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小说界千古未有之奇观
评还珠楼主《蜀山剑侠传》
扬；
一会备乐竞奏，繁声汇呈，浓艳妖柔，荡人心志。
这里淫声热闹，那西南角上，同时却起了一片匝地的哀
声。先是一阵如丧考批似的悲哭过去，接着万众怒号起来。恍
如孤军危城，田横绝岛！眼看大敌当前，强仇压境，矢粮
空；又不甘降贼事仇，抱着必死之心，那里痛地呼天，音
声悲愤！三人正强自挨忍，群响顿息。过不一会，
又和初来时一样，大千世界无量数的万千声息——大自天地
风雷之变，小至虫鸣秋雨、乌噪春晴——一切可惊可喜、可
悲可乐、可憎可怒之声，全部杂然并奏。
忽见缤纷花雨自天而下，随见云幢羽葆，簇拥着许多
散花天女，各持舞器，翩跹而来；直达三人坐处之前，舞了
一阵，忽然不见。再接着又是群相杂呈，包罗万象；真使人
见了目迷五色，眼花缭乱。
一会幻相皆空，鼻端忽闻异味。时如至芝兰之室，清香
袭脑，温馨荡魄；时如入鲍鱼之肆，腥气扑鼻，恶臭薰人。所
有天地问各种美气恶臭，次第袭来。难闻是一片暖香之，
杂以极难形容的骚膻之气，令人闻了头晕心烦，作恶欲呕。
霎时鼻官去了侵扰，口异味忽生：酸、甜、苦、辣、咸、
淡、涩、麻各种千奇怪的味道，一一生自口内，无不极情
致；那一样都能令身受者感到般难受，一时也说之不。
容到口受完了罪，身上又起了诸般朕兆：或痛、或痒、
或酸、或麻。时如春睡初醒，懒洋洋情思昏昏；时如刮骨裂
肤，痛彻心腑。这场魔难比较以前诸苦，自是厉害。
千般痛痒酸麻好不容易才得耐过；忽然情绪如潮，齐涌
上来。意马心猿，怎么也按捺不住。以前的，未来的，出乎
想象之外的一切富贵、贫贱、忧乐、苦厄、鬼怪、神仙佛、
欲七情、无量杂想，全都一一袭来。此念甫息，他念又生！
原来书天魔系以当事人之眼、耳、鼻、舌、身、意根识为“败道”之媒介，而运用魔法诱使对方产生错觉，陷于内外交煎的声、色、香、味、触、法种污染心灵之尘境。当事人若稍一把持不住，心神动摇，立即为魔所乘。此乃“天劫三灾”难过的一关，非凡夫俗子所能想象。惟作者曲曲写来，忽张忽弛，绘声绘影，居然煞有介事；而其演叙佛教天魔论之种种可畏可怖，亦穷极幽玄，令人骇异！
不仅于此，本回故事情节并非徒以志怪述异取胜，尤体现出作者“与人为善”之心。故为嘉许天狐改邪归正，先有峨眉派众弟子千里驰援，分头布防，不遗余力；继有神驼乙休赶来打抱不平，为其抵挡强仇大敌。后，当天狐及护法等三人与天魔相持不下、千钧一之际，作者始安排东海三仙仗义出手，以玄门无上法力驱散天魔；为异类修真而得正果者，留下千古佳话。
“三转法轮”改造憔侥小人——事见原书二十四集第一回。故事要旨于描写神尼芬陀的菩萨心肠，巧夺造化；以无上佛法将“命定”为憔侥国人的沙。咪二小，于七天之内“改造”成大人的奇妙经历24。
作者据佛教“三转法轮”之说，引申为“小转轮三乘化生妙法”，使沙、咪二小仗芬陀佛力进人类似“时光隧道”的轮回；连续经历普通人的过去、现、未来三生苦乐，而“三世相”虚境内修积三十万善功。如此这般，以虚为实，移后作前，令二小预修来世功德，而始终“一心向道”，方能“小转轮”妙法培育元胎，改造先天体质，于七天之后，即“速成”为正常人；但、作者特别强调：“那‘三世相’虚境内预积的三十万善功，将来一一俱要实践……否则功果难成，甚且立堕轮回，复归本来！”
此一“倒果为因”、“人定胜天”的奇想，不但改写历史，并能创造未来；较之《旧约》圣经记载上帝于七天内“创世纪”的神话，有异曲同工之妙，且富于人道主义精神。
