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人的酒味钻进鼻间沉重的身躯压在他身上他想抗议却动弹不得映入眼帘的是对方贪婪欲的目光也许是呛人的酒气也许是脸上轰来得掌力令他脑袋晕眩。
走.....开......
他以为自己用尽了全力喊出来的声音却细如蚊蚋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怎么也使不上力粗鲁的啃咬。身上游移的手掌、在在令他反胃作呕。
能不能......谁来帮她推开这个人?他快不能呼吸了。
还想吐......
大哥......琤琤......
世上仅存的信赖、仅存的依恋就剩他们了。
帮我......
琤琤!由无边梦魇中挣脱他用力睁开了眼。
有一瞬间空洞茫然的无法辨识身在何处害怕自己仍身处在六年前那个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夜其实从来没有跳脱过......
他坐起神大口大口、贪婪地吸取新鲜空气。
没有人寂静的房里只有他她跳脱了——
范如琛松懈下来将脸埋入掌心。
跳开了那个男人成了一具尸体再也伤害不了他妹妹那双小小地连看到蟑螂都不敢拿拖鞋打的细嫩双手却不可思议地举起酒瓶砸的那个人头破血流。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她是哪来的勇气。
她痛苦的闭上眼不愿回想那一幕画面却早已深镂在脑海抹不去。
小妹缩在角落动也不动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个人的血一直流、一直流......蜿蜒成一条河他除了紧紧抱住她空白的脑海已经无法再思考更多。
那时他真的很怕怕那个人会突然爬起来扑向他们......
然而那个人没再起来过。
他平安了——以妹妹双手染血为代价换来了平安。
在那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他夜里睡不好总是从恶梦中惊醒而小妹夜里总是不睡蹲踞在他房门......
他抬起头拭去冷汗。桌上的香氛精油已燃尽仍是无法换得他一夜无梦的好眠。
听见外头传来细微声响他掀开被子下床察看。
开了门见妹妹深夜不睡抱膝蜷坐在他房门边。
琤琤?
她仰眸眼神带着一抹惶惑望向他。
她是不是......听见了他困锁于梦魇中的呼唤?
她与他一样始终无法完全挣脱那一夜的恐惧有时夜里醒来无法肯定他们是不是真的熬过来了总是会跑到他房门前坐着、守着以为那个男人下一刻便会回来伤害他......
眼眶一阵热他蹲身用力抱紧妹妹。没事了琤琤二哥不用你保护了你放心地睡.....
她不肯定地看看他摸摸他眼角的泪。
对不起琤琤对不起......如果早知道要以兄长小妹的人生为代价她不会喊出那个名字、不会希望他们来救他受再大的委屈都不会......
女孩无法理解他的痛苦只听到他的保证——没事了。
二哥没事了所以她可以安心睡。
闭上眼睛在他怀里调整舒适的角度打了个呵欠、困了。
范如琛抱起她将她送回房安置在舒适的枕被间长指轻抚过她平稳的谁容轻喃谢谢你琤琤。未来的人生换我守护你。不计代价。
为他做的直至今日琤琤都没有后悔过同样地曾经为她牺牲、付出的他也不曾犹豫、不曾后悔。
就算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即使赔上尊严。赔上人生、赔上......一切、移开目光瞥见妹妹搁在床边小几上的画那时她平日随手涂鸦、记录生活、心情的方式他顺手取来翻阅。
许多事情问她她不见得表达得清楚但是她有绘画天分那比语言更管用。
翻了最近期的几页记录的是那日午后的惊险事件。
几名少年恶意的笑弄、欺侮那名女子的相助......琤琤似乎对那个人印象不差。
她忍不住又想起这个名叫岳姗姗的女子。
一个多月未曾再踏入‘午后’连续六次不见他来她应该懂意思吧?
