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风俗,大年三十放完鞭炮后,全家人要换新衣服吃年饭。我家不太宽裕,去年我没要父母给我买新衣服,只给妹妹添了一身。但今年情况不一样了,我给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都从上到下买了一套新的。虽然不是很高档,但对他们来说已经觉得相当奢侈了。他们好奇我哪来的钱,我就说知味楼的生意很好,我现在挣的钱不少,等来年还要给家里翻修新房呢。其实这不是知味楼的钱,回头我就拿发票给古处长让他全给报了,就算我上次在繁昌乡执行任务的费用。
晚饭当然是在知味楼吃的。父母一进知味楼的时候几乎被惊呆了。他们原先只知道我帮着紫英姐在芜城又开了一家比较大的饭店,但没想到是这样一间精雅高档的酒楼。紫英姐很热情,专门安排了一个大包间,亲自下厨做菜。我觉得我父母始终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吃饭的时候,柳老师和柳依依也来了,柳依依一直想见见我的父母和妹妹是什么样子?柳老师我家人认识,介绍柳依依的时候就说她是柳老师的堂妹。还有一个闻讯赶来蹭饭的,当然就是风君子。
一屋子人吃香的喝辣的,却没有我的份,因为风君子罚我三个月不许我吃饭,现在时间未满。这很难向父母解释,我干脆推说有事要办没有陪他们吃晚饭。我心里也在发愁。一旦回家,我如果天天不吃饭,家里人会怎么想?我在外面发愁地时候,屋里有人帮我解了围。
韩紫英很委婉的提到我春节不能在家里过了,因为有事要办。柳老师虽然不知道我春节要去做什么,但她很自觉的配合了紫英姐。她告诉我父母。学校选拔我参加国际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将在寒假期间到北京集中学习培训。这简直就是个弥天大慌,但在我们班主任柳老师嘴里说出来,我父母却不得不信。
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简称奥数,现在很多学生家长都知道。但我父母只是普通的农民,没有听说过这个,柳老师怎么说就怎么是了。总之一顶帽子戴的很大,我不回家过年简直就是为国争光。再加上我这个学期真的考了全班第一,我父母也搞不清楚状况。非常高兴又小有遗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
等待而无所可为的心情是很难受的,有一天我忍不住问风君子:“你说有什么办法,让我一睁开眼睛,就到了大年初一呢?”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风君子却一本正经的答道:“有。当然有比如九林禅院的法海,六十年前就入定不出。如果今天睁开眼睛,不仅国内战争打完了,抗日战争也打完了,新中国成立了。十年动乱结束了,改革也开放了。他什么也没看见,至于有没有菩提我不知道。但至少他什么也不必去烦恼。”
“这是什么境界?”
风君子:“我不是法海,我怎么知道?”
“我是问你有没有办法?”
风君子:“有,当然有,丹道中有一门道法叫真空练形。只要你一入坐,别说是十几天,就是一百年也有可能。有很多人是由此悟道的,他睁眼一看,世事已变,桑海苍田。亲戚爱人不在。这一念之间,如果能够把持,他可能会进入一种新的境界。”
“山中方一日,世事已千年?”
风君子:“是的,千年虽然有点夸张,几年是完全正常的。民间传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其来源就在于此。我如果教你,你想不想学?──对某些修行人来说,这是一条捷径。”
“我还是不学的好,想一想就觉得这滋味不好受,我不敢想像我明天早上一睁眼,就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地世界。这就是修行人要追求的大道吗?”
风君子摇头:“不是,当然不是。我总感觉我们所谓的道,不应该是睁开眼看见陌生的世界,它应该是我们很熟悉的东西。但刚才所讲地这种经历,也是追求道的过程之一,最重要的是经历了这个过程之后,可以看破红尘笼罩下原先看不破的东西。用这种方式去悟道也是一条捷径。”
“修行人都要经历吗?你经历过没有?”
风君子:“你看我的样子像千年老不死吗?我当然没有这么夸张地修行。但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类似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我所讲的‘真空天劫’。你躲过去了,但这人劫还是要经历地。其实你要经历的境界,不是一闭眼千百年,而是‘真空’这个境界。”
“真空是什么境界?”
风君子摇头苦笑:“不要问我,我说不出来。”
“你说不出来,我怎么经历?”
风君子:“作为人劫数,你应该已经有一点点感受,你在青冥镜过了多长时间你知道吗?”
