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鬼没问题吧？”芬克约疑惑地透过由美亚尼cāo控的可以显现囚笼情况的那个水缸，看着那些小鬼的怪异举动，他们正在做的事真是让他想放声大笑。
那帮小鬼居然在挖洞！？看上去还遮遮掩掩，似乎是不想让人发现的样子，其实啊，他们做的手脚都让芬克约与美亚尼尽收眼底。
“能出什么问题？你以为就凭他们这么挖，有可能挖出一条通道？”
“应该不可能。他们还真是天真的可爱。”芬克约眯起眼瞧着那些小鬼，“但是看他们的举动，看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这样没关系吗？老板不是要收集一帮又蠢又傻整天只知道玩的小孩么？”
“以他们的表现来看是没关系。老板想要的孩子只要具有生命活力就行，眼下这批挖洞的小耗子，应该比其他那些傻乎乎的更让老板满意。”
“不过，就这样放着不管也不太好吧？时间久了可不好说会怎样。”
“你以为还能有多少时间？啊，你这地洞猪不知道倒也正常。”
“怎么？”美亚尼的话让芬克约jǐng觉起来，“你听到什么了？”
“没什么。”美亚尼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发梢。
“都是同一条船上的，有什么风声好歹也通通气。”这女人有时候还真是让芬克约想揍她两下。
“其实还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那些孩子里，有一个好像是哪个公爵的儿子罢了。”美亚尼指指那些异想天开要挖洞出去的孩子。
“公爵的儿子？”老实说，芬克约听到这话的确也没觉得怎么样。不过，既然是公爵的儿子，大概也不是只会吃闲饭的，那也难怪这一批的小孩怎么那么反常。
“他当公爵的老子好像已经在这地头上找了两天了。”
什么？那个什么公爵亲自出马来找儿子来了。想起他自己在十几年前因为沾上了个男爵的儿子而被抓的经历，芬克约有些不安起来。倒不是因为怕，只是安稳rì子过惯了，不想有什么麻烦。
“这事，老板他顶得住吧？”
“你说他顶不顶得住？”美亚尼斜视了芬克约一眼，“你跟他的时间可比我长得多，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了解。公爵的权势可是很高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城，没多久就可以翻个个了。”
说完了，美亚尼转身慢慢地离开了。
虽然跟了老板不是一年两年了，但老板是个什么样人，芬克约可没美亚尼说的那样了解。
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老板可不是个做大事的料。
说不定，这次到了他抽身而退的时候。那女人大概也是那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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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和康文坐在驶向伯爵府的马车上。
在听了施奈拉克小姐的陈述后，公爵有调查过达尔维斯伯爵。
伯爵限于健康问题，并没有多少政绩，但从他做过的事来看，伯爵应该还算是个比较好的封地领主，封地上的民众差不多都安居乐业，太太平平过rì子。之前两次的会面，伯爵留给公爵的映像都还不错。这样子，很难想象伯爵会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表面装好人、暗地里使坏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反正手头没什么线索，既然伯爵身上有疑点，那就去弄弄清楚。而康文就跟在他身边当个帮手，阿卡斯和华理则是先行一步，其他人仍然在城里城外搜查。
到达了目的地，伯爵府管家将两人引到了会客厅里。
伯爵已经等在那儿了。起身迎接了两人，公爵向他介绍了康文，三人落座。
“达尔维斯伯爵，之前不是有跟你提过芬克约这人吗？”
伯爵点头，表示是有这么回事。
“我听说，似乎在当年，不只有芬克约一个食人怪，我觉得这与孩子们的失踪也许有些关联，所以还是希望你能详细地说明一下。”
伯爵沉默半晌，面sè平静。公爵紧紧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公爵大概是听施奈拉克小姐说的这件事吧。”伯爵的语气里没什么疑问。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头上，到底是瞒不过伯爵。公爵这样想着，点点头。
“你现在是不是怀疑我？”
公爵还是点点头。伯爵问得还真直接。
伯爵叹了口气：“我刚才在想，如果是别人站在我的立场上，他们会怎么做。嗯，大概都会辩驳的吧，不管是不是能撇得一干二净。
