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进入御书房,果然如他所料,柳贵妃正在一旁精心伺候着。

    这个时辰,大概惟有她还可进入这重地,陪伴在皇上的左右。大概连皇后都没有这个荣宠。

    顾寒还未行礼,皇上便三步并作两步在走过来,拉住他的手道:“哈哈贤弟,你总算是回来了!为兄和母后都等着你回来一起过春节呢,可惜你并没有回来,母后这个年可过得有些郁郁寡欢,不同以往啦。”

    “年下没有回来,是我的过错,还请皇兄同母后见谅。”顾寒由衷地道,“若知母亲为我伤感,连春节也没有过好,我不知要谴责自己几百次才得安心呢。”

    见顾寒认错态度真诚,皇上又道:“不仅是朕同母后,就连韩丞相也十分担心自己的女儿,不时过来向朕打探你们的近况。你春节未归,韩二小姐竟也陪着你在那儿,头一回没有同家人一起过春节,可见对你依旧死心塌地,情深义重啊。贤弟既然千里迢迢地归来,想里韩二小姐也紧跟着回来了吧?”

    顾寒略微微皱眉,正色地道:“我同韩二小姐并无什么瓜葛。她要前去白桦县,是为了什么为了何人,都与我无干。我回来得仓促,并未知会谁一声,是以她是否知晓我回来,我委实不知。”

    听闻此话,皇上才真正信了柳贵妃的言语。

    柳贵妃只道顾寒丝毫不理睬韩琪,叫韩琪颇为气恼,也叫她脸面因此丧尽。

    至于那个池月,原本他们都以为顾寒对她留恋不已,情深义重的,可柳贵妃前去,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形。是以,对于顾寒的真实心思,谁人也猜测不透。

    “看来贤弟同韩二小姐果然没有什么缘份呢。”柳贵妃盈盈走来,向顾寒行了礼。

    顾寒看向她,“听闻柳贵妃你身上有恙,不知现下可好些了?”

    柳贵妃微微挑眉,含笑道:“想不到荣王消息这样灵通。皇上也不过将旨意下发给了闻大人,不荣王又是由何处得知的?”

    顾寒面不改色地道:“想来柳贵妃也是见到过池月的吧,定也知池月是本王的好友。她既出了事,我身为她的好友哪里有蒙在鼓里的道理?”

    想不到顾寒竟会这样说,柳贵妃纳闷,池月不是分明说过,她同顾寒只是普通生意上的伙伴,并无特殊的瓜葛吗?

    兴许,是皇上下发旨意,闻兴将逮捕池月的事儿闹得大了,人尽皆知,荣王耳目众多,自然而然地知晓了。

    此时池月逃离县衙的事儿尚未传到京城,是以柳贵妃只以为池月已然被闻兴抓入大牢里关押着了。

    柳贵妃当即一笑,“原来如此。嫔妾经朱太医连日诊治,所中的毒俱已被消除,身上已无大碍,多谢荣王关心。”

    说着,微微一鞠躬,却又凝眉沉声地道:“只是可恨那下毒之人,竟如此心思缜密,将如此剧毒下在嫔妾的吃食当中,当真是毒如蛇蝎。亏得嫔妾对她百般青睐与照拂,还将歌舞比赛头一名的殊荣给了她,她不仅不感恩,还恩将仇报,嫔妾顿觉这世上再无可真心对待的人了。”

    抹了抹眼泪,俨然十分委屈的样子。

    她虽不直呼其名,可无人不清楚她说的是谁。

    皇上眸色一沉,忿忿地道:“爱妃不必为那等小人伤心难过,朕已命令闻兴立即将那罪魁祸首捉拿查办,她现下大概已经在大牢里了,朕不判她个五马分尸,绝不能咽下这口气!”

    顾寒眸光中划过一抹凌厉。

    敢动他的女人?任谁也不行!

    不过,这会儿他却只能忍气吞声,竭力替池月辩解。

    “贵妃娘娘,你这话说得未免太过武断了吧?”顾寒不急不缓地道,“这下毒之人是谁,尚未调查清楚,你如何就能确定是池月所为呢?”

    柳贵妃见顾寒竟为池月说话,便心中了然,原来顾寒这次在年后出其不意地回来,是为了池月那个丫头说情呀?

    可见他的确对那个丫头有情有义呢。

    池月既有顾寒做靠山,柳贵妃也不好直言不讳地对她指点斥责,只好寻思着合适的措辞,就事论事地道:“荣王,你以为嫔妾没有证据么?池家那红糖可是嫔妾朝夕都吃的,味道再熟悉不过。惟有她家的红糖没有那份涩感,吃后口齿留香,格外令人流连,他家的红糖望尘莫及。这有毒的红糖,做工与味道与池家作坊的一般无二,下毒的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顾寒皱眉,想不到那下毒之人竟做得滴水不漏,连原料都采用了池月所用的上乘杂交甘蔗,可见是个心思极为缜密的。

    “可她因何要对柳贵妃你下毒呢?”顾寒不肯罢休地继续质问,“她不过一介平民,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好不容易在县城站稳了脚跟。且她心志高远,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将作坊开遍四海九州,到咱们京城来扎根呢。她的宏图才实现了一丁点儿,好日子才刚刚露出了头,她如此聪慧理智的一个人,又如何肯做这等傻事,将自己活活葬送掉呢?且她是极为孝顺的一个人,难道不知如此会连累到自己的母亲,还有兄弟姐妹吗?”

