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点了点头,只继续道:“我家地窖里还有不少种子,我想带上山来,看看能不能继续在山上种地。”
家里粮食不多,他也不像意绵姐那样厉害,能识得山里各种吃食,只能试试能不能在山上种些东西了。
江意绵想着空间里种子不少,但多是些粮食和青菜之类的,其他瓜果豆类、棉花等一些的种子却没有。
杏花村里虽然多数都是种植些粮食,但有几户人家也种植过棉花之类的经济作物,她去搜寻一番定是能找出来的。
下山虽然冒险,但确实不能一直待在山上,她得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
想了一会她才道:“明日我们一起下山。”
狗剩一怔有些意外,随即点了点头,忙道了声好。
晚上的时候,江意绵就把自己要下山的事告诉了王凤琴。
王凤琴只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阻止道:“意绵,你可不能下山,外面已经乱了,你下山若是遇上什么危险娘可怎么办,娘不同意你下山。”
先不说上次她在村里看见的炊烟是不是真的,就是意绵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走山路她都不放心。
上次光是上山就花了三个多时辰,若是一个来回天色早就暗了,山里定然会有不少蛇鼠虫蚁,说不定还会遇上什么猛兽。
天黑路滑的,意绵万一出个什么事,她往后可怎么办,已经失去了丈夫和大儿子,她承受不了再失去女儿的伤心了。
江意绵一怔,瞧着一直温温柔柔的娘亲第一次这么强硬,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了会才拉过对方的手轻声安慰,“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这些日子她已经把王凤琴、小野、小暖儿当成一家人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她也舍不得就这样放手。
但山下她确实需要去看一看。
上次王凤琴说得炊烟,这几日都没怎么看到,她得知道有没有什么威胁。
想着,她才继续道:“娘,我就去看看,和狗剩一起,我们两个腿脚快,定能赶在天黑前回来,村里这些日子都没什么炊烟和火光,想来是因为过于偏僻,没人过来。”
见女儿说得认真,王凤琴只有些无奈,迟疑好半晌才道:“那你们得小心点,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赶紧跑,不要硬碰硬,自己的身子最重要,不要受伤,知不知道。”
炊烟一事,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但女儿说得有道理,已经好些日子了,村里半点火光和生活的痕迹都没有,应当是没人的。
杏花村距离镇上有些距离,又在山沟沟里,那些流民就是想抢粮食也要去富裕的村庄才是。
杏花村一穷二白,确实不值得那些人来抢。
见娘亲终于同意,江意绵也松了口气,笑着道:“娘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倒是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拿上来的。”
上次为了上山清简,他们也只是拿了粮食和一些必需品,其他的都没拿。
不过,江家早就被吴婆子和江老头洗劫一空,什么东西都没了。
王凤琴却是一顿,眼圈蓦地红了,好一会才道:“西屋的房梁上有你爹爹和大哥的几样东西,你既然要下山就带上来吧。”
那些东西是她偷偷藏起来的。
因着丈夫和大儿子相继离开家,许久都没有音信,吴婆子就说两人早死了,不许家里再留他们的东西,嫌晦气。
可她不愿意相信就把那几样东西藏了起来,偶尔抬头看看,会想着两人回来瞧见应当是会开心的。
可眼下丈夫已经失踪大半年,儿子更不用说,被朝廷抓壮丁,已经好几个月了,不知道是还在战场上厮杀,还是已经……
她不愿再想下去,只拍了拍江意绵的手,扯了扯唇角道:“算了,你自己当心些,能带上来就带上来,不能的话就算了。”
眼下还是女儿的安危最重要。
江意绵点了点头,直接岔开话题说起今日采的蘑菇,“那些蘑菇鲜嫩可口,等过些日子我再采些回来,吃不完的晾晒成干,可以存冬粮。”
王凤琴应了声,这才收了眸子里的眼泪。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去睡觉了。
*
翌日一早,江意绵和狗剩简单吃过早饭就带着几张干饼下山去了。
已经被太阳晒过一天,湿滑的山路也已经干了,但两人还是走得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落下那断崖,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下山。
一进村,两人就直奔狗剩家的地窖,确实在地窖找到不少瓜果蔬菜的种子。
狗剩有些开心,一股脑把种子塞进背篓里才满意。
有了这些种子,他们在山上就可以种地了,到时候也不用挨饿。
见对方开心,江意绵也笑了笑。
两人又在另一家村民家里翻找一番,除却找到些蔬菜种子和棉花种子,其余的一概没找到。
又连续去了几家,却都是空空如也,家里的桌椅板凳被暴力丢在一边,就连高高挂在房梁上留种的苞米棒子都被撕扯下来,余下满地狼藉。
江意绵皱了皱眉,狗剩也满眼都是震惊,“这屋子里像是被抢劫了似的,村里人就是再急着逃荒也不会把桌椅都砸了吧。”
多数就是带走些粮食和常用的东西,其他的就是带不走也会小心安置在一旁,只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回来。
细心的人家还会特意把院子上上锁。
可眼下,挨家挨户的门都大敞着,留下满地狼藉,各种桌椅的残肢断臂,和满地已经干了的泥土。
江意绵只觉得不太对,逃荒那日可是大晴天,屋子里怎么会有那样厚重的泥沙,这几日也就昨天半夜下过雨。
一想到村里已经来过人避雨了,那些人还极有可能没离开,她就只觉得危险,连忙拉过狗剩就朝自家走。
“我回去拿样东西我们就离开,村里已经来过人了,不安全。”
狗剩一听,只连连点头,顾不得看村里的情况就加快脚步。
两人刚经过一处低矮的屋舍,里面就传来一道不满的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