忍大师“情关横木”为泪所化——事见原书二十四集第四回。故事要旨于描写所谓“我佛慈悲”，亦不外一“情”字而已。作者交代背景时说，神尼忍大师小寒山坐关苦修三年，功行圆满，早该证果；只为当初佛前愿之际，“偶然动一尘念”——由于佛门重因果，有此一念，便是“种因”，故而必须实践“结果”始得解脱。但作者却不明说其“尘念”为何，而用曲笔闲写三年后散仙谢山之璎、琳二女路过小寒山“便觉心动”，仿佛有个“极亲爱的人”那儿等着似的。乃受清磐、檀香接引，得见忍大师之面，二女不禁涌起孺慕依恋之情；但却无论如何不能飞进忍大师坐关所的茅篷空门里去。
接诸作者“佛曰不可说”之意，璎、琳二女即忍大师前世所结之“果”，如今转劫归来；而那横木门限则为忍大师“金刚愿力”所聚，非待自己“勘破情关”，便无法解脱；任凭外人有多大神通、法力也进不来，而自己亦“跳”不出！但后却因二女点点珠泪滴横木上而化去了忍大师的“金刚愿力”，的确妙不可言。作者曾借书人之口慨叹道：“可见圣贤。仙佛。英雄、豪杰部不免为这一‘情’字所累！”实是寓有“无慈悲”、“以柔克刚”之双重涵义内，耐人寻味，人深省！
再从另一角来看，那“情关横木”正是忍大师自己“内的敌人”——其法号曰“忍”，即已“着相”——也就是佛家所说的“心魔”。有此一“执”，坚若金石；除惟自解，仙佛难“破”！正如作者所说：“不到那自境地的时候，任多饶舌也是不得明白。”本回故事思想内涵，殆已牵涉到唐代玄类大师《成唯识论》之“我”、“法”二执；而作者却能深入浅出，挥到小说艺术极致。其意境之高，殆非常人所能企及。
全顶“传灯”谈禅说偈——事见原书二十集第三回，包括“普金轮”、“当头棒喝”、“一音演法”等三折，为还珠楼主精研大乘佛学无上心法之艺术结晶；故事要旨完全写一段“缘法”与“开悟”过程。
所谓“传灯”，本佛家语，特指佛法深微能破众生之“昏暗”，如灯照明，且兼有传法人之意。书隐约暗示出昔年忍大师与谢山、叶缤二仙之间，曾有一场复杂难解的“三角恋爱”；前者苦坐禅关，除为接引缨、琳二女之外，亦要了结与后二者的一段因果——即等待二仙受皈依佛门25。
作者先从峨眉开府、众仙观赏金顶佛光之奇景写起，再叙“西方普金轮”半空出现，忽宣宝相，要有缘人。据云，那“普金轮”乃系佛门已参上乘功果的天蒙神僧之“灵光慧珠”显化；为了千年前所“愿心”，特来峨眉金顶接引前生与佛门俱有宿缘的谢、叶二仙皈依，重返本来。但正所谓“众生好人难”！所之人须全出自愿，丝毫不能勉强；否则行此“普金轮”佛法者反而要自作自受，误人误己！
对于演叙这段佛门妙谛，作者运笔精微之极。原来二仙初时未曾动念皈依，待等身旁其他僧众提醒：“此时局人应早明白，还不上前领受佛光化么？”二仙方行领悟，双双拜倒地。但觉那轮佛光刚将全身罩住，“智慧倏地空灵，宛如甘露沃顶，心底清凉；所有累劫经历俱如石火电光，心灵一瞥而过；一切前因后果，全都了了”。
此一大事因缘，妙就妙二仙开始未曾自悟，心尚有“法执”；故而虽经“普金轮”佛光照体，犹未能大彻大悟；而须待天蒙禅师予谢山“当头棒喝”，芬陀大师予叶缤“一音演法”，方真正悟彻本来。
作者写谢山心尚有一“执”，欲待恳求天蒙禅师收录，传以佛门**。刚行拜倒，禅师忽伸手向他顶上一拍，喝道：“你适已明白，怎又糊涂？本有师父，不去问你自己，却来寻我作甚？”
谢山受此“棒喝”，猛可惊醒过来；直如醒酬灌顶，心灵空明莹澈，立即拜道：“多谢师兄慈悲普，指点迷津。”禅师微笑道：“怎见得？”谢山起身，手朝峨眉凝碧崖前一指，但见：
正是万花含笑，齐吐香光，祥氛瑞蔼，彩影缤纷。当空