“不知道,感觉可能是一秒钟,也可能是一万年。”
风君子:“世间的一秒钟或一万年,对青冥镜里面的你毫无意义。”
“有意义,怎么没意义?如果我不出来,我父母怎么办?紫英和阿秀不是要急死了?柳依依在人世间不是很孤苦吗?还有你,肯定会上蹿下跳的。而柳老师,她的心也会不好受。”
风君子:“这些都是他人,不是你。你在青冥镜中感受不到这些,所以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这一切都是与我有关的事情,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
风君子:“你所说地‘我’。究竟是什么样地一个‘我’?是青冥镜中那个‘我’,还是世间众人牵挂的那个‘我’,还是有了那一切所作所为的那个‘我’,还是当时躺在床上的那个‘我’?这是每个修行人都需要思考的问题。‘我’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想明白地话,你的修行境界也只能到‘金汤’为止。真人之后是真我,找到真我才能继续去修炼四门十二重楼中的‘胎动’与‘婴儿’的道法。”
“你说的那些‘我’。都是‘我’!我也知道其中的不同。这些不同的‘我’中哪个才是真我。也许哪个都不是,也许哪个都是。……你也不教我。”
风君子笑了:“丹道次第中的种种境界,我都可以教你,唯独只有这‘真空’即没有心法也没有口诀,需要每个人自己去经历,所以才叫‘真空天劫’。不过你刚才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我觉得你已经有所感悟了。你在金汤境界中静坐修行,说不定哪天就会入了真空。等你能突破这个真空的障碍之后,我才能继续教你其它的东西。”
“不对呀,你不是还要教我外炉鼎与房中术吗?”
风君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我本来是想教你来着,可是我自己还没研究透,等我再研究研究……”
靠!这种事情怎么研究?这不是一个人能研究出来的事情,他也只能去找绿雪去研究。这小子前一段时间赌气说绿雪不来找他他就不再去神木林,这段时间确实没去。看来暂时也研究不出什么。
……
黄山距芜城不远也不近,大约有三百公里左右的距离。要坐车去的话也就是一天的时间。但要找到丹霞生夫妇还比较麻烦,关键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地洞府在哪里,丹夫子没有告诉我具体的位置,只说是在炼丹峰半山腰的隐秘之处。
我不能去早了。去早了他们不在,丹夫子只说大年三十肯定在。但那一天我不能去,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除夕夜登门做客的。我只有大年初一一大早登门拜访。算是拜年。过了腊月二十三灶王节,我就开始准备东西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从菁芜洞天取出了四枚朱果,包括刚刚成熟地那一枚。
腊月二十三,是传统的祭灶的日子,北方有些地方也称之为小年。但现在年代不同了,城里人不会去祭煤气灶,只是当个热闹节来过。知味楼这一天地生意非常好,吃晚饭的时候紫英还在忙上忙下。我本来不吃饭。可是阿秀说今天紫英姐要祭灶,也拉我来看热闹。我们两个人在君子居里坐着闲聊,阿秀问我:“石野哥哥,你春节要去黄山炼丹峰,也带我去好不好?”
“阿秀,你还是留在这里帮你紫英姐,还有柳依依那也离不开人照看,她几乎什么都不懂。我又不是去玩,是去办事,能不能办成还不知道呢。你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阿秀撅着嘴点点头:“那好,我听石野哥哥的。对了,你去过黄山吗?”
“没去过。”
阿秀:“我听说那个地方山势很险,冬天峭壁之上落雪结冰,行走百丈悬崖时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阿秀这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我一个问题──我怎么能在冬日封山之际登上炼丹峰?那座山峰据说自古以来除了黄帝之外没人上去过,因为根本无路可攀。现代人想要上到山顶其实也不难,坐直升飞机就可以。我没有直升飞机,而且丹霞生夫妇也不是住在山顶,而在绝壁之中。我虽会神行之法,普通的艰难山路自然没有问题,但我毕竟不会飞,怎么上去呢?不对,修行人肯定有自已的道法,不然丹霞生夫妇怎么会在那个地方一家相聚?
我沉吟着问阿秀:“行走百丈悬崖?这我不会呀!那丹霞生夫妇是怎么上去的?”
阿秀瞪大眼睛很奇怪的问了我一句:“石野哥哥已经金丹大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没有人教过你吗?”
