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犯罪实验室和法医负责的尸体打捞工作正在进行中,侦猎社全体成员连线,就目前情况进行说明。
袁忘道:“以我的推测,赫斯基还在逃。出租车女人应该是一条很关键的线索。我甚至认为赫斯基不是弃保潜逃,昨天领馆参赞遇害,很可能是赫斯基下的手。”
秦舒同意:“否则以赫斯基的身份,加之在纽唐人生地不熟,应该早被灭口。不过,为什么坏人要冒险留着赫斯基呢?”
叶夜:“我可以回答这问题。赫斯基是一名专家级的战略狙击手。”
狙击手有很多分类。
战车狙击手,防御敌对士兵靠近和攻击战车,射程通常在50米之内,快速,准确是他们的基本要求,主战武器是配备低倍数瞄准镜,精度较高的连射步枪。阵地狙击手,距离三百米左右,防御敌对士兵对阵地进行渗透,在交战时灵活移动,寻找敌人军官。同时也担负火力手的责任。
另外就是大家都熟悉的远程狙击手,这类狙击手也称为战略狙击手,代表他们的一颗子弹就有可能逆转战局。他们射杀的目标都是对战略具有影响力的目标。对战略狙击手的要求很高,耐心,细心,观察力,判断力,忍耐力一个都不能缺,他们还要经常深入敌后,在最恶劣的战场环境中生存。等待一天,一周,甚至一个月只为了开一枪。
相对前两类狙击手来说,一名优秀的战略狙击手还需要过人的天赋,这让其显得更加宝贵。在楼房林立的城市丛林,到处都是制高点。比起传统的杀手,远距离狙击手更接近死神。
所以本杰明撒谎,赫斯基根本不是可有可无的杀手,应该是本杰明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才。攻击参赞也许只是赫斯基的一次考核或者面试,本杰明需要赫斯基这样的人。这也解释了赫斯基为什么签证过期前未离境,本杰明打算让赫斯基成为一名黑色杀手,生活和行走在阴影下的黑色杀手。
柳飞烟:“赵雾组,汇报情况。”
赵雾:“正在调查中。”
柳飞烟:“多夫,有没有进展?”
多夫:“……”
柳飞烟:“多夫?”
多夫:“是的,在!我们今天基本都在吃东西。”
赵雾解释:“是人就要吃东西,赫斯基也要吃东西,所以我们到美食节碰碰运气。这类带有侦破性质的抓捕,我们就不参与了。”
最后一个解释说服了柳飞烟,柳飞烟问:“秦舒组?”
秦舒道:“出租车女子叫咪咪,从事一些不高尚的职业。我们现在和她老板在一起,老板告诉了我们咪咪的住所,我们本打算一会过去拜访咪咪。”
柳飞烟问:“真名叫什么?”叶夜不可能通过绰号去查一个人的底细。
秦舒问:“咪咪原名叫什么?”
一名男子声音:“热法,奥莉热法。”
秦舒:“奥莉热法。”
叶夜这边道:“奥莉热法,父母是难民……袁忘,竟然和你一样经历过五年围城……”
“咳。”柳飞烟重咳。
叶夜忙道:“他们已经去世。热法高中辍学,因敲诈,暴力伤人等罪名坐过三年牢。住址是南城郊公寓3号楼1211,她住在这里三年了,是市政厅提供的公租房。定位手机现在位置在其住所。”
柳飞烟道:“袁忘,赵雾,带你们小组前往南城郊。秦舒,在支援组到达前不可擅自行动。所有行动人员必须穿戴防弹背心。”
赵雾:“我们就在南城郊美食街。”
叶夜:“3号楼距离美食节一个街区。”
赵雾一拍掌:“我说什么来着?”
柳飞烟语塞:“你们继续吃!叶夜,点亮区域监控,把热法照片发给他们。”
叶夜:“没有问题。”
副驾驶的朱莉看平板:“很漂亮。”
袁忘看了一眼,惊讶,停车一边,接过平板看了一会,连线叶夜:“大美女,把她父母照片发给我。”
叶夜本想问,柳飞烟摆手,叶夜照做,把照片发了过去。
袁忘看到照片,把平板还给朱莉,开车,道:“我邻居。”
柳飞烟知道说的是什么邻居,问:“关系密切吗?”
袁忘:“她父母偷了我们几次东西。但是在王胜受伤时,他们把黄金般的药无偿的送给了我们。王胜和热法的关系很好,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柳飞烟:“我可以让他们做。你需要放假吗?”
