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函惊呼一声:“不好,遇上马匪了!”
霎时间来了三四十匹快马,马上之人清一色著白色胡袍,戴白色胡帽,连脸部都用白巾围了起来,只留两个眼珠子在外面。每个人手里都挥舞着一把斜长的狭锋弯刀,嘴里发出哟嗬哟嗬的怪叫声,好象一群土著人在跳舞。
但他们绝不是土著人,而是强盗!
晴雯对蒋玉函发出的那声惊呼极为不满,冷哼道:“有什么不好了?看我一个人打发走他们!”
蒋玉函道:“晴雯姑娘,你有所不知,咱们初到西域,不能得罪这些马匪,更不能杀害他们,否则这一路上咱们都不得安宁了。”
晴雯道:“对这些强盗还要讲仁义道德?”
“只是权宜之计――晴姑娘请千万相信我!”
这时,那些马匪们围着宝玉他们不停地兜圈,手中挥舞的钢刀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四儿胆战心惊道:“看样子他们不但要劫财,还要劫命呢!”
蒋玉函道:“四儿姑娘请放心,我管保这些马匪只劫财不劫命。”
秋纹道:“蒋公子,你又不是他们的头,他们会听你的吗?”
蒋玉函微笑道:“现在不是,一会儿就是了。”
这时,那些马匪终于逼到了跟前。
一个家伙举起手中的刀正要劈,忽然将刀停在了半空中,惊疑不定地盯着眼前这些男女。
那家伙显然是这伙马匪的头,他的一举一动自然影响着那一群马匪。那群马匪立刻也停止了挥刀的动作。
那马匪头目的目光从宝玉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忽然开言道:“看你们这身细皮嫩肉,一定是从中原来的吧?只要你们交出身上的钱帛,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他把刀在手上挽了个刀花,做了个砍的动作。
蒋玉函上前微笑道:“钱帛有的是,就怕你没那个本事拿得到。”
那马匪头目的眼里立即射出了戾光,从牙缝里迸出一声:“你的脖子好象也没有我的刀硬哪!”
“那不见得,你来砍一刀试试!”蒋玉函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那马匪头目大怒,手中刀一跳,“刷”地便直奔蒋玉函的脖颈而来。
好快的刀!
众女孩的心中都不约而同打了个激灵……
殊不料就在那马匪头目的刀快要划中蒋玉函的脖颈时,他的马却突然炸了惊,载着他一路狂奔直往远处逃去。那马匪头目措手不及,顿时身躯一歪,从马上跌了下来。谁知他的一只脚还套在马蹬上拔不出来,他完全是以一种倒栽葱的姿势被马拖着走,直拖得他鬼哭狼嚎、魂飞天外。
那些马匪不知他们的头何以失了手,还以为只是偶然,因此一齐向宝玉他们砍了过来。
没料到他们的马一齐炸了惊,四散奔跑起来,拖得这些马匪一个个是东倒西歪、脸无人色。
晴雯等人皆不明就理,四儿还拍手笑道:“这就叫报应!这些家伙做惯了坏事,连老天也要惩罚他们!”
“是呀,这可真是报应呢,嘻嘻……”众女孩都嘻笑道。
宝玉却知道是怎么回事,轻笑道:“你们以为真的是报应?”
众女孩道:“不是报应难道是有人出了手?”
宝玉不答,却突然长身而起,直往马匪逃窜的方向掠去……
一会儿,他已拎了一个马匪回来,掷在了地上。
那马匪吓得浑身打颤道:“好汉,别杀我……”
宝玉冷冷道:“要想活命,你就要说实话,此地离血魔宫尚有多远?”
“血魔宫?小的不知道什么血魔宫呀……”
“看来你是不说实话了?”宝玉突然伸手扼住了马匪的喉咙,扼得马匪直翻白眼。
“小的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血魔宫呀……”
蒋玉函到此时方明白宝玉抓马匪回来问话的用意。原来宝玉是要从马匪口中问出血魔宫的下落……
可是血魔宫本来就属于子虚乌有的事,这马匪又如何能知道?
只见宝玉象疯了一样,那手越扼越重,眼见这可怜的马匪就要命丧此地――想到黛玉的病不知何时能治好,宝玉能不急吗?
蒋玉函只得上前劝道:“贾兄,你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盖因血魔宫极其隐秘,就算是当地人可能也未曾听说过,何况这些打家劫舍的马匪?这样吧,让小弟来问他。”
宝玉便松了手,让蒋玉函来审问。
蒋玉函便看着那马匪道:“你可知道你们的马刚才为什么炸了惊吗?”