碧天澄雾，无纤云；虹桥两边湖，明波如镜；全湖青白
莲花，万蕾齐舒，花大如斗，亭亭净植，妙香微送。那一轮
寒月，正照波心。红玉坊前迎接神僧的零八杵钟声，将至
尾音。清景难绘，幽绝仙凡。
至此，谢山已观景悟道；而作者用“浪后生波”的艺术手法，写天蒙与谢山互打机锋，借以表现“传灯”的至高思想境界。我们再看谢山与天蒙禅师下面的对话：
谢山答：“波心寒月，池上青莲，还我真如，观大自。”
禅师喝道：“咄！本来真如，作甚还你？寒月是你，理会得么？”
谢山道：“寒月是我，理会得来。”禅师笑道：“好，好，且去！
莫再涵我。”谢山也含笑合掌道：“你去，好，好！”
此处对话用“你去”而不是“我去”，即见高明。
后作者再写叶缤亦欲拜求场的芬陀大师收为弟子；但跪下尚未开口，便被大师含笑拉起，略谓“缘分止此”。叶缤本具慧根，自知“无缘”，但望大师略示禅机，恩赐法名以便自行修持。说话时，殿外云幢上的钟声正打“未一杵”上。
大师笑道：“你既虚心下问，可知殿外钟声共是多少声
音？”叶缤躬身答道：“钟声零八杵，只有一音。”大师又问：
“钟已停撞，此音仍还否？”叶缤又答道：“本未停歇，为何
不？如是不，撞它则甚？”大师笑道：“你既明白，为何
还来问我？小寒山有人相待，问她去！”叶缤会意大悟，含
笑恭立于侧，不再问。
由是二仙皈依佛门，分别取法名曰“寒月”、“一音”。
吾人试看本回故事所叙两仙悟道之经过，作者不但巧妙运用了禅宗《传灯》。《指月》诸录上的“打机锋”、“参话头”，并加以高艺术化之处理；同时小说技巧上，亦是能犯能避，而有异花同果之妙。至于阅者能否领会其“佛理学化”之三昧，对此，作者是忠于艺术、做岸自高而不阿世俗的。正如《维摩经》上所云：“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个随所解。”信然！
另如还珠楼主描写仙都二女“花开见佛”而悟有无相之境。亦充分显示他融通佛、老之绝高造诣；至于描写神驼乙休大闹铜椰岛、峨眉群仙联手消弭地心奇祸；描写尊胜禅师化尸毗老人；描写鸠盘婆因偶善心而遭劫时幸保残魂等等26，莫不表现出还珠生命哲学心——人道主义思想——“仁”的力量之无穷挥；因能感天动地，化险为夷。凡此，皆合乎儒家忠恕之道，而非独以谈玄说偈、怪力乱神为能事耳！
结论：一面反映乱世社会现象的宝镜
总而言之，还珠楼主的出现以及《蜀山剑侠传》系列作品的问世，决非偶然！询有其一定的前因后果，亦可说是“应运而生”
就还珠创作小说的时代背景来说，民国二十年日寇侵华，国府却因“内忧外患”而鼠两端，战守未定。于焉人心思变；或进而鼓吹抗日救国，或退而渴望能得到侠客“神奇之救济”。如《蜀山》开宗明义的第一回写大侠李宁父女亡命江湖时，即借书人之口浩叹道：“那堪故国回月明！如此江山竟落入了满人之手，何时才能重返吾家故园啊！”这是东三省沦陷而成立伪满政府之后，还珠楼主对时局的某种影射与感慨，亦反映出当时一部分社会大众的心理，殆无可置疑。
然细阅《蜀山》前几集，除了遁世避乱思想颇浓之外，并不甚奇；与一般武侠小说大同小异，也写俗世侠客，也写江湖恩怨。但何以越写越神怪而进入“另一空间”呢？笔者认为，这是由于内、外两方面因素交相激荡的结果：
一、内因素——先是技击武侠小说的时空限制多，不能完全挥其自由无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其次是他竭力要摆脱平江不肖生《江湖奇侠传》那种忽而武侠，忽而剑仙的格局与影响，因此只有转形易胎、自我作古，方能如神龙通灵，破壁飞去。况且峨眉佛教称之为“光明山”，道教则称为“虚灵洞天”，均大有穿凿附会、故神其说之余地。