袁忘:“我没事。”
柳飞烟:“我担心你又想起那战火连天的童年。”
袁忘:“无论想和不想,童年就是那样。我过不了的坎是我以为我是被抛弃,被遗忘的人。事实显然不是这样,所以这个坎我已经过了。以热法的职业来说,肯定不会对你们说实话,我去见她应该比较好沟通。”
柳飞烟:“行。”
袁忘挂电话,对朱莉呵呵一笑:“童年往事,不值一提。”
……
接下去是傍晚的偶遇,两人对视数秒,热法叫住了袁忘。两人一聊得知果然是故人,非常激动的拥抱。
朱莉在不远处将一切看在眼中,问公共频道:“我是不是不应该太相信他?”怎么会演的这么好?
对于这个问题,柳飞烟思考良久后回答:“你可以相信他的人,但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不过有时候他说的是真话。因此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柳飞烟真正想说的是,不行!
朱莉虽然个性十足,虽然自我价值观突出,但架不住袁忘底蕴深厚。这才第一天合作,朱莉不知不觉将自己的领导地位拱手让给了袁忘。假以时日,朱莉被袁忘磨掉了所有棱角,没有了自我个性之后,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工具人。
这两人一组,实则和袁忘带一个工具人没有区别,并不能增加袁忘的实力,也不能约束袁忘偶尔的抽风,顺带还毁掉一位优秀的姑娘。
盘算下来,能扛住袁忘背景的只有金童和赵雾。袁忘没有秦舒的耐心和细心,难以和金童沟通。因此虽然赵雾和袁忘一组最让人担心,但却是最好的一个组合。
成熟的考虑之后,柳飞烟道:“朱莉。”
朱莉:“我在。”
柳飞烟:“我认为你更适合与多夫一组。多夫,别激动,你要相信我,朱莉有非常好的大局观。你现在的搭档赵雾太随心所欲。比如今天,两组人都在忙碌的时候,他竟然领着你去吃美食,这样的组长我不放心。”
柳飞烟:“赵雾,你有问题吗?”
赵雾:“没有。”
柳飞烟:“多夫?”
多夫频道中回答:“我相信柳小姐的看法,我愿意服从调动。”作为贝雷帽他是羞愧的,在得知其他人都在努力的情况下,自己与赵雾横扫饥饿的行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赵雾承认自己没有领导能力,也不想有领导能力。
金童难得开口:“好。”
秦舒和金童在一辆车上,她和金童沟通一会后翻译:“金童说,飞烟你比他想的更有统筹能力,是一位很好的管理者。”
金童频道纠正:“极好的管理者。”
柳飞烟:“谢谢夸奖。”
为什么柳飞烟要招募新人,要不停折腾队伍?不全然因为外勤缺人,柳飞烟还有野心。也因为她有野心,她才会尽心尽力。她希望将侦猎社从纽唐拉出来,成为北美,乃至全球最耀眼的猎人公司。
这几个月,她和欧盟的朋友一直在沟通。欧盟有自身的特殊体系,他们有共同的警察:欧盟警察总局。在破案上基本没有问题,在被动抓捕上也没有问题,但是在主动抓捕上存在国和国之间的刑事空白领域。除非是严重刑事犯罪,经过大法官批准,警察总局才会进行布控抓捕。否则主要抓捕力量还是当地的警察。
欧盟警察总局正在考虑赏金猎人这个提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将在半年后邀请多支北美猎人团队前往欧盟进行实战抓捕,以评估赏金猎人在欧陆的可行性。一旦在这个平台表现的好,以后发展的途径就多了。开学校,办中介,组建猎人公会。
最重要是侦猎社能在自己带领之下,成为同行中无法逾越的高峰,达成同行认可的,自己人生的一个职业巅峰。收获终极事业成就感,升华自己生命的价值。
有野心的人不一定成事,但没野心的人一定办不成大事。
……
叶夜汇报:“热法账户多了二十万美元,袁忘转的。”
热法和袁忘再聊了一会,一起离开餐厅,在餐厅门口两人拥抱一会,又说了一些话后,各奔东西。
朱莉开车跟上袁忘,靠边停车,袁忘上车,连接频道:“我回来了。”为保护袁忘隐私,没有安排袁忘和热法的录音。
柳飞烟:“你给了她钱?”
