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茯苓挠了挠发丝,有些疑惑。
坏嘛,她不觉得啊,她自幼陪着小姐一同长大,小姐除了对付那些欺负她的恶人外,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至于京城那些嚣张恶毒的传闻,都是这三年传出来的,肯定是那个云婉霜或者其他喜欢太子殿下的人搞的鬼。
茯苓眼中有星星,看自家小姐哪里都觉得是最好的。
……
如温姝妤所料,京城关于“天道临凡”的狂热在三天后彻底淡了下去,因为根本找不到天道,所以众人都只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温姝妤躺平了两天后,翻出了自己本上的第四计。
在小六凑过来的时候,温姝妤开口:“小六,我有个预感,再用不了一两计,我就能成功得到萧璟尘,到时候我们就去仙盟搞新的追求。”
小六扒拉了第四计,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观局解语计。
它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温姝妤解释道:“这个啊,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呢比较虚,这次呢是做一些实事。”
“萧璟尘作为太子,肯定忙于朝局各事,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当他的解语花,无意中为他解忧,帮他出谋划策,肯定能更走近他的心。”
小六晃了晃脑袋:“大人,我今天刚好听到掌事公公说了,五皇子这两日像是失宠了,皇上将科举之事都交给了萧璟尘,他最近忙着科举的事,已经两三天没休息好了,可以从这里入手。”
“大人,您有办法吗?”
温姝妤转头朝小六粲然一笑:“看我的吧。”
夜色渐沉,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温姝妤颇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太子哥哥,你在吗?”
殿内传来萧璟尘嗓音和缓的声音:“进来吧。”
温姝妤浅浅一笑,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她取出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鸡汤,“太子哥哥,掌事公公说你今夜还没用晚膳呢,我特意给你送过来了。”
“过来尝尝,太子哥哥。”
“好。”萧璟尘揉了揉眉心,目光在见到温姝妤的时候柔和了下来,他放下了手中的科举名册,走过去用膳。
温姝妤走到书案前,目光扫过那些名册:“太子哥哥是在为科举的事烦心?”
“是,年年如此罢了,寒门学子无名师举荐,世家子弟却占尽先机,考堂舞弊成风。”
萧璟尘放下筷子,“若要打破门第之见,改革科举,又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若直接颁布法令世家子弟定然反对。”
温姝妤走到跟前给他倒了一杯茶,似是无意开口:“太子哥哥,前些时日我听说,贵妃娘娘用天道的事在给五皇子造势。”
“这两日我又听说,五皇子在陛下面前失宠。”
“所以啊,太子哥哥应当最明白四个字了。”
萧璟尘目光一顿,倏尔抬眸望向了她的眼睛。
她拿起旁边的纸笔,写下了四个字:借力打力。
“这科举之事,也是一样的啊。”
“我们先不动那些根基深厚的嫡系继承者,先选一个嚣张跋扈且又在家族中无足轻重的世家旁支子弟,比如那位,吏部张侍郎的侄子,张宏。”
“他素来仗势欺人,贪慕虚荣,平日欺压寒门子弟。”
“昨日我听说,他在街上跟一个贫寒书生吵架,当众辱骂这个书生,还说自己‘即便不学无术,也能靠家族步入仕途’。后来又命人殴打了这个书生,险些打死。”
温姝妤将手中的毛笔缓缓放下,一滴墨落在了“力”的位置。
“我们不妨,用张宏的事编成故事,让茶馆说书人大肆宣扬,编成话本和民间小调,就说‘科举之路难道仅为这等纨绔而开,寒窗十年却不如投个好胎’。”
“以往这件事或许没什么,可现下,却是科举最敏感时期。”
“只要稍微浇点油,民间必有舆论掀起,市井百姓也定然愤慨,寒门子弟肯定会被点起怒火。”
“而朝堂上,这些年,被排挤欺辱的寒门大臣和世代相袭的世家朝臣早已势同水火,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一点就炸。”
温姝妤看向萧璟尘,她眼眸含笑,倒映着窗外的月色。
“等到朝中和民间舆论最沸腾之时,殿下便可顺势出面,不必直接弹劾张家。”
“而是,在陛下问及科举筹备时,就说一个张宏不足惧,可若此事处理不当,会令天下士子寒心,国之根基动摇。”
“届时,陛下为了安抚士林,彰显公正,定然会严惩张宏。陛下一开头,后续您再提出削弱世家特权的科举改革措施,都会是顺应民心、水到渠成之事。”
“世家若提起,那便是民间舆论太大,再加上陛下震怒,您也是无奈之举。”
萧璟尘笑着看了她半晌,凝神听着,起初是沉思,随即眸中掠过一丝惊讶,最后化为眼底带着灼灼温度的欣赏。
他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直至她的青丝滑落下来,掉在了自己的掌心中,痒痒的。
连带着温热的气息,一起吹入了他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