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生眼见被彻底拆穿,也豁出去了,脸红脖子粗地回骂,丑陋不堪:
“就是你!你个没人性的东西!刘寡妇现在最恨的就是你!恨不得生吃了你的肉!剥了你的皮!”
“你才不是人!是你先摸上门去的!你被刘寡妇用剪子扎出来,手臂上还留着疤呢!你不会不认吧?”
两兄弟竟在这生死关头,如同两条争食的野狗般毫无廉耻地互相撕咬谩骂起来。
将往日那点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卑鄙心思悉数抖落。
丑态百出,暴露无遗。
月光照在他们扭曲的脸上,像是照见了人性最阴暗的角落。
陈冬河冷眼看着,心里并无多少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厌恶。
这类事情,他上辈子听得太多,见得也太多。
村里、屯子里,总有些类似的,甚至更腌臜的事情,被一层薄薄的,心照不宣的窗户纸勉强捂着,直到多年后偶尔才被揭开一角。
他对此并不真正感兴趣,更无意也无资格去做那判案断事的青天大老爷。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轻易压过了两兄弟丑陋的狗咬狗:“你们吵够了没?”
两人顿时噤声,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惊恐地望向他,像两只待宰的癞皮狗。
陈冬河的目光扫过他们惨无人色,扭曲变形的脸,淡淡道:
“你们怎么互相咬,撕下最后一块遮羞布,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想做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件——”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个字都沉入冰冷的空气里。
“送你们下去,给我堂哥陈木头磕头赔罪!”
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陈冬河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更加清晰:
“当初你们逼得他走投无路,喝下那碗拌了老鼠药的高粱糊糊时,可曾有过半点手软?!”
“可曾想过他家里那还没长大的两个孩子,以及孤苦无依的女人?”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看到了那个悲惨的场景。
“或许有过那么一丝吧,但我没看见,你们也不必解释。所以,我不替他原谅你们。”
“我只负责,把你们原封不动地送到他面前。”
陈冬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他若原谅了你们,是你们的造化。”
“若没有……那十八层地狱里的油锅刀山,你们就慢慢熬着吧,总有一天能熬到头。”
赵家兄弟彻底绝望了。
他们总算听明白了,陈冬河压根就没想过给他们留一丝一毫的活路。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陈冬河不再看他们。
他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干净利落。
奎爷以前常念叨的话,他上辈子用半生颠沛流离,吃尽苦头才体会得透彻。
人这辈子,得意时身边围着的都是好人,失意时身边一个都靠不住,除了血脉至亲。
如今老天爷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父母俱在,叔叔安好,而自己也早早的娶上了漂亮贤惠的媳妇儿。
他绝不能再让上辈子的悲剧重演,绝不能让自己重视的人再因自己的无能或心软而受到伤害。
眼前这两兄弟,连同他们那一家子毒瘤,就是通往未来安稳日子的绊脚石。
必须彻底干净地清除,不留后患。
这与其说是复仇,不如说是一场针对自己,不容有失的自我救赎。
陈冬河面无表情,声音在寒冷干燥的空气里显得愈发淡漠疏离,不带一丝人气:
“时候已经不早,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你们如今什么处境,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他踩着脚下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万籁俱寂的山林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赵家兄弟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你们赵家祖上就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偷抢拐骗,坑蒙拐诈,这些黄白之物,来路恐怕也正不到哪里去。”
“如今落在我手里,估计也是命数使然。我会让他们实现更好的价值!”
“放你们走?等于把我自己的身家性命,把我爹娘的未来,都交到你们这两个毫无信义可言的小人手里。”
“就算是你亲爹赵守财,在我这也只能是个死人,只能是喂了狼的失踪人口。”
“只有死人,才会乖乖闭嘴,才不会爬出来反咬一口。”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这冷酷的断言,山林深处,狼嚎声再次响起。
而且比之前更近、更密集,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饥饿与急切。
绿油油的幽光已经开始在远处的林木阴影间闪烁,如同鬼火般飘忽不定,逐渐增多,缓缓逼近。
陈冬河脸上浮现出那种让赵家兄弟毛骨悚然、如见恶鬼的嘲讽笑意:
“听,来接你们的伙计越来越近了,还挺心急。你们一家人,马上就能在这狼肚子里整整齐齐团聚了,黄泉路上,倒也不算寂寞。”
“话,就说到这儿。好歹路上做个明白鬼。免得稀里糊涂的,死也没法瞑目!”
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强烈的求生欲反而刺激出最后的,扭曲的急智。
赵庆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虚无的稻草,声音嘶哑破裂,几乎扯断了声带般地喊道:
“陈冬河!等等!你再想想!等过几天,村里那些人,或者公安找到这里,发现我们被狼啃得稀烂,可钱呢?”
“那两千多块钱呢?狼又不吃钱!钞票又嚼不烂!到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钱也没踪影,他们肯定会怀疑!”
“会觉得是有人黑吃黑,杀了我们吞了钱,再伪造了现场!你脱不了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