“不过，我觉得太累了。所以，就不辩驳了。”
“伯爵，你这是什么意思？”达尔维斯的表现让公爵有些惊讶，“你知道施奈拉克小姐都说了些什么吗？”
“哦，大致猜得到，这话她也憋了很多年了。我确实是她在现场看到的那个人。”
伯爵这话都让公爵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会有人这么爽爽快快还没逼问就自己和盘托出？
“她大概还说过她父亲的怀疑吧？施奈拉克男爵也怀疑的没错，芬克约确实被我掉过包，当年处死的是另一个囚犯。我那时还担心我的变形术是不是会被人看穿。”伯爵他还轻轻笑了笑。
真是越来越离谱，穷凶极恶的罪犯公爵也不是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样的。
“为什么？”公爵此时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是问我为什么这么爽快就招认，还是问我为什么要吃人？看来你都想问。
“前一个问题，我一开始就说了，我觉得太累，所以不想辩驳。
“至于后一个问题，你也猜得到吧？我从小就有着怪病，注定活不过三十，只有靠着那些年轻生命的活力，我才能拖到今天。”
“你为了能活下去，于是就去残害那些孩子吗？！”康文质问。
伯爵瞄了一眼康文：“有谁不想活下去？我也有生存权吧？”
康文要接着说点什么，公爵先开了口：“是谁教你这方法的？”
伯爵淡淡的微笑：“没有谁教。若真的算起来，应该是我的本能教的吧。
“我快三十的时候，状况一天比一天差，不管是谁都无可奈何。直到有一天，我失去了神志，等清醒过来，我就在做着那样的事了。那时我真的很害怕，飞快地逃离现场，但是当我发现我生命的力量又回到了我身上，我也真的很高兴。
“虽然一开始，我实在不能接受吃人这种事，曾经跪倒在地，向神忏悔，但我的本能却驱使我一次又一次袭击那些毫无防范的幼童。毕竟，我是真的不想死。”
“达尔维斯伯爵，你这样已经背离了上天诸神！背离了我神光教！也背离了迪特兰！”
“我承认，确实如此。我甚至还怀疑，是不是真的有神如圣书所写的那样，一直都眷顾着人类。如果真的有神，在我痛苦的时候，他怎么没来帮我脱离痛苦？如果真的有神，在我这些年里做着这些事的时候，他怎么没来惩罚我？”
“别人也有很多受着痛苦煎熬，虽然神没有去帮助他们，但他们还是坚信神的信仰。”
“所以说，他们都是一帮傻瓜，”伯爵轻视地说，“事到临头，还不是都得靠自己。”
这种话题在平时稍稍提一下都是罪过，公爵也不想和他讨论神学问题：“难道真的只有吃人才能维持你的生命？像现在这样，也只不过是饮鸠止渴罢了。”
“我当然也找过其他各式各样的办法，但却只有这一条有效。其实换个角度看，我靠吃人来维持生命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之事啊。
“大家不都靠着吃其它动物的血肉来维持生命吗？一样都是用别的生命来维持生存，只不过我的对象是同类而已。”
“吃人跟吃动物可不能混为一谈！”康文说。
“那再换一个角度好了。贝卡公爵，你我都是拥有封地的贵族，应该很清楚吧？我们都是靠着底下千千万万的平民养活，他们从早到晚劳作，而他们的血汗钱则要分给大大小小的贵族。现在的迪特兰国有一个好国王，所以平民的rì子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其他有些国家，那些平民则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累死病死，都是为了要缴那些苛捐杂税，治理他们的贵族拿着相当是平民血肉的钱财奢华享乐，那同样是吃人吧？只不过我的表现形式更加直接一点。
“而且，我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吃人，他们却是为了享乐而去吃人，相较之下，我觉得我还算好的。”
“伯爵，你刚才还说不想辩驳，那你现在又想做什么？你所做的终究是违背人类道德的事，再怎么润sè也改变不了本质，还是及早回头。”
“你是无法体会我的痛苦的。反正这世道就是有人幸福就一定会有人不幸。”
“我同情你，但我也确实不能体会你的痛苦。你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目的？”
“也没什么目的。事实上，我研究出了一个法阵，也许可以根治我的这种病，很快就要试验，我希望公爵不要阻挠我。当然，令公子，我会将他交还给你。”
“法阵？试验？难不成是用孩子们当试验体？”
“没错，要不少的孩子。只要公爵答应，不只是令公子，连王宫和主教都有派人来，应该还有其他几位被卷入的少爷小姐，我也可以一并交还。要是试验成功了，就再不会有孩子因此死亡了。”
“要是没成功呢？会有更多的孩子因此死亡吧？你的事，我是决不能置若罔闻的。”
“公爵，你这是拒绝？”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