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手工缝制的衣服也很舒服，婆婆的绣工也很好。她看着天，和我回忆她的小时候，不是战乱，没有烦恼。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是必须要学会绣东西的。
这样想想，那个时候是不是很辛苦。
看着杜颜岚和杜嫣，还有三年我们就胜利了，那个时候，他们不过是五岁，只是，结局会是怎么样。
——
我领着何蓝，跟在杜澜和杜文的身后。何蓝并不是很紧张，也许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学校，和那些孩子在一起的缘故。我忽然想到，当初我把何蓝带走，何蓝身边那些同学羡慕的眼光。为什么会是羡慕，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有什么特别。
我看着杜澜，可是何蓝在我身边，不敢问。
我和杜澜把何蓝送到学堂，先生看到他皱了一下眉，“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这么大了才送过来。”
杜澜虽然没有笑，但是面色温和，让何蓝先进去。看到何蓝坐好，才看着先生，“不好意思，这个孩子的父母，全部牺牲在日本人的枪下，我和夫人是在今年的时候才把他带在身边，所以晚了一些。”
先生愣在那里，“这个孩子的父母，是抗战的英雄？”
杜澜点点头，“也许他的起步是晚了一些，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先生脸色凝重看着我们，“杜师长放心，我一定会尽心的。”
——
这件事情算是结束了，杜澜牵着我并不说话。我看着他，还是把刚才的疑问说了出来。杜澜盯着我，“其实那不是学校，只是照顾孩子的地方。那里面的孩子，多是和何蓝一样，父母都在前线，家里也没有亲人。还有一些，父母已经牺牲了。”
“那么，委员长就没有给他们安排学习吗？”
“也有，只是并不正规，只是一些简单的教学。”杜澜看着地面，柔柔的笑笑，“现在这个时节，委员长哪里还顾的上这些，所以白玉才会希望你把何蓝接过来吧。”
“也许，”我笑，“白玉相信的本来就不是我，而是你吧。”
“怎么会，”杜澜很认真的看着我，“其实，颜蓝蓝，你很容易让别人相信的。”
我愣在那里，不太知道杜澜想要说什么。只是看着杜澜这么认真的表情，忽然笑开，“杜澜，我发现我们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你还是喜欢叫我的全名，颜蓝蓝。”
杜澜脸一红，转到另一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才好。所以只好和以前一样。这样，我才不会心慌。”
我差点晕过去，我又不是什么妖怪，难道叫我一声，也会心慌吗？我不知道杜澜这样说是什么逻辑。
——
多数的时间，我和杜澜一起坐在池塘边，开春的季节，池塘里的一些花已经开了。
杜澜看着手里的书，默默的念。我时不时告诉杜澜几句日语，他很仔细的学着。或者，我们一起学习数学，还有英语。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觉，有的时候也看不下去书，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池塘，然后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人。忽然就感觉，那段时光，居然已经离开我那么久远了。我甚至有些怀疑，那些日子，时不时真实的。
只有身边的杜澜，还是真实的。
我靠在他的身上，看着池塘笑，“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身边的杜澜颤了一下，好久，才用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明白他的意思，民国27年，我嫁给他，现在已经是民国29年。两年的时间，他也只是刚结婚的时候在我身边，以后便是任务在身，从未在家。
若是按照杜澜传的记载，仔细算算，我和杜澜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满一年。
杜澜放下手中的书，很认真的从身后抱住我，一言不发。
我靠在他的身上，很心安的感觉。其实这样也就好了，在一起的时候，彼此珍惜这段时光。然后，不会后悔。
“颜蓝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只是看到你的时候，心里就软软的，忽然就安静下来。看到你的时候，我才会忽然欢喜。”杜澜的头放在我的肩上，“那个时候，就忽然很冲动的希望，可以就这样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要考虑。可是，”杜澜的声音有些飘渺，“我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愿意和我在一起。每次闲下来，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就会晃晃的，不知所措。”
我笑，“因为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这样，很想依赖在杜澜的身边。默默相守。
杜颜岚和杜嫣很喜欢腻着杜澜，时不时的要杜澜陪着他们，有时就是这样坐着，四个人什么也不做，他们也很开心的样子。
有时候，我抬起头，就会看到杜澜的眼睛里满是宠爱，还有一丝亏欠。
我不知道，我和杜澜这样陪着这两个孩子，他们长大了，会有什么样的回忆。
——
“杜澜将军在家吗？”
我和婆婆坐在院子里一愣，看着门外。婆婆看到来人，皱起眉，“你是……”
我站起身，笑，“原来是李浩司令。”
李浩带着两个手下，站在门口，“亏得夫人还记得我。”
我转身对着婆婆，“这位是国军，李浩司令。”
婆婆这才点点头，“既然来了，就进屋坐吧。”
李浩也不客气，跟着婆婆和我进了家门，“杜澜师长不在吗？”
婆婆只管在前面带路，“杜澜在屋子里教孩子写字。”李浩点点头。
我笑，有时真的很佩服杜澜，两个孩子这么小，就开始要他们学习写字，不知道等到他们真的上了学，会不会很排斥学习。
也亏得杜澜有这么大的耐心，可以毫不厌烦的教着他们。
看着李浩坐下，我对着婆婆笑，“我进去看看杜澜在做什么。”
婆婆点点头，“好。”
我记得这个李浩，杜澜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像和李浩并不怎么谈的来。这次李浩过来，相必是因为杜澜受伤，大家一一探望过，委员长对杜澜的伤势又这样上心，才会过来看看。只是李浩看起来是一个豪气的人，只要不和日本人在一起，大家都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我不明白杜澜为什么会一直这样淡然，好像关心，又好像并不上心。
何子真是杜澜最欣赏的一位，可是杜澜和何子真在一起，也是这样淡淡的表情，面无表情，脸上的颜色却是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