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美人的一句话,凌霜涎更有动力了,问了好些顾流觞的喜好。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这漂亮的师侄还真是孝顺。
入夜,顾流觞提了两个小竹篮去沐依裳屋里。
沐依裳衣着宽敞,正歪在软榻上看书。
老早就听到了顾流觞的脚步声,她先那人一步挥手开了门。
顾流觞半点没有惊讶,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进了屋,从小竹篮里端出一碟精致的糕点,放在师尊面前的小案台上,“我给师尊做了夜宵,师尊吃一点吧。”
说着,他又转身从另一个竹篮里拿出一双绣鞋。
顾流觞坐在沐依裳身边,动作轻柔的给她穿上试试。
“可还合脚?”他抬头问。
沐依裳正一手捻着书,一手拿着半块糕点往嘴巴里送。
她笑着说:“你这般手巧,亲手做的鞋,什么时候不合脚过?”
顾流觞耳根子红了红,垂眸笑了,“师尊惯会取笑人家。”
那人盈盈笑着,很有种祸国殃民的祸水模样。
沐依裳每每瞧见顾流觞这副娇媚姿态,心里便觉得舒坦。
一半是为了报复曾经那个羞辱自己的孽徒,一半是因为……这么贤惠能干的宝贝弟子,谁不想要啊?
她若真是个男人,怕是也要如凌霜涎那般死缠烂打了。
顾流觞取下那双鞋,放在卧榻下,将原本那双放回自己的小篮子里。
“又要带走?”沐依裳坐直身子问他。
那人手一颤,神色有点紧张地点了点头。
每回顾流觞给她做了新鞋,都要把她原本那双带走,说是要拿去扔了。
沐依裳道:“那双鞋是我上个月买的,还没穿多久,就留下吧。”
顾流觞眸子暗了暗,低声道:“师尊有一双鞋穿就够了。”
她也是真真搞不懂他,不过总觉得他好像在闹脾气,便也只好妥协,“罢了,扔就扔了吧,你若如此,之后我便不再买鞋子了,下回这双穿坏了,直接让你给我做就是了。”
省的浪费钱。
一听这话,顾流觞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当真?”
沐依裳忍不住笑他,“让你干活还这么高兴?真搞不懂你。”
他却笑着说:“我喜欢做这些,师尊缺什么只管告诉我就好了。”
瞧他这样乖巧懂事,沐依裳心里越发喜欢。
她招了招手,“过来,今日你凌师叔要给你准备生日宴的事情,他都告诉你了?”
顾流觞温驯的坐到她身边,点了点头。
“跟师尊说说,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沐依裳怜爱的抚着那人垂落在肩头的长发。
美人红了红脸,摇头,“只要师尊能空下时间参加生辰宴就够了。”
这话沐依裳可当不了真。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臭小子总是喜欢做这种口是心非的事情。
即便心里很想要一样东西,嘴上却偏要说些‘这样就可以了’,‘我也不是很想要’之类的话来。
若是沐依裳真的顺了他的意思,那人又会闷闷的生气。
问他生什么气,他也不说话,就憋在心里,跟个闷葫芦似的。
明明他小时候挺活泼可爱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小子一点也不如当年可爱了。
不过现在这副模样,倒是比前世这个年纪的他可爱了不知道多少倍。
沐依裳道:“你不是最爱弹琴吗?我正好得了几本乐谱送给你,如何?”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我已经有很多乐谱了,还是师尊留着好了。”
听出来了,这话是说乐谱不合他心意。
沐依裳想了想,又道:“上回去牛头山,得了一件灵器,是上古神族的凤冠,瞧这装饰,应当是你会喜欢的样式。日后等你出嫁,这东西也能派的上用场,怎么样?”
顾流觞似乎有了点兴趣,问道:“什么样的凤冠,我瞧瞧。”
看样子,这东西可以。
为了防止他看过之后挑剔,沐依裳笑道:“先不给你看,等生辰的时候送你,也算是惊喜。”
那人果然笑了,温温柔柔的点了头,“多谢师尊。”
沐依裳揉了揉他的头发,道:“真乖,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顾流觞张了张薄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他没有丝毫要动身的意思,沐依裳问道:“还有什么事?”
顾流觞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她,“今晚雷雨。”
沐依裳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道:“那你去柜子里取床被褥和枕头来。”
他一贯害怕打雷,前世便是如此,如今也是。
每到雷雨交加的夜里,顾流觞总是缠着沐依裳,要她抱着才肯入睡。
沐依裳起初并不答应,但瞧着顾流觞哭成了个泪人儿,问她:“我和师尊同为女子,为何不能一起睡?师尊是不是嫌弃我?”
没法子,坑是自己挖的,她也就只能被迫跳下去了。
有了第一回,那人便很自觉地每次都来。
法术修行她从不上心,倒是在观测天象等方面十分精通。
不过,这也让沐依裳心安,看来她给他灌输的女子无修便是德的思想还是很奏效的。
出神了片刻,再回神的时候,顾流觞已经抱着被子爬了上来。
沐依裳很自觉地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来。
顾流觞铺好被子,乖巧的躺在沐依裳身边。
他也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沐依裳。
沐依裳哪里还会不知道她的意图,于是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册,道:“不早了,睡吧。”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油灯便骤然熄灭了。
就在光线消失的刹那,顾流觞掀开被子的一角,把沐依裳裹进自己的被子里。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沐依裳次次教育他,可他还是每每尝试。
“乖一点。”沐依裳提醒。
那人却用撩人的声音说:“可是师尊,我好冷,你身上暖和,求求你了,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沐依裳揉了揉太阳穴,道:“冷了去把暖炉添上火。”
顾流觞瘪了瘪嘴儿,小声道:“反正师尊睡觉也不安分,后半夜的时候,还是会钻进我被子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