    听顾寒说得极为在理,柳贵妃心虚了一下,不过依旧硬着头皮辩论,“我可是听闻池月入大牢时,曾同那陆琳同处一室的。池月还搭救了陆琳一命,难保两人不会惺惺相惜,情同姐妹地相处起来。时日一久,在那女人的妖言惑众之下,恐怕不仅池月,谁人也会被她蛊惑,发下誓言要替她报一箭之仇的呢。”

    这事儿也是在歌舞比赛过后,柳贵妃前去探望陆琳时,听闻兴在一旁提起的。

    当时,她便对将池月提拔为歌舞比赛头筹追悔不及。可说出去的话有若泼出去的水,她堂堂柳贵妃可得保持一言九鼎的姿态,好使众人信服。

    顾寒冷笑,“据说所知,池月那次入地牢,只有短短两日而已。试问,哪里来的天长日久,情同姐妹之说?若是有人故意歪曲事实,蛊惑圣听,我倒下要怀疑这人有不轨的图谋呢。”

    柳贵妃微微一怔。她们相处果真才两日么?那么闻兴对她撒谎,意图使她憎恶池月,又是为了什么?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却理不出个思绪来。皇上沉声道:“若其中果真有猫腻,朕必定不会做那昏庸之君,轻易便判定那池月有罪。朕这就派人前往白桦县细加察探,将事实查出个水落石出,好给爱妃主持公道。若他池月果真无罪,朕必定会还她一个清白,且会助她实现宏图大志,使这样一位商界奇才得以彰显天赋,绝不至于使其埋没。”

    之所以许下这诺言,是因皇上看得出来,顾寒对池月十分在意。

    若果真误会了池月,现下已将人捉入了大牢,使其遭受苦楚,岂不是间接得罪了顾寒?

    虽说他为皇上,顾寒为臣,可顾寒是他的亲弟弟,他不忍心破坏手足之情。且顾寒立下了汗马功劳,使大盛国转危为安,边疆从此安宁,满朝文武数他功劳最大,他这个皇上自然要给他不薄的面子。

    又听顾寒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使人不信服,皇上素来立志做一位明君,方才转变了态度。

    柳贵妃见皇上似有些偏袒起对方来,一颗心不由地着恼。可她也无甚办法,若是太过任性,难免会被人骂做蛊惑圣听的妖妃,她这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堪比皇后娘娘的威仪,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

    “一切谨遵皇上的便是。”柳贵妃忍气吞声地道。

    顾寒却还未完,出其不意地继续问道:“不知柳贵妃所吃的红糖还有剩余没有?若有,可否叫本王察看察看?”

    想不到顾寒竟要亲自检验那红糖,柳贵妃不好拒绝,却又忍不住说道:“临来时,池老板送给我上百只红糖。嫔妾在归来的路上吃了五六块,还未到京城便觉腹如绞痛,呕吐不止,头晕脑胀,侍从赶忙去请郎中来,查得是中了毒的症状,暂且使嫔妾安定一会儿。待入了宫中,经朱太医诊治,方才渐渐真正地好转起来。不仅朱太医,还有大理寺卿都断定,那块红糖中果真搀杂有砒1霜。他们又陆续检验了剩余的红糖,又捡出十多块搀杂有砒1霜的!若不是我确信自己的毛病是一早唯一喝过的红糖有问题,想来再喝上一两回,这命是无论如何也要葬送掉,回转不来的了!”

    想到自己濒临黄泉的一幕,柳贵妃依旧心有余悸,对那下毒之人的恨意又不免升腾起来。她竭力理顺了胸口的气恼,又继续说道:“既然大理寺卿同朱太医都判定了的事,荣王你如何还要心存置喙呢?”

    “他们想来只是从红糖本身着手,本王却另有着手之处。难不成柳贵妃不信任本王有断案的能力吗?”顾寒含笑问。

    “嫔妾不敢。”柳贵妃连忙说道,“嫔妾立马叫人将那十几块红糖送来,好叫荣王察看。”

    不久,一箱子红糖被搬运到了御书房。

    门口的池月见两名太监搬运来的,赫然便是自己作坊的红糖。心知顾寒现下正为她的事辩论着,不由生出感动来。

    顾寒初回京城,便为她的事特意深夜来见皇上,又不嫌麻烦地亲自察看这些红糖,可谓用心到了极点。

    若她再伤他的心,那么她果真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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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上娇娘:农家春色晚最新章节第716章 最好的安排(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