这名女子对他有好感他不是木头多少感觉的出她试图隐藏、却又漏洞百出的笨拙掩饰。
他颇讶异与她的缘分深厚记得最初那一次琤琤闹别扭想吃巧克力蛋糕那时附近并没有西点房他绕了好几条街去买也顺道点了大哥喜欢的点心与饮品想顺路带过去。
在等待的当口左手边传来手机无声的震动声响。
第一次他没理会。
又过了一会儿二度震动四下无人认领时他确定了是某个糊涂主人将它遗忘在这里了。
也许是手机主人的朋友、也或许是主人在找寻失物于是他顺手接起。
当时的对话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个非常急子的女孩光是声音就能令人感觉活力十足。
他评估了下告诉她只鞥等待十分钟。
后来再次听到这道熟悉的清亮声律是在嘈杂的捷运站后方的列车正欲进站收听质量并不是很好而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思考她究竟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没太留意她究竟说了什么。
是了是哪位姗姗来迟的岳小姐。
错过了前半段的以至于在她跟他讨论的舒适时破天荒有了想笑的冲动。
要真笑出来可就太失礼了。
不过她看来似乎很认真地建议他换品牌。
虽然不晓得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尽可能维持礼貌响应她。
直到第三次认出她来再去回想他惯坐的位子永远虚位以待送上来的精致蛋糕从来不在店里的销售目录上留意到他气色不佳送来热饮给他的笑容永远比其他顾客特别一点将琤琤误认为他的女朋友时语气里的落寞......
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在他身上要说他不懂她究竟在做什么那就是真的是装傻了。
只是感情这种事情他早已不再去想不能、也不愿再去沾惹那不在她的人生规划当中、因此又何必再去招惹人家女孩子的?
合上画本目光移向小妹安睡的脸容渐渐暖了。
现在的他只想用全部的心力守护他的至亲错一次就够了她不能再冒一丝一毫伤害到她的风险。
只要能换得琤琤一生安稳要他放弃什么他都愿意。
岳姗姗她出现的太迟在他亲手葬掉自己的人生一记所有的幸福的可能之后——
她已经四十八天没见到他。
从那一天算起今天已经是第七个周末。
其实第几个周末都一样她很清楚他不会再来。
今天客人不算多整理完前一天的账目她拿起摸布又晃到三号桌擦拭习惯放上预约的牌子。
擦擦地她也学他从惯坐的那个位子往窗外望去试图复制他眼中看到的景色。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比较美吗?
斜前方是小区公园父母带着孩子散步居多老人伸展肢体做点小运动阳光不烈的午后偶尔有几个年轻人在那里打羽毛球。
他喜欢看这些?
今天阳光特别毒辣公园没什么人只有凉亭内一对情侣依偎着喁喁情话、还有一个女孩单独坐在秋千上......
等等!
她倒带三秒前的景象将视线拉回去。没多想立刻拉开玻璃门拔腿奔了出去。
嗨靠近秋千架时她放慢脚步试图和善地跟对方打招呼。还记得我吗?
范如琤抬起头思考了一阵缓慢点了一下头。谢谢。
她是在指上次的事她忘记说了。
岳姗姗笑出声来、
这女孩一板一眼得可爱老得牙都快掉光了的事情还记得该说的话一定要说。
不用客气你一个人吗?
女孩奇怪地看她。还有你。
.......这对情侣都有让人词穷的本事。我是说你等人吗?如果没有的话要不要去我店里坐坐?今天太阳很大。
女孩肤色呆呆坐在这里不一会儿已经让烈阳晒得两颊红扑扑了再多坐一阵子那身细嫩包准晒伤。
好。范如琤记得她店里的蛋糕很好吃可是二哥后来再也没带回来给她吃了别家的不好吃。
回到店里她选择了上次坐过的三号桌岳姗姗拿掉预约的牌子送上今日准备的小蛋糕——反正这是为‘那个人’准备的‘那个人’也是拿来娇宠佳人。
女孩安安静静窝在那里有时趴伏桌面有时在空白画本上涂鸦几笔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最初她没去打扰到后来嗅出一丝沉闷气息女孩似乎——闷闷不乐。
嗨她不由自主走到她面前。我可以和你聊天吗?
不太会。
呃......什么东西不太会?她刚刚有请教她什么吗?
聊天范如琤补充。这个她还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