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七叶的结局在084回中有提示,而关于绿雪的情节转折伏笔在100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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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君子:“七情合击天音神妙,我这种凡夫俗子岂能掌握?……我邀你听的,是忘情宫的七情分伤之音。这七情分伤,本应以长笛吹奏,可惜我这个人笨,不通音律,只能胡乱敲钟送你了。而据我所知你这个人比我还笨,随便你怎么听罢!”
说完话风君子不再理会七叶,合上洒金白云扇,一手托钟,另一手倒转扇柄开始有节奏的敲起七情钟。我们在知味楼中听不见一丝钟响,只见七叶神色凝重,身形时隐时没,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竟然投射出一道又一道的虚影乱飞。同样的,风君子身边也不乱有虚影飞舞。
柳依依不等众人问,主动开口道:“风君子的钟声只对七叶一人而发,幸亏我们听不到。七叶化身五五,阳神已到九千里外围住风君子,两人正在全力出手。……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有柳依依一人开口说话,他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没有出声。
我们不说话,而那正在生死相斗的两个人居然还心平气和的对答。七叶说话的声音有点飘忽不定:“像你这种高人。怎会有这样诡异地法力?忘情宫所传就是这种邪术吗?”
风君子的声音同样飘忽不定:“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如果只是我弹奏这七情分伤,其实一点法力都没有。可是这七情钟之内,有十万水族阴灵的呜咽之声,你造的孽,就自己好好享受……七心当日所受的苦痛滋味。我曾发誓一定还给你,感觉怎么样?”
这一问一答说完,两人都不再说话。昭亭山的天光之色阴晴变换,居然随着两人地脸色而变,他们俩神情越来越凝重。这一斗,竟然就是一整天!而我们也不知不觉的静坐了一整天。昭亭山上时而日月无光,时而风云变换,不再其中很难知道他们的感受。
天黑的时候,一轮圆月升上了天空,今天是七月十五。月光在天空时明时暗、时闪时颤。柳依依突然说话了:“有两伙人。数量都有四、五百,应该都是修行人。他们避开了飞尽峰和昭亭湖,从南北两侧接近昭亭山。……绿雪收了风雨,却用神木林的边缘罩住了整座昭亭外围,那些人没有出手破阵。不知道在等什么。”
张先生:“正一门的江湖令毕竟没有劝住所有人,还是有近千人来了。”
柳依依:“不对呀,还有几十个高手飞天而来,围在昭亭山外面的天空盘旋不去。”
张先生:“奇怪啊,天下各大派都约束门人不出。哪来数十位飞天高手?他们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帮忙的?如果是来帮忙的又是帮谁地?”
柳依依:“他们进不了昭亭山……”
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开口道:“你们注意月光,柳依依。能不能把蜃景向上看,我要看天上的月亮。”
柳依依一挥手,知味楼中的蜃景光影范围急剧扩大,所有景物急剧缩小,就像视线转折,从地面仰望天空,出现了一轮乌云环绕的圆月。这轮圆月十分奇异,皎洁圆满竟然没有阴影,发出的光线如有实质一般射破昭亭山顶这一片天空。
紫英道:“这是天月大师地指月玄光!天月大师怎么会插手。她人来了吗?”
张先生:“天月大师不出忘情宫,本人当然不会来。她是在三梦峰上施法,借月圆之力将指月玄光送到了昭亭山顶。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应该不会插手才对?……嗯,你们快看围着月光的乌云,老天!”
只见昭亭山上,夜空之中,月亮照射之外,乌云如墨带着呜咽翻滚,在天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漏斗指向昭亭山,乌云盘旋的缝隙还发出隐约的丝丝电闪。仔细看,乌云不似乌云,而像吞没一切地黑光,而一轮圆月恰恰驱散了山顶那一片的黑光凝聚的最中央。
张枝:“爸爸,那是怎么回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紫英也变色道:“张先生,那是天刑雷劫吗?传说中地最终天劫?”
张先生脸上已经满是冷汗,喃喃道:“不错,那就是天刑雷劫!这两人修为通玄,生死相斗竟然引发了天劫,幸亏是在昭亭山上,又幸亏是月圆之夜。天月大师在天劫未启之时就出手挡住了,忘情宫的法术真是神奇,竟然有对抗天劫的妙法!……如果这两人在天亮之前还不分出胜负住手,天月大师也是挡不住天劫的,天刑雷劫终非人力可消!”