二、外因素——随着时局越变越坏，全国人民皆饱受战乱苦楚，虽生却不乐；而日寇则步步进逼，烧杀掳掠，无所不为。至全面抗战爆，竟造成“南京大屠杀”的世纪大惨案；死难的军民同胞恒三十万人以上，而日军有以比赛杀人为乐者：如是种种，惊心怵目！使他一则深感“世界浮沤、人生朝露”，只有托庇于仙道神佛之力，济世救人；一则深恨日军凶残无比，违反人道。正是“魔运方隆”、“吾道当兴”。虽然现实世界里无法予以制上，但小说却可以“除魔卫道”，表彰人间的正义与公平。
职是之故，《蜀山》从第集起，越变越奇；一面写剑侠修真了道，苦练玄功，以拯救生灵为志业；一面又写群魔乱舞，茶毒天下，纷纷以杀人、吃人为嗜为乐。因其小说的题旨端于替天行道。邪不胜正，而内容又千奇怪，无所不包；对身处于乱世的社会大众来说，看此书不但可以“逃避”现实，而且还能得到心理上的“补偿”与“移情”作用，当然乐此不疲，神魂颠倒了。我们从抗战胜利之初，上海正气书局重印《蜀山剑侠传》的出书广告词，即可概见其广受社会欢迎之一斑：
本书为还珠楼主一鸣惊人、刻意经心成名之作。自第一
集出版以后，佳誉鹊起；读者欢迎如疯如狂，盼望续集如饥
如渴。良以楼主学养精深，见多识广；足迹遍历名山大川，博
闻天地问奇情怪事；著为小说，深入浅出，雅俗共赏。故能
不胫而走，使远近读者望风而归，声势浩大，无与匹敌也。内
容虽神怪至于不可思议，而加以咀嚼，无不合于古今哲理、
外人情；绝非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者可比。所有盈虚消长之
理、邪正生克之势、风云雷电之变、情爱淫欲之别、山水花
草之美、生老病死之苦等等，均有极切实之挥。否则何能
抓住读者心魂，得广大读者之叹赏哉？27
其所云种种，殆为事实，无可争议。战后上海“共舞台”将《蜀山》、《青城》小说故事改编成京剧连台本戏，亦一再造成轰动。
一言以蔽之，还珠楼主针对乱世哀鸿不满现实而又想逃避现实的群众心理，杜撰出《蜀山》的世外桃源、洞天福地、仙灵窟宅、珠宫贝阀，以供凡夫俗子赏玩圆梦；并以超脱轮回为人生大幸福之归宿；复针对弱肉强食“人吃人”的社会现状，而将人性的七**、贪婪自私、尔虞我诈、善恶无常种种生命本质，一一加以形象化，并予同情的谅解或道德的谴责，固然现实社会里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处处充满无力感，但他决不放弃沤歌光明、颂扬侠义与表彰人的价值尊严。
因此，我们若以社会学或化人类学的观点角来看还珠小说，则《蜀山》并不比“人妖颠倒”的乱世国神怪；它只是反映抗战前后大陆社会态与群众心理的一面“照妖镜”而已。此镜为还珠戛戛独造，奥妙非常：“说真便真，说假便假；随心生灭，瞬息万变”28！
虽然大陆美学家张赣生曾把还珠楼主列为“北派四大家”之一，与白羽。郑证因、王庐等量齐观29；但以武侠小说艺术的原创力而言，还珠实凌驾于任何一家之上。其浪漫处固如天马行空，前人所未；而写实处亦若燃犀烛照，直有传神阿堵之妙。凡阅《蜀山》有关“三峡险滩”一折者，均不能不为还珠观察人微、纤毫毕现而又动人心魂之笔墨而倾倒30。
持平而论，还珠楼主以其绝代才情、慧思妙悟将国的儒、释、道三家思想融入武侠小说之后，乃把江湖或武林所描写的有限时空，扩展为宇宙或世界之无限时空；因而鸢飞鱼跃，一片天机，学想象力与创作自由遂得挥大之余地。