“教我什么?教我在天上飞吗?”
阿秀:“天上飞?为什么要在天上飞?黄山又不在天上!在地上走就可以啊,那天我们一起去飞尽峰,哥哥分明已经学会了缩地之术,登上峰顶比谁都快。”
“缩地之术?不是,我那叫神行……是我自己起的名子,其实是一种内息之法。……”
阿秀笑了:“不要跟我谈什么名子,其实都差不多。哥哥已经学会了御物,而且也到了真人境界是不是?”
“是啊,这样就可以飞上山了?”
阿秀:“不是飞。哥哥我问你,你会御物,那么可以御山吗?”
“当然不能,山怎么能搬得动!”
阿秀:“炼丹峰你当然搬不动,可是每一块山石呢?那是你神识所能及的。”
“炼丹峰上,每一处山石与山峰一体,就算我神识能及,也搬不走啊?”
阿秀:“不是要你把山石搬走,你把自己搬走不就行了吗?……”
阿秀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这就是所谓“御天下大块之形”地道法。风君子教过我,但是他教的境界太高深,直接教我“采日”。而我的神识所及是无法真正的触碰到太阳的,只能是以“观”的方法取其用而已。但一座山不一样,每一寸山石都在我的脚下,我可以御其形,我当然搬不走那么一座山,但如此御物,动的不是山,而是我自己。
我是在到达“还转”境界之后,才学会“御物”的,随后领悟了“神行”。我一直以为我的“神行”道法就是内息之法,现在想想,其实其中的道理也是无意中御物,所御之物是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阿秀说这是缩地之术,只是另一种称呼而已,其中道法的原理是一样的,可能只是每人的修习心法略有差别。修行界的高人能够登高越壁一定是因为这种道法。我不禁想起了守正真人,据风君子说守正曾经偷偷跑到他家阳台上去了。想那老前辈的身份,肯定不会是爬下水管上去的!这上楼和上山的原理是一样的。
“阿秀,真是太谢谢你了!你一语点醒了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上山呢!”
阿秀坐在那里,双手托腮,眨着一双闪亮的眼睛看着我:“石野哥哥,你真可爱。……你明明有此境界,却不会运用,你师父也不教你。……你其实非常有悟性,只要一句话点透你立刻就明白了。”
“谢谢你今天点透了我,你是怎么知道的?谁教你的?”
阿秀调皮的摇头:“没人教我,我天生就会!人有生而知之,有学而知之。我是生而知之,至于石野哥哥,不用学,一点就悟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柳依依要你明天上午去一趟绿雪茗间,她有事找你。”
……
“依依,你有事找我?我几乎天天都来,你还要特意打招呼干什么?”
柳依依:“我怕哥哥这几天忙没时间来,所以要阿秀把你叫来。”
“什么事?你这么重视?”
柳依依:“听说哥哥最近要出远门是不是?”
“是的,也不算太远,我要去一趟黄山,也就几百公里路。”
柳依依:“那也算出了芜城区去外地了。小时候我妈妈常说穷家富路,出门不方便还是多带点钱比较好,我这里有钱,给哥哥做路费。”
柳依依真是纯真可爱。她居然想到我出门要花钱,要给我路费!她哪来地钱?无非是绿雪茗间卖茶的钱。我刚想说不用,柳依依给了我一个铁皮盒子,小声道:“这是这一段时间绿雪茗间挣的钱,我全放在这里,一共四千一百五十块。哥哥一定要带在身上。”
真没想到,这绿雪茗间的生意清清淡淡,这一个月时间居然赚了这么多,除了上交给古处长的百分之十五之外,还剩了四千多!我略带惊讶道:“依依,才开张一个月,就这么多钱?”
柳依依:“开始的那十几天,客人一直很少,后来渐渐地就多了。我估计下个月,至少要多挣一倍呢。这些钱够不够?”
“够了。太够了!……依依,你自己怎么不花?”
柳依依:“我不需要花钱,平时出去买东西,都是紫英姐姐结帐,还有阿秀的零花钱。都是紫英姐姐给。……哥哥你快收起来,路上用,……有钱还可以请风君子喝酒,用完了以后就到依依这来拿。”
看柳依依楚楚可爱的样子,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怜惜。这钱我还是收了。因为我只有收了她才会高兴。临过年发了笔小财,不知道知味楼的盈利如何?