天刑雷劫,我隐约听风君子提过一次。那是四门十二重楼突破阳神境界之后,面临飞升所需面对的最猛烈的一道天劫,如果正一门的三十六洞天丹道突破待诏洞天,要面对的也是天刑雷劫。天刑雷劫有鬼神难挡之威,一击之下可形神俱灭。正一门的法术神宵天雷就是取法天刑雷劫之威,但真正地天刑雷劫可比神宵天雷威力强大太多了。
修行人面对这种天劫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历劫,只要能够洗去一身业力就可飞升成仙;另一种选择是弃炉鼎阳神远遁托舍重修。当然,如果把握的不好就是个形神俱灭的下场。而看七叶与风君子,竟似浑然不觉,不知道彼此的一番生死相斗已经提前引发了天刑雷劫。
张枝气急败坏地叫道:“他们知不知道。天雷就要劈下来了!”
柳依依道:“他们两人相斗,哪能有一丝分心,天上的事情当然不知!”我们现在已经不在乎风君子是否能杀得了七叶,只想他们能够在天亮之前赶紧住手。
山颠风君战七叶,天上明月斗黑光。风君子与七叶斗了一天一夜,外人看不出究竟谁占上风。我们都紧张的看天上的天刑雷劫与指月玄光。突然的,天色变了。只见巨大的黑光漏斗带着丝丝电流缓慢地向天际深处收回,指月玄光陡然发亮,然后渐渐暗去,中间出现阴影,恢复月亮的本来面目。然后我们的眼睛一花,月影已经移到西边的山际,暗淡隐没下去。天刑雷劫止,指月玄光收。
柳依依惊呼一声:“风君子与七叶已经住手了!”
我们齐声叫道:“谁胜谁负?”
柳依依:“我不知道!”
刚才只顾看天没有看人,现在射影蜃光珠场景急转而下。我们看见了昭亭山顶的风君子与七叶。他们两人都站了起来,面对面的看着对方。七叶的头发与衣衫凌乱,神色有几分狼狈与阴狠,手中紧握着呈风节。风君子根本没有什么动作,像一尊塑像直挺挺的站着。手中的七情钟不见了,然而他浑身上下就似被渡上了一层金粉。此时天边一缕霞光射出,照在风君子的背后,映得他地身影金光灿灿。
柳依依皱着眉头说道:“刚才风君子手里的七情钟突然碎了,化成金粉全落到他自己身上。七叶也收回了阳神化身。谁胜谁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风君子看着七叶不说话,七叶看着他冷冷的开口了:“七情分伤?分明是将七情合击之音倒转弹奏!果然厉害,接连斩灭我阳神化身十四!……你伤了我。而我毁了你的法器。以道法论,你在我之上。以胜负论,却是我赢了你输了。……前辈为何一言不发?”
风君子终于艰难的开了口,脸上露出深深地疲惫:“七情钟本就不该留,它应随七心一起去。可睹物思人,我不忍亲手毁去,今日毕竟还是了结了。”
听见他们的谈话,尤其听见七叶自称赢了这场斗法,张枝着急的问:“真的是七叶胜了吗?”
柳依依却摇头:“没有。只是七叶自己这么说而已。……两人都已力竭,无法像刚才那样相斗。七叶受伤了,但是风君子看上去很累,有点动不了。……现在他们用神念相击,还在继续交手。”
高人神念相击,风君子与七叶在三山演法大会上曾经试过一次,当时他们以神念论道,其中一问一答间互相攻守。看上去似乎以法力相斗已经难以为继,两人在以心神念力继续缠斗。这样的斗法比之刚才更加凶险,只是不会再引发天刑雷劫。其中地凶险之处,我们这些旁观者是看不出来的,神念传不到知味楼中,我只能听见他们说的话。
风君子没有理会七叶说什么,而是接着反问他:“金丹大成,过妄心天劫,才可继续往上修行。你曾在终南派闭关三年,就是那时破妄而出地?”
七叶:“我今日成就,早已非当初可比。”
风君子:“我认识一人,修为差你不远,可她的根基早在魔境天劫就走错了道路。世间破妄之道有二,其一以妄境归真景,其二以真境合妄心。这两条路看上去都可以走的通,可那第二条却是入魔之道,你在那时候就走错了。向上走的越远,离大道也就越远。我想和尘传你三十六洞天道法时,未曾问魔。”
七叶傲然一笑:“和尘真人传我丹诀之前,我已自窥门径到苦海岸边,他所传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印证而已,路还是我自己走出来的。大道万千,我只取其一!”