影响所及，不但三四十年代的武侠名家郑证因、朱贞木、望素楼主等深受启，神功秘艺层出不穷；即如五十年代以降港、台两地的武侠名家梁羽生、金庸、蹄风、张梦还、郎红烷、海上击筑生、卧龙生、司马翎、诸葛青云、伴霞楼主、独抱楼主、上官鼎、古龙、萧逸、东方玉。柳残阳、司马紫烟以迄生代的温瑞安等等而言，亦无一不是自还珠小说的奇妙素材“取经”，加以创展，始分别获得不同层次读者的肯定。甚至我们可以说，当代上乘武侠作品之所以星飞电漩、多采多姿，且好谈玄说偈，相率以“境界”为标榜者，未始而非还珠启迪之功而蔚为风尚的结果。
总之，《蜀山》内蕴之神奇玄妙是与还珠楼主融通儒、释、道的生命哲学分不开的；舍此不图，终贻“买椟还珠”之讥。就这一点而言，还珠楼主近代武侠小说展史上的地位已足称不朽；誉为“大宗师”实当之无愧。
［后记］
本系应邀出席香港“届国际武侠小说研讨会”表之学术论。原题为《论还珠楼主之小说奇观与生命哲学》，一八八年一月曾由台北《央日报》副刊转载，因附识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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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黄汉立《论蜀山后传之真伪》，收入叶洪生评编《近代国武侠小说名著大系；蜀山剑侠传》，页153一157。《蜀山》正传早连载于一三二年天津《天风报》，随交励力印书局结集出版。因战乱之故，时断时续。抗战胜利后，上海正气书局取得版权，至一四年为止，仅出版到正传五十集、后传五集，犹未完。然五十年代香港鸿书局重印《蜀山》，后传却出至十集。据黄氏考证，则后传至十集殆为书贾情人伪托还珠之作。
2徐国桢《还珠偻主论》，原题为《还珠楼主及其作品之研究》，上海《宇宙》杂志复刊号第三一五期；后加以增删成单行本《还珠楼主论》。
3李昉等编《太平广记》，成书五卷，目录十卷，共五一十卷。据杨家骆《太平广记考》，则太平广记实引宋代以前书目共达五二十种；举凡神仙、方士、异人、异僧、释证、道术、报应、定数、幻数、感应、俄应、豪侠、妖妄、妖怪、精怪、灵异、再生、草木，昆虫、水族、龙、宝、鬼、狐等等，兼容并包，无奇不有。还珠据此挥，变化无穷。
4《七剑十三侠》；不署作者名；平江不肖生向悄然《江湖奇侠传》；《江湖怪异传》；赵焕亭《奇侠精忠传》；万籁声《武术汇宗》，原刊本不洋，台北五洲出版社有翻印本。
5《法苑珠林；动量》篇曰：“大则水、火、风而为灾；小则刀兵、饥馑、疫疠以为害。”按：小三灾起于“住劫”灭劫之未。是否即为世界核战“浩劫后”之景况？存疑。
6工嘉《拾遗记》卷一，页23；卷四，页101。
7《蜀山》第二五回所描述“混元一气球”威力妙用，极近于今世美、苏两国研制成的超级核弹。此为《蜀山》第一次出现“核弹化”之异宝，余类推。据查上海正气版《蜀山》，该回编入原书第三十八集，出版日期为民国三十年元月，距美国日本长崎、广岛投放原子弹已有年余。由此可知，还珠楼主系根据报载原子弹“连锁反应”之爆炸力而挥玄想，引入小说。
8张炎《词源》卷下，收入《词话丛编》第一册，页207。
9罗马古典主义后期大评家郎介纳斯著名的《论雄伟体》一指出：“格调高昂的语言及其施之于读者的效果，不是说服而是骤化。”意指字力量能刹那间感动或激动读者，以致被作者征服。郎氏强调：“一枝雄伟的神来之笔，可以弥补天才的错误——雄伟及时闪耀而出，如雷似电，足可扫荡四周的一切！”以上分见颜元叔译《西洋学批评史》，页86、93、97。