袁忘:“嗯,她想去芝加哥生活,但欠了老板一屁股债,我让她拿去还债。”
秦舒道:“热法老板说热法嗜赌还酗酒,如果不是长的漂亮,这一行也容不得她。袁忘……”
袁忘:“我知道,我只是给了她二十万,没有告诉她我的工作地址。”
柳飞烟:“电话呢?”
袁忘:“哎呀。”
柳飞烟:“怎么?”
袁忘:“我顺手把李寻电话写给她了。”
柳飞烟:“这不挺好?漂亮的姑娘,能干的探员。呵呵。”
多大的仇,动不动就发出杀气。袁忘转移话题:“说正事。”
朱莉有点明白侦猎社的情况,柳飞烟说的家人没有吹牛。秦舒他们更关心袁忘的事,而不是公事。事也分事,诸如赵雾吃美食就算被噎死,也不会有人关注他吃什么被噎死。
赫斯基是一名专家级的战略狙击手,但并没有经受过保密训练,是个喜欢吹牛的人。他和热法在住所深入交谈前后,透露了大量的个人信息。诸如他能在一公里打中一枚硬币,比如他曾经在丛林潜伏五天,射杀一个大坏蛋。比如他获得很多勋章。他说这次他来美国是来赚美元,可能要在美国居住一年左右。
赫斯基是入住酒店认识的热法,热法因为漂亮身材好,被安排到恒温泳池蹲守。赫斯基一见热法就喜欢上。然后然后然后!赫斯基拿走了热法的电话号码,两天后赫斯基联系热法做第二次买卖。
这次买卖有点麻烦,因为热法和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瓷村,导航上也没有这个地方。
当天只能作罢,第二天下午,赫斯基用社交软件联系了热法,留下了自己住所的位置。出租车司机根据定位导航,将热法送到赫斯基的住所。
通过这个信息,叶夜找到了手机足迹,并且画出了两周时间赫斯基在纽唐的行踪图。
赫斯基到达纽唐第一天入住了帆三酒店,叶夜全面翻找帆三酒店周边监控,寻找可能和赫斯基见面的人。
如果这些还不致命,那接下去就是赫斯基自己找死。
赫斯基昨天通过同样社交软件,同样的帐号,不同的手机和IP联系过热法。称最近自己有点忙,周末让热法留出空来,一起乐乐。
IP地址是东湖度假屋,也就是袁忘第一次见到拜丝麦的地方。这里有几十个出租度假屋,每逢节假日时住客比较多、日常除了作家,漫画家等需要安静环境创作的人,没有人住在这里。
……
晚上九点,侦猎社总部会议。
柳飞烟道:“五万美元,不值得冒生命危险,但这就是工作。在接到工作之前,我们并不知道赫斯基的危险度。侦猎社既然接了这单子,考虑危险度还能接受,因此侦猎社的老员工一定会继续追击。考虑到对三位新人不太公平,因此你们可以选择退出这次任务,毕竟这么多人分五万美元,拿不到几个钱。”
柳飞烟:“要退出现在就说,我们赶时间办正事。”
见三位新人不为所动,柳飞烟道:“叶夜。”
叶夜将信息连线到大屏幕,手上拿了一个如同遥控器,又类似鼠标的东西在手上,转椅子面对大屏幕:“这是东湖度假村整体俯瞰图。”
叶夜按下手中东西,换了一张图:“这是度假村路线和地形图。”
“这是立体模拟图。”叶夜对着一个目标放大:“我们的目标是88号度假屋,88号度假屋位置对我们不利。88号朝北一百米就是树林,树林连接山脉,一旦赫斯基逃入树林,以他的履历来看,我们不能追,也不敢追击他。而他能在山脉森林中生存数月,甚至数年。”
柳飞烟道:“因此,一定不能让他北逃。”
叶夜:“再看这是南部地形……”
赵雾:“哪那么多废话,直接摸进去抓人不就行了?”
柳飞烟眉毛一挑,压制怒气,耐心微笑解释:“赫斯基是一名战斗人员,身边一定持有武器。”
赵雾:“我和袁忘搞定。”潜入有我,强攻有袁忘,上天入地,我俩无敌。
柳飞烟保持耐心:“风险很大。”
赵雾:“风险在哪?”
柳飞烟语塞,恼羞成怒手在桌子一按:“这是个集体活动,你们把人抓了,我怎么评估新人?”
赵雾这才明白:“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