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哭流涕,只是余光看着那几个联合上书他的大臣们,眸中不经意地闪过几丝杀意。
“陛下,至于结党营私和贪赃枉法,更是无稽之谈。”
“老臣的府内,这么些年一直崇尚节俭,陛下您可以派人去看看,老臣绝非贪官,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丧天良的事啊。”
“陛下,您明察啊……”
不过是死了几个贱民而已,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陛下才登基没多久,根基不稳,肯定不敢轻易动他,他今日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户部尚书面上哭得更深,心里却是笃定了几分。
如他所料。
那鎏金龙纹大氅的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唇角勾起和煦的笑,朝他伸出了手。
户部尚书眸光闪了闪,以为自己成功糊弄过了陛下,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哽咽道:“老臣冤枉,多谢陛下信任老臣。”
就在他以为,下一秒,陛下就会将他扶起来时。
可骤然。
“嘭”的一声剧响,那一掌落在了户部尚书的头盖骨上,鲜血四溅,他的脑袋被震碎,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那一袭鎏金龙纹大氅的人,慢条斯理地拿出了帕子,动作优雅地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似是觉得很脏。
他目光依旧柔和,只是对上了地上户部尚书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殷红的唇角笑容加深,“府邸简陋也不知做给谁看?”
“密室倒是藏着成箱成箱的黄金,都是暗收的贿赂和搜刮的民脂民膏。”
“此外,纵子行凶,强抢民女害得百姓家破人亡,结党营私,昭狱大堂都变成你的私刑场了。”
“陛下息怒啊!”周围的大臣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惨白,悉数吓得跪了一地。
看着地上的鲜血和尸体,不少人吓得险些晕厥,浑身颤抖,跪着往后退去。
太吓人了,那可是密室啊,连密室藏着的东西,都能查出来。
谁好端端地在家里建密室啊,陛下这都是怎么猜到的啊?怎么发现的啊?
而且直接一掌把户部尚书的脑袋拍碎了,太可怕了。
如此手法,比史上的暴君还要残忍啊。
大臣们吓得开始磕头,一声声发抖地高呼“陛下息怒!”
那人慢慢理了理大氅,将擦完手后弄脏的帕子扔到了地上,又重新坐回了高座上。
他唇角依旧含着和善的笑容,轻声缓语地开口:“诸位爱卿放心,朕向来体恤重臣。”
“户部尚书是太累了,想到阎王殿休息休息,朕便好心成全了他。”
“诸位若是跟他一样,做出同样的事,做完也劳累了,想要休息,尽管跟朕提。”
“朕多多地往阎王殿送,尽量让大家成双成对,路上都有个伴儿。”
他就像谦谦君子般,目光清雅,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暴君啊,绝对是暴君,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大臣们吓得魂儿都没了,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表示自己绝不会跟户部尚书犯同样的错误。
当晚,不少大臣坐在家里,还是吓得腿软哆嗦。
几个大臣便琢磨着,将自家嫡女送入宫,以防自己哪天说错话了,还有人能救自己一命。
谁知道,第二日,宫中便传来消息,陛下厌恶女人。
这些年更是一见女人就皱眉,他好男色……
无人再敢送女人,生怕触怒了陛下,掉脑袋,至于送男妃之事,谁都不想做出头鸟,都等着别人先送。
此事还没过去多久,璟国的祈天节,便快要到了。
按照习俗,陛下应该携众臣在祭坛举行祭天大典,向天道大人焚香祷告,祈求风调雨顺,国运昌盛。
而京中百姓,那一日,家家户户也要跪在自家门前供奉香火,磕头上香,以求天道大人庇佑。
朝堂上,不少大臣上奏此事,建议应该仿照前朝习俗,大办祈天节。
礼部尚书直言,“陛下,此次祈天节,臣等都以为需大办。”
“若能得天道大人庇佑,我璟国国运定会更加昌盛,往后延续百年千年,千秋万代。”
“况且,说不准那一日,天道大人游历凡间,会来我们这里,若是大人看到我们如此信仰她,定会给我们降下福泽。”
可那龙椅上的人,只是掀了掀眼皮,轻蔑地冷嗤了一声,“朕从不信天道,更不信神佛。”
“天道若是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这天下的所有人都不会死了,都会长生不老。”
“至于来到我国,更是痴心妄想和无稽之谈,普天之下这么大,怎么会偏偏找上你,凭你丑得出奇吗?”
礼部尚书被最后那句话中伤,呛得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再加上听到陛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惊得连忙跪下。
其他大臣们也跟着跪了一地,生怕被天道大人听到,一直默念陛下所言与自己无关。
陛下真是越来越像暴君了,竟然连天道大人都不信奉,真是反了天了。
龙椅上的人,睨着他们战战兢兢跪下的样子,冷声道:“也罢,那就办。”
“朕便让你们看看,求天求神,还不如靠自己有用。”
“劝你们,少迷信些。”
“祭天大典上,你们就算把膝盖都磕破了,那天上的神也不会下来看你们一眼,更别说是天道。”
“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