10《西洋学批评史》，页656。
11李观承《关于我的父亲还珠楼主》，《南北极》一八二年月号；唐鲁孙《我所认识的还珠楼主》，《民生报》副刊一，八二年月二十日。以上均收入叶洪生《蜀山剑侠评传》，页287一310。另见李观贤、李观鼎《回忆父亲还珠楼主》，《人民日报》海外版一八八年三月十五日一四月二日。
12徐国桢，《还珠楼主论》，收入台北河洛版《北海屠龙记》，页185一186。按所谓“书人乃有七个化身”者，系指《蜀山》人物赤尸神君。
13《还珠楼主论》，页209。
14阿澜，《还珠楼主和张君秋日本宪兵队》，《明报月刊》一八○年十二月号，页82一84。按：近年来大陆出现许多“特异功能”者，皆具有若干不可思议的超能力，类似佛、道二教所谓之神通、法力，迄今科学上仍无法解释。
15据佛教《俱舍论》“三界”之说，天地间可依人的**之深浅有无而分为“欲界”、“色界”、“无色界”三层境界；故“富贵神仙”云云正是“色界”题应有之义。至于“博大真人”也者，典出《庄于；天下》篇；其纯任自然之道，即所谓“天人合一”，可参见《庄子；大宗师》篇。
16佛教《楞严经》有云：“纵有‘多智禅定’现前，若不断淫，必堕魔道；上品魔王，品魔民，下品魔女。”
17北邙山位于河南洛阳附近；自东汉恭王祉葬于此地以后，历代王侯公卿多葬此。唐《乐府》有《北邙行》诗，即咏叹人生无常，死葬北邙之故实。唐人工建、张籍亦有诗寄其意。
18“玄门”为佛、道两家共同语，均指玄妙之法门；“正宗”一同出于佛家，谓初祖所传之嫡派。至于‘玄门正宗’合称，则疑为还珠楼主创。
19唐标《解剖蜀山——教你如何写剑侠小说》，收入叶洪生评编《蜀山剑侠传》，页138一143。
20佛教《楞严经》卷，如来说法，指陈十种禅那魔境皆因杀、盗、淫三业而现；如能悟彻，即不受魔扰而成正果。
21《辞海》上册，页1024。帝释即能天帝，为欲界忉利天之主，梵名释迎提桓因陀罗：亦道教所称玉皇上帝。此与佛祖释迎牟尼简称释氏有别，不可不察。又，据《楞严经》，阿修罗分为天趣摄、人趣摄、鬼趣摄、畜生趣摄四种；天趣摄之阿修罗即为修罗王，嗔怒好斗，常与帝释争权。
22此为本书长之回目，我国通俗小说罕有其匹。
23据佛教《涅槃经》引申其义，即阴魔以人体之眼、耳、鼻、舌、身、意根为媒介，造成外色、声、香、味、触、法种污染心灵之尘境；因其能“劫夺一切诸善法”，故名“大贼”。另按魔头幻相，破法败道，早见于唐人传奇《韦自东》。
24憔侥国又名周饶国，典出《山海经；海外南经》，人长一尺五寸至三尺，为侏儒之祖。
25据佛教《楞严经》说法，世间有十种仙：“不依正觉修三昧，别修妄念；存想固形，游于山林人不至处……斯亦轮回，妄想流转，不修三昧；报还来，散入诸趣。”这十种仙分别是：地行仙、飞行仙、游行仙、空行仙、天行仙、通行仙、道行仙、照行仙、精行仙、绝行仙。是故，《蜀山》之散仙谢山、叶缤非皈依佛门不可。
26分见《蜀山剑侠传》第二二二、二四五、二八○、三一三回。
27见一四年上海正气书局版《蜀山》备集所附出书广告词。
28《蜀山》一八三回描写轩辕至宝“疑鼎”所呈现之盈虚世界，内寓道家有、无相生之理；而“吴天镜”，正系唯一；克星。
29张赣生《国武侠小说的形成与流变》，收入《河北大学学报》一八七年第四期，页38一45。
30《蜀山》二四七回描述长江三峡纤夫之劳，句句写实；而全段字以“所争不过尺寸之地”作结，是笔力万钩，余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