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
苏乔伸出小拇指，笑得恣意妄为，“要不要赌一赌？”
“赌你爸爸到底会不会娶我？”苏乔挑眉。
微风拂过，卷起白边坠了花边的裙角，发丝也微微掠过，带着香甜的水蜜桃味，甜而不腻。
她本就生得出挑，一双狐狸眼勾人得过分。
“你不是很有把握吗？”苏乔朝着苏以辰勾起一抹笑，不算挑衅，却倒也不亲昵。
好半晌，苏以辰才从苏乔的微笑中缓过来。
这个笑容，太像照片中的妈妈了。
爸爸曾留给他一张照片。
照片里，妈妈的面容很模糊，只能够看到微微弯起的嘴角，浅浅笑着。
很温柔很温柔，就像方才苏乔的笑。
这一刻，苏以辰呼吸停滞。
似乎忘记了思考。
树枝摇曳，停留在树上的鸟儿忽地飞走，发出一阵极大的鸟叫声，声音将苏以辰拉回现实。
他望了望那处，有些心烦意乱。
“赌就赌，我不会怕你，我也相信爸爸。”
话罢，苏以辰慢慢走近，勾起苏乔的小拇指，凉凉的，但又带着些许暖意。
他没见过妈妈，也不知道妈妈的怀抱是什么样的。
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苏以辰念完口诀，依依不舍地松开苏乔的手。
“我说到做到，如果爸爸娶了你，我就给你一千万，如果爸爸没有娶你，你就给我一百万。”
“这么有钱？”苏乔想着，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在哪里打酱油，不禁有些疑惑。
一个小孩，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我有，你不用管。”苏以辰信誓旦旦，他握着拳头，眼里覆上一层坚决。
“谢了。”
苏乔没有拒绝。
毕竟送上门的钱财，不要白不要。
她缓慢蹲下身子，放低姿态，与苏以辰保持平视。
“到时候，你能不能折算成黄金？”苏乔莞尔，“倒不是因为其他的，黄金比较保值。”
眉眼弯弯，柳叶眉又细又长，像是二月春风里的剪刀刻意裁过。
每一处都很精致。
闻言，苏以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你……你说什么？”眼眸微亮，像是捉到一丝希望。
“折算成黄金？”苏以辰瞳孔微缩，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
妈妈也有这个习惯。
会不会，苏乔就是他妈妈！
苏以辰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但更多的，是惊喜。
倘若她真的是他的妈妈，他一定会让爸爸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去。
就算是一千万又如何，他的黑卡都给她刷！
苏以辰将目光凝聚在苏乔身上，“你……是不是我妈妈？”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苏乔有片刻怔愣，而后又随即反应过来，她站起身子，揉了揉苏以辰梳得整齐的头发。
开口安慰，“苏以辰，我知道你妈妈生下你后就去世了，但我不可能是你妈妈。”
“我不信。”
苏乔握起他的小手，“你爸爸亲口告诉我的。”
闻言，苏以辰心如死灰，“嗯，我知道了。”
头埋得很低很低，他无声叹了口气，“以后我不会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抱歉。”很像司聿舟的口气。
——
离车子还有一段距离。
做戏做全套，苏乔牵着苏以辰的手，并行着走回去。
就在此时。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苏乔！你怎么在这！”
两人回过头，迎上何音的目光。
何音双手环在胸前，轻嗤一声，看了看苏乔，又看了看苏以辰，担心的口吻问道，“辰辰，你怎么在这？”
“你爸爸知道你来这里吗？”
“辰辰听话，跟何姐姐走好吗，你身边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过来，姐姐保护你。”
何音笑得虚伪又谄媚。
“辰辰，我带你回家。”
她走过来，想要牵住苏以辰的另一只手。
“不要。”苏以辰错开她的接触，极为厌恶地扫了她一眼。
“何阿姨，你走吧。”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苏以辰的“何阿姨”刺痛了何音内心，她愤怒，但又碍于苏以辰的身份。
只好陪笑，“辰辰，你听姐姐的话，嗯？”
“我们辰辰是不是个好孩子啊。”何音自动忽略苏以辰对她的称谓，以“姐姐”自居。
她尬笑着，但没有一人回答她。
苏乔将苏以辰挡在身后。
冷漠又疏离，“何小姐，你是在怀疑我吗？”
苏乔声线清冷，犹如寒冰中的冰碴子，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完全没把何音放在眼里。
“如果何小姐认为我带孩子有什么不妥，可以亲自到司聿舟面前告状。”
苏乔冷眼睨了她一眼。
“何小姐还有事吗。”
何音心中咯噔一下，苏乔这是完全蔑视她，她知不知道，她家在南城也是可圈可点的豪门氏族。
娱乐圈一半的投资，都掌握在何家手里。
何家想让什么人火，想让什么人糊，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何音气得脸都歪了。
白皙的脸浮出一层粉底液，妆容过厚，暴露出她脸上的小瑕疵。
“苏乔！”何音一忍再忍。
胸口明显起伏，带着怒火，但苏以辰在这，她只好硬生生用冷水浇灭怒火。
彼时不再是单纯无辜少女。
更像是一个泼妇。
她身上也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衬衫，西装裤笔直，高马尾随风而微微飘起，洋溢青春气息。
但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愤恨。
***
“苏小姐，我们走吧。”
陈放远远看着，挨在车上眯着眼朝这边看来，阳光刺眼，他看的不大清楚，却能够瞧见苏小姐对面站了个人。
锁好车后，他快步走过来。
挡在苏乔面前，语气严肃，“何小姐，请您自重。”
“陈特助，你……”何音试图用强权压迫。
“何小姐，老板的旨意，我跟您都没有那个胆量违抗。”陈放将话挑明，保护苏乔是司聿舟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得忤逆。
他是，她亦是。
何音向后退一步，阳光洒在她脸上，拓出一片阴影，眼睑阴翳，“我退就是。”
不甘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何音望着远去的背影，射出一道寒光，“苏乔，连陆远都治不了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