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萧神情微滞,眸子左移,恰和陆景焕对上眼神。
放心将全部力气撑在他的手掌,靠着他站稳,拒绝了陆景焕想要抱她的做法。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实在不红意思。
裴骁见状面色如常地收回手,粗鲁拽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裴文耀,见他头昏脑涨,不甚清醒的样子,又将他放回地上。
“赶紧叫救护车!”裴骁打给助理时语气透着急躁。
陆景焕揽住江晚萧的腰身,稳稳扶住她,语气淡淡:
“救护车在来的路上。”
一进门他就打定主意狠狠揍裴文耀一顿,提前叫宗喻安排救护车。
裴骁挂了电话,驻足原地久久地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休息室内。
江晚萧靠坐在长沙发,陆景焕扯松领带,脱掉外套给她披在肩头,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脚踝。
“忍一下。”
不待江晚萧问出“你要干什么”这几个字,陆景焕当即手上使力,将骨头回正,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做这件事疼痛效果最轻。
和拔牙一个道理。
偌大的休息室依旧响彻江晚萧的痛呼声。
其中不乏夸张的成分,她紧抿双唇,发现好像没那么疼了,眉眼弯了起来。
陆景焕坐在她外侧的沙发边缘,将她的脚搁在膝盖上,专注地给她上药,冰敷。
“你怎么会来?”江晚萧往里挪出些位置给他。
这次没有人告状。
平白无故怎么就能精准定位找到她?
“家里长辈的要求。”
“这样啊。”江晚萧的脚腕被他揉按得很舒服,心情随之好很多,惬意地用手撑着脑袋欣赏他的侧脸。
陆景焕掀眸看过去,没等到他想听到的话。
便主动道:“等会带我认识一下老师,然后我带你去看奶奶。”
“可以。”江晚萧欣然答应。
肿胀消得差不多,两人商量着动身。
江晚萧伏在他的后背,双腿环住他的腰腹挂在前面,陆景焕单手稳稳托住她,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点不习惯。
他个子高,江晚萧鲜少感受过离得一八八的高度,胳膊紧张地搂住他的脖颈,无意识地收紧。
“咳咳,你怕不是要勒死我?”
进电梯的时候,陆景焕终于忍不住出声。
江晚萧这才注意到,尴尬一笑,松了力气帮他整理领口,“我怎么舍得呢。”
听到这话,陆景焕身子微僵,放慢脚步。
她平稳均匀的呼吸喷吐,无意间扫过他的脖颈。
陆景焕喉结滚动,半晌,叮嘱她:“下次他再敢骚扰你,给我打电话,别总一个人逞强。”
“知道。”
江晚萧嘴上答应,可不好总是麻烦陆景焕,他工作那么忙哪能有时间解决这些破烂事。
到了包厢门口,陆景焕小心放她下来。
敲门进去时已经聊完,屋内只有邹榕在。
邹榕眉眼染着笑,朝陆景焕身后的江晚萧招手:“快来。”
陆景焕:?
奶奶什么时候对他这么热情了?
他半信半疑地走过去,又犹豫着把手递给她。
邹榕略带嫌弃地甩开,“哎呀,谁叫你了。来,晚萧。”
江晚萧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怪异,尽量不让邹榕看出自己崴了脚,慢吞吞坐到邹榕旁边。
她嘴角扬着笑:“老师,给你介绍一个人。陆景焕,我...”
“老公”二字没说完,邹榕当即道:“晚萧,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孙子,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认识了。”
“年轻人速度就是快啊。”
陆景焕下颌线紧绷,他就这么上不得台面吗,老公两个字这么难以启齿?
胸口憋闷,靠坐在旁边的沙发扶手没说话。
“景焕啊,你在医院协调协调,晚萧这么好的医生被抹黑,停职,我都看不过去!”
江晚萧惊得说不出话,没想到老师口中的孙子就是陆景焕。
她轻声开口:“老师。”
邹榕说得起劲,还以为江晚萧拦着她,继续对陆景焕道:“告诉你,这是我最宝贝的徒弟,这事你必须给我解决。”
“老师,我们两个结婚了。”江晚萧心一横,直截了当将这件事说出来。
“我知道,你别拦我。”
话音落下,不止邹榕愣住,陆景焕也微微愣了下,唇角扯起抹淡淡的弧度。
三方复盘,彼此迅速交换信息。
邹榕一拍大腿,“这事闹的,早知道我先要过来张照片看看,愁得我半夜都没睡好。”
江晚萧转头和陆景焕对视,会心一笑。
“这下放心了吧,老师?”
“放心!”邹榕畅快道,随后又意识到什么,拍拍他的手,“还叫老师?”
江晚萧嘴唇蠕动,支支吾吾半天,“奶奶。”
三人聊了许久。
邹榕看出来他们之间似乎还没那么熟络的样子,不由得疑惑起来。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
没人敢说话,陆景焕当先开口:“我们有自己的规划,您就别操心了。”
邹榕眯起眸子:“老刘给我发消息说你要带医疗队去西南采药,又要出去大半个月,那得什么时候能办正事?”
虽然她不在陆氏医院,但院里依旧有眼线,这点消息她还是很容易得知的。
江晚萧秀眉蹙起:“您是不是看错了?”
没听陆景焕说过这件事。
而且带队去采药这种事算是苦力活,他是院长,还姓陆,这样的安排无异于“流放”。
“没有。”陆景焕手指微微收紧,轻声解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邹榕看透一切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视,“刚好晚萧最近有时间,我让老刘加个塞,你们有个照应。”
“不行,条件太差了。”陆景焕当即拒绝。
“那你不要去,我找那个绝情的陆老头说。”
江晚萧听他们争执不下,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捏了捏他的手心。
“你们别吵,我去!”
她小时候跟着外公上山踩过药,还是很好玩很刺激的,累是累了点,但她在家又没事干,无聊至极。
酒会结束回到家,陆景焕在主卧的衣帽间给江晚萧收拾行李,叠衣服的手顿住。
“要不你还是在家吧。”
江晚萧扁着嘴,“我不给你惹事,而且明天我脚踝就差不多能好,带上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