风君子皱眉摇头:“唉,你自误又被人误,一错再错。大道只有一,哪有万千?那所谓的万千终究归一,你却另入歧途。”
七叶:“你一口咬定我入歧途,你走的就是正道吗?那么今日竭尽全力为何不能胜我?”
风君子答非所问:“十万阴灵呜咽之声,化作七情分伤反噬,滋味如何?”
七叶:“不好受,很不好受!可你没有杀得了我,我以一身神通法力击碎了你的七情钟。经此一战,我想我可以破天下一切法,你是不是很失望?”
风君子仍然不答自语:“九林禅院法澄大师第一眼看见你,就说你是天人转世,今生修行资质与悟性超绝,因此你能凌驾于众人之上。只可惜错误越强大,就越可怕,毁灭的代价也越大。”
七叶面有得色:“你心中杀意磅礴,可你应该清楚,你已经杀不了我,天下也无人能够灭得了我七叶。……就算你以九千里山川之力发绝灭一击,我也只是投舍重修而已,神识不灭可无尽重来。”
风君子:“那我该怎么办?”
七叶:“离开此地,你还是我地对手吗?我看今日你还是认输算了!”
风君子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段话:“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你知道天人之帝──帝释天,五衰落入轮回之后是什么下场吗?”
七叶:“我对和尚的故事不感兴趣,我也不入轮回。”
风君子自言自语:“是一头驴子。”
七叶:“前辈,不要疯言疯语,你该认输了!”
风君子很干脆的点头:“好,我认输,你赢了,这场斗法你赢了!”
七叶闻言长笑连声,昭亭山上天光乱颤,风君子也默然而笑。两人笑完之后,七叶拱手道:“胜负已分,七叶可以告辞了!”
风君子:“你别走,今日我不在意胜负高下,只想杀了你!”
七叶:“可惜,我已经没有兴趣和你斗下去了。”言毕转身一挥呈风节,就要飞身而去。
风君子在他身后大喝一声:“借江山一用!”
再看七叶的动作,似乎在快速的破空飞行,然而衣袂飘扬之间就像在风中被羁绊,无论怎么飞仍留在原地。风君子一步跨出,已绕过七叶来到他的身前,面对面的看着他,两人的眼睛也就离着一尺来远。
风君子不再笑,眼神冰冷如刀:“天下没人能杀你,不错!但你犯了一个错误,我不是人!……你是不是对我的来历也很好奇?在你临死之前我告诉你,我错入人间,却生而为仙。无论我学任何道法,在人间都没有一丝法力,却能借用天下神通。……很好笑是不是,你一心要打败我,以证明你的法力无敌,可我根本就没有法力!”
七叶的神色很凌厉,全身骨节都发出奇异的响声,似乎在全力挣扎。他的声音就像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你,你,你──”
七叶说出了三个你,风君子就打断了他:“你所追求的极至,对我来说只是立足的起点,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比的,也没什么好斗的。到现在你才听见这些话,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空虚?是不是很绝望?……你一心想立足人世间的颠峰,以我为对手,岂不知我根本没有站在你那座山峰上。这是你一生最可笑的地方!”七叶不说话,他的眼中发出了一种热烈的光芒,他看着风君子不是害怕也不是绝望,而是一种狂热的愤怒。
风君子看着他微微赞许道:“九千里山川。你这么快就要挣脱!本来还想和你多聊几句,现在不得不动手了!……想知道你地下场吗,既然不能灭,我就捆了你的元神,送你去六道中轮回。来世做一头驴,供人驱驰鞭笞。最终割肉剔骨。我听说连皮带骨的五香驴肉是人间美味,也算给你积下一世的功德,洗这一世的业力!……轮回再转之后,你应该已经明白此生何错!”风君子伸出右手,缓缓扣住了七叶的喉咙。七叶神色陡然一惊,露出了无边地恐惧。而风君子面无表情,眼神就像不见底的深渊。
风君子喝出了第一声:“衣裳坏!”
七叶的衣服倒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的手松开了,呈风节缓缓的落向地面。
此时柳依依在知味楼中突然道:“天有异相,刚才在昭亭山外围飞天的修行高人突然都离开了。”
风君子喝出了第二声:“花冠萎!”
七叶黑亮的头发在这一瞬间变的灰白。他的面容失去了光泽,衣袂不再飘飞。
此时柳依依在知味楼中道:“天上有东西下来,一大片,速度非常快,直奔昭亭山。”
风君子喝出了第三声:“腋汗出!”