那马匪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你们得罪了神祗!得罪了神祗就要受到惩罚,你知道吗?”
那马匪惶恐地点点头,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神祗?大抵西域之地全是茫茫黄沙或者戈壁,极度干旱,全靠雪山上流下来的雪水得以饮用和灌溉,因此把雪山奉若神明,洁白的雪山也就是他们的神。至于从中亚过来的胡人,则信奉真主安拉,安拉也成为西域回教的神。
这马匪的装扮和长相都不象胡人,因此可以肯定就是玉门关一带的汉人,但这一带的汉人受回教影响很深,久而久之也开始信奉安拉。只是不知这马匪到底信奉的是什么神?
但不管他信奉什么神,总之他信神。不象中土地区的人,信的神很杂,有的信菩萨,有的信佛祖、有的信玉皇大帝、有的说不清信什么神,反正只要是神仙都信,还有的干脆什么都不信。在中土的人面前,你要跟他说什么得罪了神祗,他可能根本就不买你的帐,除非你是阴阳先生,正儿八经给他算命,说他有血光之灾什么的,他才会将信将疑。直到你确实能够说出几件让他能够佩服的事,他才会彻底相信你。否则你别想从他兜里掏到半个子。
而西域的人就不同,你只要说他得罪了神祗,他一定诚惶诚恐,害怕得不得了。这就是信神的人和不信神的人的区别。
“好,那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血魔宫在哪里?”
“小的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血魔宫呀……”那马匪几乎要哭了。他宁愿宝玉一刀把他杀了,也不愿回答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因为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叫他如何回答?
蒋玉函看着宝玉道:“贾兄,看来这血魔宫的事真的玄,很可能没有……”
宝玉略一思索,再次喝问那马匪道:“好,那我现在再问你,此地何处可以见到海市蜃楼?”
那马匪松了一口气道:“前面五里,魔鬼山就可以见到,不过能不能见到还须碰运气,若天气好,就可以见到……”
“此话当真?”
“不敢欺瞒大爷……”
“好,你滚吧!”宝玉见实在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便放了这马匪。
五里路的行程对于宝玉他们这种对轻功提纵术驾轻就熟的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回事。
眨眼间,他们已经赶到了魔鬼山。
所谓的魔鬼山,不过是一片风化剥蚀的石林,好象一片丛林挡在眼前,高高低低的石块如各种各样的怪兽兀立在当地,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秋纹道:“魔鬼山,这哪里有魔鬼?”
麝月道:“这恐怕不是说这里有魔鬼,而是指这里的地形象魔鬼吧?你们看这些怪异的石头,是不是很象魔鬼?”
众人都摇头道:“不象――不就是几块破石头,哪里象魔鬼?”
这时,蒋玉函又神乎其神地吹起来了:“诸位,这里的确有魔鬼,不过要到晚上或者刮大风的时候,魔鬼才会出现。”
“蒋公子又在吹牛,你说有魔鬼就有魔鬼呀?你见过魔鬼长什么样子?”众女孩都笑道。
蒋玉函却正色道:“姑娘们你们别笑,真的有魔鬼,不是骗你们。”
宝玉无心听众人扯蛋,只是四下打量,看何处会出现海市蜃楼?
蒋玉函道:“贾兄,那马匪说的没错,要想见到海市蜃楼,须得讲个机缘巧合,若无机缘,也是见不到的。”
宝玉忽然看着蒋玉函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过是想说这里见不到海市蜃楼,一路上你都在推托说没有血魔宫,你无非是想劝我打消主意回去。那好,你带她们回去,我一人留下等候海市蜃楼出现可也。”
“贾兄,你可千万不能赶我走,我是一心一意要帮你找到血魔宫的。而且,你一个人呆在这魔鬼山,我也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这魔鬼山,真的有魔鬼!”
“我看这个魔鬼就是你!”宝玉目光忽然变得严厉锐利。
蒋玉函一吐舌头道:“贾兄,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是魔鬼。”
“那你就给我闭嘴!”宝玉说完,走到一座石头旁坐了下来,微闭双目,似乎进入了入定。
蒋玉函无奈地摇摇头,也有旁边不远处坐了下来,同时招呼那些女孩道:“你们别走远了,这里真的有魔鬼。”
众女孩虽然自恃武艺,不怕什么魔鬼,可是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还是有些害怕,果然不敢走远,都席地而坐,等待着海市蜃楼的出现。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