能，使焱炎刺杀方式上有了多的选择，对付类似于冀州初级武将这种敌人时，原住民武师技能与异人术法相结合，威力巨大且大有潜力可挖，可因应不同的需要，衍生出多种实用且有效的战斗方式！
比如：狭窄地形，是否可以先用玩家群攻技能，打乱敌人的队形，破坏他们的行动节奏？很多玩家技能都自带眩目的光学特效，黑暗环境敌我相持不下时，扔一个出去再马上转移，是否能争取到一些主动？
焱炎很快进入一种奇妙状态，热血沸腾，心跳加速，头脑却无比清明。
几个时辰后，焱炎满意地睁开了眼睛，如果不是身负重伤，且又处于危险之中，他恨不得立刻做些实验。
他还有一些疑惑。
“奇怪，这么简单有效的法子，以前怎么没见有人用过呢？”
焱炎还不知道，自己以原住民身份学会玩家技能，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可思议的是，玩家的职业划分，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障碍。同时身兼玩家与np之长，并且战斗中学到全职业玩家技能的焱炎，本就是一个奇迹！
焱炎也已经意识到，目前他使用玩家技能威力不足，他必须改变这一现状。
“我要强！”焱炎的眼眸中是杀机。
作为一名“资深杀人犯”，焱炎提升能力的方式，也有些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