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久,她才幽幽醒来。
这是在哪儿?
这是一间很素净的房间,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仕女图,褐红的案几,褐红的床上铺着软软的垫子,身上盖着柔柔的软锻被面。
自己不是被那个变态的宁王点了昏睡穴吗?怎么会在这儿?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完好,她略略的放下了心。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绿衣小婢走了进来,看落玉,道:“紫儿姑娘,你可醒了,你睡了三个时辰,王爷都过来看过你两次。”
王爷,那个白衣变态男,落玉恨得牙痒痒,但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强装笑脸道:“多谢姐姐,请问姐姐我这是在哪儿?”
那绿衣小婢笑道:“紫儿姑娘折杀奴婢了,奴婢叫小翠,以后就是姑娘的丫鬟,这儿是宁王府,刚刚王爷还说呢,说姑娘性情古怪,要我们小心侍候,不可惹恼了姑娘,如今见着姑娘这般通情达理,哪里有半分性情古怪。”
宁王府?!只怕是戒备森严,自己跑出去有些困难了,落玉心中暗暗叫苦。
小翠见落玉不再说话,道:“姑娘只怕是饿了,刚刚王爷叫人准备了燕窝,只怕是冷了,小翠拿到厨房里去热一热。”说着端了燕窝走了出去。
“有劳姐姐了。”落玉道。
自己也确实饿了,只得既来之,则安之,等吃饱喝足了再做打算。
只是不知道姐姐请的贵客是不是平安到达莲月宫,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可不能辱了使命。
想想他当时阻拦自己也是对的,只是自己太不冷静。
正冥想间,只听得有脚步声。
“给王爷请安。”
落玉知道是那变态白衣男要进来,索性将头埋在被子里。
果然是推门声,然后是走到面前的脚步声。
“小狐狸,别装了,小翠刚刚禀报说你已经醒了。”那白衣男平淡的说。
落玉从被子中伸出头来,道:“你这个变态,把我掳来做什么?”
“玩,玩死你,你不是要替人出头吗?现在有的是机会,这是宁王府,我会天天来看你,好不好?”白衣男仍是冷冷的道。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变态狂,简直连猪狗也不如。”落玉大骂道。
“骂得好,我是猪狗也不如,不过做猪狗不如的丫头,不知道味道如何?”白衣男不但不生气,还笑着说。
“另外,我告诉你,一路上几次三番来救你的那个男人刚刚又被我们打伤了,已不知去向,那个人是你的情郎吧!不过他太老了,哪象我宁王又年轻又英俊,你若肯做我的小妾的话我可以放过你。”白衣男讥俏的道。
“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休想。”落玉高声骂着。
“那你就等着做猪狗不如的丫头吧!”白衣男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房间。
“给王爷请安,王爷不和紫儿姑娘多说会儿话?”这时候正遇到端着燕窝回来的小翠。
那白衣男眉头皱了皱,问道:“小翠,你手上端着的是什么?”
“禀王爷,是王爷先前叫下人给紫儿姑娘准备的燕窝,刚刚奴婢见冷了,端到厨房去热了热。”小翠道。
“不用端进去了,就在这儿倒掉。”白衣男目无表情的道。
“倒掉……那紫儿姑娘可不是要挨饿了……这么晚了,上哪儿找东西?”小翠有些疑惑。
“说倒掉就倒掉,还有,不准上厨房给紫儿找东西。”白衣男冷冷的道,吓得小翠不敢再问,只得将燕窝倒掉。
那白衣男看也不看的走了。
“恭送王爷。”小翠看着白衣男远去的背影道。
小翠推门进屋,只见落玉正半掩着脸躺在床上。
“姑娘,刚刚是不是惹恼了王爷?”小翠道,“刚热的燕窝不得不倒掉了。”
“你是说那个变态狂?我才没惹他呢,是他象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别……别……”小翠捂住落玉的嘴巴,“姑娘,要是让人听见了,只怕你我死十次都不算多,其实小翠看得出王爷很喜欢姑娘,刚刚你没醒的时候,王爷就一直坐在你面前,坐了大约有半个时辰,要不是符将军找他议事,只怕现在还在这儿坐着。”
“他喜欢我????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落玉道。
这时候,只听得有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只见进来了三个中年仆妇。
“王妈妈,周妈妈,李妈妈。”小翠恭敬的上前,那三个中年仆妇象是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床前,冷冷的看着落玉,眼神里有几分不屑,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道:“王爷刚才吩咐过了,这房子是主子住的,既然你已清醒,就不能住这间房,搬到西侧的下人房去。”
落玉冷笑着起身,道:“什么主子房,叫我住我还不愿意呢!”趿了鞋便跟着三个中年仆妇到了西侧的下人房。
下人房在西侧的一个小小院落里,很是简陋。
落玉走进下人房里。只见屋内是长长的木板做成的通铺,床上铺着薄薄露出棉絮的垫子,上面叠放着土蓝色粗棉布被子,中间是一扇窗户,上面的窗户纸已微微的泛黄,而且有几个大的破洞,破的洞从五颜六色的宣纸略略补过,但风一吹仍有低低的风声吹入耳朵,里面已经住了有七八个丫鬟,屋里面横七竖八的拉了几根线,上面乱七八糟的挂着女人的裤衩和肚兜裹脚布,见落玉进来,除了一个穿粉红衣衫的以外,其余的那六七个丫鬟都站了起来,齐声道:“又多了个姐姐,欢迎。”
落玉也笑着道:“我叫紫儿,以后还请各位姐姐多多关照。”
“我叫小春。”
“我叫秋儿。”
“我叫小朱。”………………
六七个女孩轮流自我介绍完毕,帮落玉换了干净的被盖,拾掇完毕,那一直坐着的粉衣女子这才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落玉,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就是敢骂王爷的那个丫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原来不过如此。”她顿了顿,又道:“从今后别拿自己当主子,进了这儿,你就是最低贱的丫头,从明日起,你就要负责府里面的衣服的桨洗。”
那六七个丫头愣在那里,其中有一个胆大的道:“冬儿姐姐,府里的衣服不是由小令张大娘她们三个人洗的吗?”
那粉衣女子冷冷的道:“这是主子吩咐的,怪不得我。”
那六七个丫头不敢再说什么,都回头睡了。
落玉也爬到床上揭开被子钻了进去,春天的夜晚也有些冷,又加是晚上没有吃任何东西,躺在床上她翻来复去睡不着,哎,好怀念莲月宫象天堂的日子,可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想到这儿几滴清泪掉了下来。
我的粗使丫头的生活就此开始了。落玉躺在床上瑟缩的想着,不知道那个猪狗不如的白衣男要怎么样折磨我,想着想着,她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