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十章:祸起兰香
似是看出他的疑虑,曲艺子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你家叔,想来是没想瞒我的。你们做什么,一个两个这里藏着掖着的,怕我不往歪了想吗?”
慕容虹的嘴巴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婶,您的意思是,你觉得叔……”
曲艺子垂下眼帘,嘴角却是冷笑不止:“若说是郝国皇族的女儿,打死我也不相信!”花眠君曾郝国为妃,郝国皇室的女子,多多少少都能用一些媚术。若是要让她相信离灭会被媚术所惑,真的是要打死她才行。
慕容虹皱起眉,只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阳先生说,就算叔有了宠,对您还是,还是有心的。您的位置,谁也抢不走……”
“阳先生?”
“诶?”
曲艺子皱起眉:“你是说,消息是阳先生让你封锁消息的?”
慕容虹茫然地点了点头。
曲艺子沉吟了一会,冷声道:“阿虹,你去准备一下,待会我会派人给凌大人他们送个信,请他们过府用晚膳。我有事要对你们说!”
“……好。”
小玉门口接过姜汤走进来,正看见慕容虹一脸困惑地走出去,不由得怔了怔。她一边朝床榻上的曲艺子走去,一边问道:“姑娘,怎么了?”
曲艺子端过那碗姜汤,吹了口气,笑道:“没怎么。红儿,你去帮我吩咐下去,请各位大人过府来用晚膳,就说,就说是王府的舞姬们练了一支舞,请他们过府来欣赏。”
红儿奇道:“咦?府里什么时候有舞姬了?”
曲艺子正一口烫死人的姜汤含嘴里,脸色变了几变,才道:“傻丫头,要你这样说,你照说就行了。哎呀呀,小玉,去给我端杯凉茶,好烫……”
见她狼狈,红儿和小玉笑出了声,然后红儿便下去了。小玉端了杯茶过来,笑道:“姑娘,不要喝得太急,担心烫。”
曲艺子翻了个白眼:“你现才说,能有什么用……”
小玉抿嘴偷笑。曲艺子哼哼唧唧地道:“小玉啊~”
小玉吓得站直了身子,冲口而出一声:“是!”
曲艺子嘿嘿一笑,便道:“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不干什么……就是,想给你个好东西玩玩。”说罢,她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
小玉眨了眨眼睛,凑了上去,奇道:“净口符?”
曲艺子眨了眨眼,笑得阳光灿烂:“今天晚上,我后园望月亭设宴。你去把那只乌龙和子衿一道请来,七星亭那办个小宴,然后把这张符下到酒里给乌龙喝。告诉子衿,随~便~他~怎~么~玩!~”
小玉愣了愣,然后笑出了声:“那敢情好。子衿少爷一肚子歪主意,肯定有看头!那,那位羽飞廉,羽先生要不要一并请来?”
曲艺子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斜睨了她一眼,道:“自然是要请来的。”朋友面前丢丑,然后以后日日被取笑,想来,也是很不痛快滴内~“你和红儿去招呼着,务必给我看劳了,别让出什么乱子!”她不到场,只让身丫头到场,一来也不能说她不地主之宜。二来,那乌龙要是闹腾起来,也没她什么事情。至于小玉和红儿,秉持下人不多言的原则,自然是不用去和他冲突滴。
嗯哼,乌龙龟蛇,等死你!
是夜。离王府后园,望月亭,露天宴。
到场的有慕容虹,凌云隐,孙泰,焰之英,烈山植,格格,曹行庸以及诸葛玉。也就是说,除了诸葛滔因为刚闯了祸家里面壁思过而没有去请,离王党之没有跟去边关的亲信,几乎全部到齐,足见事态严重。
不远处有曲艺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群舞女,月下翩翩起舞,身姿婀娜,妖娆异常。轻缓的丝竹之声,清凉的空气,醇香的美酒,满眼的美味珍馐,众人却都面色沉重,毫无兴致。
曲艺子沉着脸,一杯一杯地喝着酒。众人之,慕容虹略带担忧地看着她,却沉默不语。
半响,曲艺子才道:“各位大人,这件事情,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手头,也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若是我猜得不错,那事态就太过严重。因此,我才请各位来一起商议。”
凌云隐皱了皱眉:“想来,王妃所想的,和臣所想的,当是同一件事。”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就从很多细节方面现了很多事情都不太对劲。可是,王妃虽然揪出了靖王通敌一事,却也鲜少过问朝政。她又是如何觉察到那一点的?
闻言,曲艺子略有些诧异:“难道事情已经如此严重了么?连朝都已经受到了影响?”