只见七叶英俊的容颜以肉眼所见地速度快速的苍老下去。皱纹爬满了额头与脸颊,皮肤开始干燥与枯萎。
柳依依在知味楼中喊道:“天上下来的是流星雨!”张先生惊道:“天有星崩,碎落昭亭!”
风君子喝出了第四声:“钟乐停!”
七叶的眼神中闪现出深深的绝望与不甘,然而眼光只是闪烁了一下,神采随即暗淡熄灭。
柳依依:“陨星就快到了。风君子再不住手,恐怕来不及躲开了!”
风君子喝出了第五声:“本座离!”
昭亭山上空荡荡地衣衫飘落于地,七叶不见了。化作一片微风消散而去。
此时已不用柳依依再出声,我们在光影中已经看见一道道火线飞流从天而降,射向昭亭山顶风君子立足的位置。而风君子现在闭上了眼睛,右手前伸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般一动不动。
就在陨星即将击中昭亭的那一刻,整座昭亭山突然发出无数道碧绿的清光,清光交织射向天空,形成了一片光幕迎向了流星。流星冲入清光之中,长长地火焰尾羽熄灭。化作陨铁四散洒落于山谷。是绿雪及时出手化解了天降陨星的危机,而风君子此时还一动不动,对天上发生的一切似乎浑然不觉。
张枝问道:“风君子怎么不动!他傻了吗?”
柳依依道:“他动不了!”
我问:“为什么?七叶不是已经没了吗?”
张先生答:“那不是道术,他喝破佛门五衰,强送七叶入六道轮回。我不清楚他地法术,但看情形他抓住七叶彼此身心连为一体,同受了五衰。……听刚才的话,他生而为仙,却错入人间,仙体而人身。成仙道当然不俱五衰,可做为人的那一半受不了,他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张先生不愧见多识广,知解渊博。我们听风君子刚才说的那番话到现在都没太明白,而张先生短短时间就已经猜测到这么多。
张先生话音未落,昭亭山上又有异变陡生!天上巨大的乌云黑光凯涡本来已经在缓慢的向天际回收,此时突然静止下来。黑光巨斗停在半天,尽管我们看见的只是蜃景中的光影,也有被压抑的无法出声、不能呼吸地感觉,似乎昭亭山天地之中时间也在那一刻凝固了。
时间凝固只有一刹,紧接着光斗向上一收,黑旋向四周散开,整个天空都在收缩与膨胀。天突然开了个口子,明亮光束中一道刺目的黑色霹雳从天而降直击昭亭!天刑雷劫!
无声无息的,知味楼的地面也轻微的颤了颤。满山碧绿清光正在收回,却被天刑落下击得粉碎!片刻之后,蜃景光影中才传出毁天灭地的天雷咆哮之声,滚滚回音终于又归沉寂。
天刑雷劫击中地不是山巅上风君子。而是深谷中不知名的某处,只有一击。风君子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闭着没有睁开,眼角却溢出了泪水。这泪水没有滑落脸颊,而是飘然四散纷飞,消失在碎灭的满山清光中。不知不觉中。昭亭山上下雪了,漫天雪花纷扬而落。我们在知味楼中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我只觉得山还是那座山,但突然间不一样了!
柳依依几乎是挣扎着开口,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惊惶:“天雷击中了神木林,绿雪姐姐不见了!……昭亭山护阵也消失了,山外有不少人冲进了昭亭……”
我心中一片恻然,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婴儿境界神通足具,但我只在定境中得,运用并不纯熟。而此时我闭目垂帘。不再看蜃景光影,神念精微直入昭亭山。额前光影闪动,我“看见”了昭亭山上发生的一切──
南北两侧分别有数百人各执法器,趁着护阵被天刑击灭,纷纷飞速的冲上了昭亭山。有人在喊:“那小子受伤未醒。快为教主报仇!”也有人私下嘀咕:“仙人泪与神木髓,这雪花是人间难得至宝。不要理会那些没见识地,徒儿们,赶紧施法收集飞雪!”还有人对同伴传音:“先别管其他的,天降陨星的是炼制神器的材料。快到山中去找!”更多人在呼喝:“拿下那小子,取仙人炉鼎炼丹药!”
