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州王妃留下的这一个无法完成的许诺,让楚嫣儿狠狠的捶着青石地面,已经润进眼眶的泪珠,“吧嗒吧嗒”的落下,她又抬起头将眼泪强忍回去!
烟玉在一旁看的甚是心酸,更觉得王妃刚刚将世子妃夜夜抄写的那一百篇经文随意的烧毁实在有些过分。
那可是世子妃熬夜抄的,甚至眼睛都满是血丝,险些瞎了!
怎么……怎么能那般随意的就烧毁呢?即便之前世子妃做过很多伤人伤心的事,可她如今不也已经有心改过了吗?
即便偶尔还是心存恨意,但……烟玉自己也无法过多埋怨王妃的刻薄,因为想到世子妃之前做下的那些事情,她也知道很难让人原谅。
“世子妃,您还是不要再耗费心思了,王妃这么做都是在故意的为难您,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要抄写一百份金刚经又怎么可能?”
烟玉的眼圈都已经红了,“您就当没听见,先去好好的睡一觉,行吗?”
楚嫣儿跪在地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话:“去为我准备纸笔和经文,我要马上就开始抄写。”
“世子妃!”
烟玉惊的叫嚷起来,“那可是一百份金刚经,一百份啊!”她已经不能够接受楚嫣儿的歇斯底里,“一份金刚经是多少个字您知道吗?是八千二百零八个字,一百份是多少个字?您难道不算一算吗?是八百二十万零八百个字,今儿乃是十月初七,太后大寿乃是十一月二十三,这只有四十四天的时间,您想抄写完那么多字的经文简直就不可能,您这是疯了吗?!”
“让你去拿纸笔,你难道没有听见么?”楚嫣儿的冷漠,让烟玉惊的退后两步,“您……您真要……”
“你刚刚也说了,时间不多,如若再继续磨蹭下去的话,耽搁了我的大事,我第一个就掐死你!”
楚嫣儿从地上站起来,掸掸膝盖上的尘土,整理好这一身素装的衣襟,“我先去喝一口水,你准备好之后再来喊我。”
她转身走向屋内,“没有我楚嫣儿做不成的事,太后大寿,我一定要出席,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哪怕是阎王殿,我也要闯一回!”
烟玉看着楚嫣儿的背影已经不知能说什么,她流着眼泪去为楚嫣儿铺纸研磨,把所有的物件全部都准备好。
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世子妃的疯狂了,她更是无法理解。
这世道就是要如此折磨人心吗?结束的那一日,何时快些的降临呢?
太后的大寿还有四十四日降临,而徐若瑾这几日都在与酿酒师傅们重新研究酒方子。
去年她特意为太后配了酒,今年自当要比去年的花样更多,才不失对太后的孝心,也不失“灵阁”的体面。
对这一点,徐若瑾还是十分上心的。
禾苗已经彻底的停了中林县“灵阁”的买卖,带着冯师傅等人一起来到了京都。
只是徐若瑾此时再看到冯师傅,不免想到了姜家。
如今梁家与姜家闹成了这副模样,自己还能否信得过“醉茗楼”的这一些人?他们毕竟都乃是姜三夫人的人,即便如今身契都在自己手上,可人心却不是契约能够绑得住的……
“先带冯师傅去见一见沐阮,沐阮昨儿出了几张方子,让他先为冯师傅说一说,稍后再来见我。”
徐若瑾把初步的审查推给了沐阮。
虽然沐阮心思细腻单一,对审度人心也没什么本事,可他却有一点无人能比,甚至徐若瑾都无法相比的优点,那就是对医药的极致!
酿酒的方子,每一味药他都反复推敲,在确定无误之后,还要先配出两副来试验试验,然后才下定论交于徐若瑾。
而且这所有的药材的好赖,他也是挨个审查,单是三七的品质他就挑剔的让京都所有医馆的老板都要抓狂。
所以徐若瑾要让冯师傅等人先过沐阮这一关,这也怪不得她小心谨慎,谁让姜家现在与梁家闹成了这副模样?
如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稍后定会向冯师傅等人赔罪!
红杏带着冯师傅等人先去沐阮的小院,禾苗则坐在徐若瑾的屋中笑眯眯的看着她,“主子如今真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让奴婢都不敢想当初在徐家小破院子中的您了,好似那乃是别人的故事,与您完全就不沾边儿。”
“不不不,那就是我。”徐若瑾拉着禾苗的手,“没有那一段日子,也不会有今日的我,更不会有今日的我们。”
“郡主说的对,奴婢有今天的日子,也都乃是您的恩赐。”禾苗如今做了灵阁的掌柜,身份自当不同之前那般低卑。
毕竟“灵阁”的酒是那般火爆,迎来送往,对禾苗与王强的讨好巴结接连不断,而徐若瑾也特意嘱咐过禾苗,不许拒绝这些私下的礼,能收全收,全当是自己给的赏赐。
起初禾苗不答应,而后还是徐若瑾特意给她讲了半晌的经商要有自抬身价、融入角色的道理,禾苗才真正把自己当成了“灵阁”的老板娘。
住上了独门的小院,连孩子们都请了县学的先生教习,出门自有马车接送,饭食也顿顿不断了荤食。
也只有在徐若瑾的面前,她才仍旧折回奴婢的身份,因为这是她必须要感激的人。
“中林县如今什么情况,给我仔细说说。”徐若瑾特别注意到醉茗楼,“包括醉茗楼的事,我要知道的十分详细。”
禾苗在来时的路上,还不知道姜家与梁家已经有了分歧,是见到春草和顺哥儿,才听她二人说起。
“醉茗楼的生意还是不错,奴婢也不过是每隔五天去看一下账目,而每一个月,都等着账房先生折算银子,奴婢再去拿了银子送给忠叔,一切都交由忠叔储存。”
“而灵阁自您来信要准备太后大寿,便加紧赶工,酿出了三百坛酒封存等待售卖之后,奴婢便将事情交给王强,也请姜三夫人帮忙照管,便带着师傅们来京都了。”
禾苗对此仍有些后悔,“没想到姜家会突然翻脸,奴婢还真没太注意到他们的动作,用不用奴婢去信,叮嘱下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