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映得何雨柱额角微微见汗,他系着浆洗得雪白的围裙,目光如炬,扫过座无虚席的店面。
表面的红火掩盖不住他心底的那份警觉。
生意场如同这灶上的油锅,平静之下,往往藏着最烫人的热油。
“何师傅,今儿的红烧肉,可得给我多留一份!”熟客老张隔着人群吆喝。
“早给您备上了,最好的五花!”何雨柱扬声应和,笑容满面,眼角余光却精准地捕捉到街角几个逡巡的身影。
他不动声色地挪到正在颠勺的马华身边,压低声音:“留神门口那几个人,看着点。”
果然,午市高峰刚过,人潮稍歇,那几人便踩着点进来了。
为首的年轻人板着脸,掏出证件一亮:“区市场监管局的,例行检查。”
马华擦擦手就要迎上去,被何雨柱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他亲自上前,神色坦然:“各位同志辛苦,需要查什么,我们全力配合。”
几个人在店里东摸摸西看看,最后停在墙角的灭火器前。“何老板,这个过期了。”
何雨柱心里透亮,面上却愈发恭敬:“同志,这灭火器上周刚年检,合格证和报告都在。”他示意马华立刻取来文件。
那年轻人扫了一眼无懈可击的报告,手指又转向油腻的油烟机管道:“这清洗记录不全吧?”
“每周清洗两次,每次都有签字记录,台账在这里,请您过目。”何雨柱不慌不忙,捧出厚厚一摞台账。
鸡蛋里挑骨头地检查了一个多钟头,最终只开出一张二百元的罚单,理由是“垃圾桶未严格分类”。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存心找茬。
人一走,马华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哥!他们这分明是……”
“沉住气。”何雨柱打断他,声音低沉却有力,“去,把监控调出来,重点看清那几个人的工牌号码。”
夜深人静,打烊后的焦香居只剩何雨柱一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专注的脸,监控画面清晰地定格在那几个“执法人员”的工牌上。他连夜托关系打听,反馈证实了他的猜测:都是些挂名的临时工,压根不是正式人员。
“哥!咱们这就去举报!”马华气得脸通红。
“不急。”何雨柱捻灭了烟头,“打草惊蛇没用,得顺着藤摸到瓜。”
他让雨水以顾客身份去市场监管局正式咨询,得到的回复是近期并未安排对焦香居的检查。证据确凿,何雨柱将监控录像和咨询录音整理成扎实的材料,直接寄给了区纪委。
不出三日,消息传来:市场监管局一名科长被停职审查,正是那位陈局长的远房表亲。
然而,这边的风波刚歇,那边的浪头又起。
这天清早,何雨柱刚走到店门口,就见贾张氏拍着大腿,被一群老街坊围着,哭天抢地:“丧良心啊!傻柱家的饭吃坏人了!我家老李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何雨柱分开众人,走到贾张氏面前,神色平静:“贾大妈,您别急。老李叔在哪家医院?什么症状?咱们得先弄清楚。”
“在、在区医院……”贾张氏眼神躲闪,“就是上吐下泻,昨天在你这儿吃了红烧肉才这样的!”
何雨柱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区医院可能设备不全,我这就联系协和医院的朋友,请专家给老李叔做个全面检查,所有费用我承担。真是我的问题,我十倍赔偿。”
贾张氏顿时慌了神:“不……不用那么麻烦……”
“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对大家都负责。”何雨柱态度坚决,“马华,你现在就陪贾大妈去医院,全程照顾好。雨水,立刻把昨天所有食材的留样送到疾控中心检测,一刻也别耽误。”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老李是自身急性肠胃炎发作,与餐厅食物无关。面对铁证,贾张氏哆哆嗦嗦地道出实情:是客满楼新接手的王老板,许诺给她孙子安排工作,让她来演这出戏。
何雨柱没有追究贾张氏,反而通过关系,给她那游手好闲的孙子介绍了一份正经工作。此事传开,焦香居的声誉不降反升。
但真正的考验,总在人松懈时来临。
一周后的深夜,何雨柱被刺耳的电话铃惊醒。供货商老周声音发急:“何师傅,坏事了!明天送肉的冷链车半路抛锚,最早也得后天中午才能修好!”
这意味着,明天焦香居将无肉可用。而明天,正是区里举办餐饮业现场会的日子,焦香居是预定的重点参观点。
“哥!这可咋办?”马华急得直转圈。
何雨柱沉默片刻,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光亮:“去,把咱们冻库里那些香菇、木耳、笋干,所有山货都搬出来。”
“山货?可明天领导们主要是来看招牌肉菜的啊!”
“正是要变被动为主动。”何雨柱成竹在胸,“咱们就做一桌别开生面的‘全素宴’,反而能显出功底和急智。”
第二天,当与会领导和同行走进焦香居时,都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了:精致的香菇酿、以假乱真的素红烧肉、翠绿剔透的翡翠饺子……一桌素宴,色香味形俱佳。
“何师傅,你这是给我们上了一课啊!”区领导赞叹不已,“在突发困难面前,能创新求变,化劣势为优势,这才是真正的经营智慧!”
这场意外的素宴,反而让焦香居名声大噪。但何雨柱心里明白,树大招风,暗处的较量远未结束。
果然,没消停几天,税务局的人再次上门,口气强硬,要查近五年的账目,当场封存了所有财务资料。
“何雨柱同志,有人实名举报你巨额偷税漏税,请你配合。”
这一次,何雨柱没有丝毫慌乱。重要账目早有电子备份,关键凭证也已扫描存档。他沉稳应对,一面请来工商联指派的专业会计师协助查账,一面通过可靠的媒体朋友适度发声,同时向主管领导提交了情况说明。
三管齐下,真相很快水落石出。账目笔笔清晰,分毫不差。反倒是那位带队查账的副科长,被查出与客满楼的王老板有过不寻常的资金往来。
风波过后,焦香居的招牌更加稳固。但何雨柱并未止步。深夜盘点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愈发清晰。
第二天一早,他召集所有员工:“我打算,开办一个烹饪培训班。”
“培训班?教人做菜?”马华不解。
“不止是做菜。”何雨柱目光深远,“要把咱们焦香居这些年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选料、管理、待客之道,都系统地传出去。让真想干这行的人,少走点弯路。”
培训班一经开办,出乎意料地火爆,不仅有个体户,连国营饭店的老师傅都来取经。焦香居从此不仅是家饭店,更成了行业里的一块牌子。
然而,树大终招风。培训班开办月余,一个深夜,何雨柱接到了一个匿名的威胁电话:“何老板,见好就收。培训这行水浑,不是你该碰的。”
何雨柱握着话筒,眼神却愈发坚定。他深知,越是有人阻挠,说明这条路越是走对了。
“培训班不仅要办,还要办得更大、更正规。”他在员工大会上声音铿锵,“我们要筹办一所餐饮管理学校!”
就在筹备工作紧锣密鼓进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焦香居的门口。
夕阳的余晖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光,是秦淮茹。她拎着简单的行李,风尘仆仆,望着店内熟悉的烟火气,欲言又止。
“何师傅,”她终于鼓足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能来学吗?”
何雨柱看着她那双写满过往和如今恳切的眼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只要心是诚的,想学真本事,焦香居的门,永远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