孙泰沉重地点了点头:“您所指的,莫非是……”
曲艺子略一沉吟,便道:“我所指的,是我怀疑,边关和京城的通信,不是,我的意思是,边关与京城的联络路上,有,叛,徒!”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却都是一副了然并且沉重的模样。只有格格烈山植和诸葛玉,面上显出诧异来。曲艺子见状,才知道事态的严重,不由得眉头紧锁。
曹行庸道:“原来诸位都已经有所察觉。臣与王妃一样,手头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只得暗处留意。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却一点眉目也无。”
众人纷纷附和。曲艺子只觉得头疼不已。慕容虹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道:“婶,你是……”
曲艺子愣了愣,然后望了望众人都望过来的眼,咬了咬牙,虽有些尴尬,却还是道:“今日,阿虹与我说,阿,不是,我是说王爷边关纳妾的事情,是阳先生不让他告诉我的……”
闻言,慕容虹却是一头雾水:“那又如何?”
曲艺子看了看众人,叹了口气,道:“我与王爷,是结夫妻,他的秉性,我自然是了解的。他是曾许过我,今生绝不会让我与人共事一夫。他纳宠的消息,即使是到我耳里,我也是明白他自是有苦衷的,而我,就算再不高兴,也是不该乱想的。可是偏偏,有人刻意要将这事压下来,然后再透露些许风声与我知道,这不是特地来诱我生事么。若是别人,不明白底细,还尚可说。但若是阳先生,他是一路看着我们过来的,断无可能会如此!”如果是阳先生的话,就算离灭真的移情别恋,那为了安抚她,他也会大大方方地把消息放出来让她知道。
“所以,我就猜想,恐怕这里头,是有人要存心作梗……”
闻言,众人顾不得惊讶离王许王妃“绝不让她与人共事一夫”的承诺,都只觉得惊出一身冷汗!此人,竟然已经插手到王爷的家务事上了么?此举的目的到底何,难道只是为了破坏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敢情么?怎奈,王妃到底是世间少有的聪慧女子,又与王爷鹣鲽情深,一眼便看出了花招!
焰之英垂下头,略一思,出声道:“那,依王妃之见,又当如何?”
曲艺子略一沉吟,道:“诸位,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从不插手政事。朝堂之的事情,就要拜托各位了。不过我私以为,此人既然已经把手伸到了我府上的家务事,那他必定是对王爷与我之间的事情,知之甚深。他也必定是知我甚深,甚至可能与王爷有私人恩怨!当务之急,揪出叛徒的同时,我以为,当秘密地建设一道的与边关的联络管道,保证消息的畅通。此外,也可再设一道虚线用回现这般人,尝试着用请君入瓮的方法,找出叛徒!”
诸葛玉低头思了一下,然后才道:“王妃的意思,臣大概明白了。只是这请君入瓮……”
“……”曲艺子汗一滴,解释道,“哦,这是我家乡的一个故事,相传有一个酷吏,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折磨人。他用一只大瓮,底下烧上火,然后把人放进去烤,以此逼供。后来他被一个清官拿住,那清官也找来一个瓮,添了柴烧旺了火,请他进去。我们常常用‘请君入瓮’这个词,来比喻设下陷阱,请人自投罗网……”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称奇。孙泰拱手道:“王妃果然见识过人,臣等佩服!”然后又是一片附和声。
曲艺子汗一滴,被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突然又想起来,道:“诸位,我之所以完全信赖你们,是因为你们是王爷众多官员之,为数不多的视为真正心腹之人。不过我可以信赖王爷挑选朝臣的眼光,却无法相信这王府里的人。从今日起,请诸位面对对这王府上下之人,要多加小心,莫被套了话去。”
众人沉默下来,低头沉思了一会,不由得都为这女子的心细所折服。烈山植抬起头,沉声道:“夫人,您……”
曲艺子见状,黑了脸:“阿~植~小玉是被我派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莫非,你以为我对小玉,也不放心不成?”
一直事不关己地喝着酒的格格闻言,不禁无法抑制地喷出了嘴里的酒,爆笑出声。坐他对面的凌云隐,正被喷个正着,却又见他作女装打扮,不好作,只自个儿掏出了手帕,擦了擦脸。众人见状,无不大笑出声。
曲艺子也笑了,然而不过一会,她的笑容便隐去了,换上了淡淡的哀愁。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同样的月色之下,他做什么呢?他是否,真的不负她,还是,正与得的美人,嬉戏缠绵?
算了,喝多了。瞎想什么啊。呵。
她摇了摇头,只低头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