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凡站在一座石台上,远远的看了一眼朱标,叹了一口气。
“若道心一直被凡俗琐事蒙尘,何时才能铸炼道体之基?”
姬凡哪看不出朱标的忧虑,他朗声打破朱标的思绪。
“师尊...”朱标苦涩。
“你且坐下,莫要观望了。为师就向你透一透这大明江山的底。之后,你是要出世还是入世,皆由你心。”
姬凡身影飘下,招出茶具,轻饮一口。
“大明江山的底?”朱标闻言,愕然,心道师尊手段真是通天彻地。
“藩王势大,你儿年幼,根本镇不住你那些个虎视眈眈的弟弟。此刻朝堂,应在议削藩之事。”
“削藩...”朱标早就想到这一层,削藩可行,但是就在于允炆和朝臣们会选用何种手段。
“若你在,一干兄弟自不敢反,若推行武帝的推恩令,很多事情可以温和过度。可惜你不在,各路藩王太过强大,时间太仓促,而强制推行削藩,早晚祸起萧墙。”
“因此,接下来,各路藩王的日子会不好过,甚至有死伤。几年之后你远在北平的弟弟,将被逼发动靖难之役,登临帝位。而你儿,会根据他皇爷爷留给他的后手,流落民间。”
姬凡根据前世记忆,告诉朱标大明朝历史走向。
朱标没想到,未来的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为师问你,你是否要入世,改变历史线,让你儿朱允炆,继续稳坐帝位?还是听之任之,让你弟弟朱棣登上宝座?”姬凡看向朱标的眼睛。
“我...我...”朱标一时语塞。
“你弟弟朱棣,是一个伟大的君主。相比你儿朱允炆,为师倒更看好朱棣。”
姬凡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朱标。
朱标陷入迷茫之色。
“好了,徒弟,为师远行一趟,替你找回身上消失的真龙紫气。至于这大明朝堂结局是什么?决定权在你手上。”
说罢,姬凡化作一道黑影,缓慢消散。
朱元璋一死,他身上那缕真龙紫气,并没有继承到朱允炆身上,而是奔赴西边消失不见。
那道龙气飞掠极快,姬凡竟然尾巴根都摸不到。
当时他便觉得奇怪,早就有心想探上一探。
他曾近距离观察过朱元璋身上盘旋的紫龙,发现这团气体很是不凡。
浮光黑影,三个月之后,姬凡出现在一片茫茫草原上。
几番追查,这草原竟是紫龙消失的地方。
草原上,俩伙部落勇士,正拉开战线对峙。
姬凡化作一个普通的士兵,静静的观望着这场对决。
“马哈木,我的兄弟,如果你还愿意承认流淌在我们血脉中的情谊,
你从遥远的西方带来风沙与刀兵,惊扰了长生天庇佑下的宁静牧场,
你脚下的每一寸草场,都曾沐浴成吉思汗狼旗的荣光,
如今,你站在这里,是想用你手中的刀,丈量这荣光的边界吗?”
对面的头领,拉着马,缓缓走出队伍,他声音浑厚,朝着姬凡这边的兵士喊来。
那个唤作马哈木的枭雄,双腿一夹,马儿缓步朝前。
他轻蔑的冷笑道:
“鬼力赤!收起你那套快要烂掉的族谱吧!
草原上的狼群,只认最强壮的狼王,谁会在乎它爷爷是谁?
你看看你统治的部众,他们的马鞍上挂着奶桶,快忘了马刀该如何劈砍!
长生天的确在看,但它只会把风雪和肥美的草场,赐予能活下去的人!”
鬼力赤闻此,脸色阴沉,他的声音冰冷:
“无根的树木,长得再高,一阵狂风就能将它折断。
你忘了额勒伯克大汗的教训了吗?
背叛与贪婪,只会让蒙古人自相残杀,最终让南方的汉人皇帝窃笑!
回归正统,尊奉汗廷,才能让草原重新凝聚。
本汗,是道路的守护者。”
“守护?哈哈哈,你守护了什么?
守护了你金帐里生锈的王冠吗?
南方的明朝此刻政权更替,朝局不稳,这是苍狼白鹿赐给我们最好的机会!
可你在做什么?你在和你的贵族们争论谁的血统更高贵!
而我,和我的瓦剌勇士,已经磨快了刀箭。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带领我们翻过长城,抢夺财富,女人和盐铁的可汗,而不是一个只会背诵祖先名字的祭司!”
马哈木声音凌厉,他恶狠狠的朝鬼力赤喝到。
“所以你承认了,你的野心就是要撕碎这草原的秩序!
你这只妄想吞噬太阳的土狼!
没有黄金家族的祝福,你的权力永远不会被长生天承认,你的部落终将如风中的沙砾,四分五裂!”
鬼力赤被激怒,手按在刀柄上。
马哈木“锵”地一声拔出自己的弯刀,刀锋映着火光,
“那就让这秩序,用血来重写吧!
让你的“祝福”,和我的弯刀对话!
看看是你的鞑靼部的骨头硬,还是我瓦剌儿郎的刀更锋利!
这片草原的雄主,就在今天,用我们最古老的方式选出来!”
“瓦剌儿郎们,杀!”“杀!”
天地色变,战马嘶鸣。
鬼力赤也拔出弯刀,雪亮的刀锋指向瓦剌阵营。
“为了黄金家族的荣耀!”
两股对涌的金属潮水,轰然对撞!
双方重甲骑兵冲锋在最前面。
鞑靼人的锁子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长矛如林,试图一举凿穿敌阵。
而瓦剌骑兵更显狂野,他们身披皮甲,速度更快,如同狼群扑食,凭借骑术闪避,劈砍。
人仰马翻。
长矛折断的“咔嚓”声,弯刀劈开骨甲的“闷响”,战马相撞的嘶鸣与哀嚎,将战场推向惨烈的高潮。
一名瓦剌骑兵用长矛将对手捅下马,自己的头颅就被另一名鞑靼骑兵飞掷而来的套马索缠住,猛地拽倒,瞬间被无数铁蹄踏成肉泥。
一个浑身是血的鞑靼勇士,肠子已经从破开的甲胄中流出,他却狂笑着用一只手塞回去,另一只手仍挥舞着弯刀,朝姬凡砍来。
姬凡躲在队伍最后方,只想摸鱼,没想到被人惦记上了,他想也不想,便化作一抹遁光逃离现场。
那名鞑靼勇士如见鬼了一般,还不等他瞧清楚,脑袋便被人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