……
天都、莲花、光明顶,号称黄山的三大主峰。光明顶华东最高峰。地热较为平坦开阔,是观日出的好地方。天都峰最险,一座绝壁两侧山势如削,心脏不好的人不要说是上去,就是远远的看见那条山间石梯腿肚子都会打颤。莲花峰最奇,其顶端巨石如瓣,状若莲花。
在莲花峰偏西的方向,有一座莲蕊峰,莲蕊峰地一侧。有一块巨石相挂,形如孔雀依山。而在莲花峰偏东的方向,也有一座很大的山峰,就是黄帝炼丹峰,整座黄山也因此得名。炼丹峰呈一个陡峭的圆锥形,四面都是峭壁,其上如丹圆,其下如柱立,无路可攀。黄山现在已经是著名的风景旅游区,每到黄金假期,山路上挤地全是游人,山顶上的宾馆也常常爆满。但有意思的是,这座山中的很多地方,却是自古以来人迹罕至,游人虽多,却只能挤在开发出来的旅游线路上。
黄山以雄奇险峻著称,有时候两座山峰很近,但你却不能从一座山峰到另一座山峰上去,因为中间有千丈深谷相隔。比如在莲花峰上看炼丹峰,峰顶地一切都清清楚楚,几乎有一种伸手就能摸到的错觉。但你却找不到路过去。在夏天,这里是一片很热闹的风景区,但是在除夕之夜,黄山早已封山谢客,若大一座山,没有半个人影。不是旅游部门不想开放挣钱,而是落雪结冰之后,山路上根本没有办法行走。
黄山顶上也有不少宾馆,分布在青云林海、光明顶、北海等处,据说费用比山下贵地多。柳依依给我钱,大概就是让我这么花的。可是我来到这里,发现我用不着花一分钱,因为所有的宾馆都贴了封条,服务人员全部下山了,连个值班的都没有。我可以任意挑房间去住,哪怕是总统套房也可以,不会有人来收钱,美中不足之处就是没有客房服务。我就住在迎客松旁的玉屏楼宾馆,也很潇洒的住进了最好的套房。
除夕之夜,万家团圆,而我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玉屏峰最高处的卧佛石之上。天上无月,星光格外灿烂,脚下有云,层层铺卷如海。我低头看夜色下地云海,却看见了云海中的星空!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云层水雾结晶的反射现象,云海居然反射出了一片星光,让人只觉得天地空悬,不知身在何处。
……
我犯了一个错误,我是先到莲花峰再去炼丹峰的。从莲花峰看炼丹峰觉得很近,但是要过去的话路却极远。我几乎等于先下山再上山,从千丈谷底的松林中重新攀登炼丹峰。大年初一天快亮的时候,我正在山壁上穿行,渐渐的周围的马尾松变成了黄山松。黄山松是马尾松的一个变异品种,它的根系能够分泌一种酸性物质分解岩石,因此能扎根于峭壁之上。它的生长极为缓慢,一根不起眼的小松树可能已经有上百年树龄。
若大一座无人空山。我在山腰地树丛中居然还碰到一伙拦路劫道的。不要误会,这些“歹徒”不是人,而是一群胖呼呼的黄山短尾猴。我大概是侵犯了猴子们的领地,这些家伙冲我龇牙咧嘴的乱喊乱叫,有几只胆大的居然还想过来扯我地衣服。我现在可没兴趣去跟猴子们纠缠,加快脚步越过树梢。再向上走。就是裸露的峭壁了,这种地方连猴子都上不来。
太阳是和我一起升起的,我到绝壁最陡峭的地方时,正好看见了日出其时云海已经散去,露出了满山的苍与翠,苍翠之间还有残雪未消。山石与松枝上的点点残雪和薄冰倒映出东边半天丹霞。半轮红日从远处的山峦间捧出,霞光把我的脸也映成了金红色。我站在绝壁伸出的松枝上,回头看着太阳,却一眼看见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穿着一身灰蓝色地中山装。面色平和略带一点愁叹。从我的视点正好看见他的侧面,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平常遇到,也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在这黄山炼丹峰地峭壁上看见他,立刻就知道他的来历不凡。
他盘腿坐在绝壁突出的一块岩石上。面对着日出的方向。霞光射在他身上,四周的石壁散出一圈朦胧地七彩光晕,将他笼罩其中。这是一幅很有意境的画面:静坐的人,峭立地山,满天的丹霞。几乎溶为一体不分彼此。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是在行功修炼,也许他修炼的这门道法与我的“采日”类似,在日出的丹霞中打坐。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丹霞生。我并没有急着打招呼。修行人行功时忌讳别人打扰。我静静的站在松枝上等待,等待他行功完毕。我并没有等多久,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太阳已经升的山峰之上,霞光变成了金色艳阳。只见那人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我远远的做了一揖,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请问,您是轩辕派丹霞生吗?石野拜访。”
丹霞生听见有人说话,神色一变,似乎有几分惊疑。猛一转身看见了我:“石野?芜城的石小真人!这过年时节,你怎会来到此处?”