风君子知道吗?他心里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否则天雷毁灭神木林时他不会流泪。可是他似乎被定住了站在那里动不了。近千人向着山顶冲去,眼看就要来到风君子身前。此时一片红云从天空飞落,众还没反应过来,红云中又飞射出十道剑光。来人是小辣椒,她一出现就全力发出了“飞甲剑”。
小辣椒从来没有正式受过戒律,也没人告诉她不可轻易杀生。在东昆仑,她可能会忌惮守正真人,但真正能让她听从、让她关心的,恐怕只有风君子一人。然而风君子此时已无法阻止她杀人。就象他也无力保护自己一样。飞甲剑射出,几乎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第一瞬间她就杀了二百多人!我“亲眼”看见其中一道飞甲急射,顺着山势接连穿过三十多人的身体,激起一线血雾还有与空气摩擦发出的白色烟光。
小辣椒的修为之高足以震惊当世,激愤之下全力出手几乎无人能挫其锋锐。她与其他绝顶高手所不同的是,心中没有犹豫,杀人时毫不留情。她一定知道不久前昭亭山中发生了什么,也清楚这些人冲上山想干什么?以她地心性出手了……惨痛与垂死的哀号声四起,剩下的人刚刚反应过来,纷纷祭起法器防身。然而很多人情急之下又犯了个错误,他们只顾着当心山顶上的红袍怪人,忽略了背后。
小辣椒一招手,十道飞光从山下反射而回,速度之快几乎连虚影都看不清──又是一线线血雾从山下直收到她手中。飞甲剑只一个来回,近千人倒下了一半!
这些人本来是想趁机捡便宜的,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杀人魔王!眼见门人好友丧命,众人不论是报仇而是为了自保,不约而同施展法术攻向小辣椒,一时之间漫天法器横飞、光华乱射,都指向山顶,把风君子地身形也笼罩其间。小辣椒手中突然飞出一片黄色光幕,将自己和风君子都罩在其中。她祭出大夏龙绦,挡住了众人纷乱一击。
显然大多数人没有想到这个煞星如此强悍,尽然挡住了这漫天一击!然而他们已经来不及多想,飞甲剑在黄光升起之前就已经再度四射而出,小辣椒护身的同时一刻也没停止杀人,收起大夏龙绦时山中人又倒下一大半。只见她口鼻流血,显然也受了内伤,丑陋的面容更加狰狞可怖。
山中已不足百人,有人心惊胆寒,凄呼着转身逃命。可惜跑的越快死的越快,飞甲剑地速度比人快多了,一线流光瞬间能穿越数人,十道飞甲杀人如草芥!剩下几个似乎是高手模样的人强定心神站住,各持法器与小辣椒相斗。飞甲剑神奇之处与柳依依的思月蝶类似,四面八方穿梭而来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
不到一柱香地功夫,众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昭亭山。据很多人事后回忆,小辣椒当日一共杀了八百七十九人。大家谈及此事时无不摇头叹息,然而私下里也有人认为小辣椒一举将修行界心机叵测的之流消除干净,也未必全然是坏事。甚至有个别知情人猜测风君子恐怕早已预料到这个局面,他困住石野却不管昆山子,可能就有这个用意。但猜测归猜测,也没人去问他。
八百多人是否无辜?我不敢说。肯定有人该死也有人罪不至此,但小辣椒不会有时间或心情去一一分别的,情况也不允许。有一个人让我感到很痛心惋惜,七叶曾经的师父,终南派的登闻也在这天死于昭亭山上。风君子在给终南派的信中曾特意提醒登峰掌门要约束门人不出,而登峰终究没有约束住登闻。登闻上昭亭也许仅仅是想劝七叶或者再看他一眼,然而却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
杀人已毕,小辣椒一把抱向风君子道:“西昆仑的大批高手就要到了……”
小辣椒刚碰到风君子地身体,一直不言不动的风君子动了,就象突然苏醒过来一般。他陡然一个旋身闪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小辣椒的手被抓住,人也被定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风君子缓缓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就这样过了几秒钟,他喝了一声:“西昆仑的狂徒,你去!”
开口的同时风君子一挥手,落在地上的呈风节飞起,带着凌厉的疾风扑面而来。呈风节飞到眼前,风君子立于风中不动,小辣椒被卷到天上。呈风节似乎卷在了她的斗篷上,然而神风浩荡不止,带着她飞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呈风节带着小辣椒刚刚飞走,四面八方有几十道各色光芒盘旋着飞来,围住了昭亭山顶。刚才暂时离开的飞天高手们此时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