丹霞生听说过我的名子,看来我的名气真不小。但看他的表情,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这我能想到,凡夫子早说过他们夫妇收集天下灵药欲炼九转紫金丹,这是十分隐秘之事,即不想有人打扰也害怕有人来争夺。此时说话不能让他误会,我又恭恭敬敬的说道:“是我。今日打扰,事出有因。日前我在芜城偶遇轩辕掌门凡夫子,受凡夫子所托,送来朱果四枚,希望丹霞道友不要觉得我冒昧。”
丹霞生的神色由惊疑变成了惊喜:“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能找到这个地方,原来是掌门师兄……我刚才就听见动静了,还以为是山下那个调皮大胆的猴王呢。……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说着话,起身贴着山壁腾空几步,来到近前,也举手对我施礼。
“丹霞道友你就不要客气了,这里是四枚朱果,请你收下。”说着话我递过去一个木匣。丹霞生的神色有点渐愧,却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正是四枚朱果。
“果真是朱果!石真人,如此珍贵之物,你一送就是四枚,这叫我……”丹霞生的语气都有点结巴了。
“再珍贵的东西,也要有用处才行。这朱果对我的用处并不大,但我听凡掌门说,你急需此物,所以我就送来了。”
丹霞生看着我神色十分感激也十分为难:“石真人慷慨,在下感激不尽只是这世间宝物,丹霞生怎敢空手相求,不知石真人有什么要在下办的,请你尽管开口。”
我笑了:“其实我找你真的有事,否则凡夫子也不会指点我来。……咱们不要总站在这里说话,有没有什么坐的地方?”
丹霞生一拍大腿:“对对对,我怎么忘了,石真人请跟我来。”
丹霞生领着我转过山壁,看他凌空点足,显然也是与我一样的御物登崖之术。这绝壁山腰中的洞府,会是什么样的?我的猜想就是个大山洞,结果却不是。山势一转,原来在这绝壁之中,山崖却向内凹陷了一块,形成了一个很特别的空间。向上看,是一个半圆形的穹顶,至少有七、八丈高,下面有一块平台地势,有几十米的方圆宽阔。就在这一块山壁内陷的腹地平台上,居然有一座山石砌成的房舍,前后两进,庭院俱全。这样的房舍如果出现在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可是藏在这深壁山腹之中,真的可以称得上夺天地造化之功。
门没有关,是虚掩的。丹霞生走到门前就喊:“夫人,有客人来了!”
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慌乱:“大年初一怎么会有人到这个地方来?难道被人发现了我们的隐居之地。”紧接着她走了出来,这是一位娇弱柔美的少妇,只是脸上带着几分倦意,与丹霞生挺拔飘逸的形像站在一起,倒是十分般配。但是她的神情有点紧张,手里还拿着一把金光闪闪的东西。
丹霞生上前一步道:“夫人,不要慌乱,把法器收起来,真的是有客人上门。我师兄拜托这位石野真人给我们送来四枚朱果,你看……”
她收了法器,接过了丹霞生手中的木匣,反应可比丹霞生刚才激烈多了:“朱果,真的是朱果!四枚啊,太好了。哪来的!”
我上前拱手:“这四枚朱果是在下偶尔得到的,听轩辕派凡夫子掌门说你们夫妇有急用,就冒昧送来了。……我叫石野,芜城人,不知大嫂怎么称呼?”
“嫁夫从夫,不再用俗家姓名,你就叫我丹霞夫人。……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石小真人,我们夫妻真是太感谢了,刚才我太激动,失礼了。”丹霞夫人这才注意到我,赶紧收起朱果和我打招呼。
丹霞生:“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说,快进屋坐,夫人准备酒菜,好好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