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很快就来到村长家。夜很深了,村长家却依旧亮着灯。牛八斤示意三兄弟在门口等着他,自己推门进了院子。过了片刻,牛八斤就拎着口袋出来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堆烙饼塞到三兄弟和自己的包袱里。然后就挥手带着三兄弟走进了村外的黑夜里。
四个人默不做声的在黑夜里走了很长一段路,三兄弟的精气神儿才算缓了回来。牛满村望着前面父亲的背影,说道:“爹,咱们去哪儿啊?”
牛八斤没有回头,直接说道:“去陕西!山西咱们不能带啦!怕是用不到明天晚上,县里的海捕公文就要传出去了!明天咱们就得想办法走小路了。”
牛满屯说道:“爹,咱们能逃过官府的追捕吗?”
牛八斤说道:“能,肯定能!知道我为什么杀了他两差役吗?就是警告其他地方的差役,不要真的来追我们!我们是敢杀人的!”
牛八斤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路上想想我教你的东西,都别忘了!一会儿天亮了给你们每人削个木棒,也就算是有家伙了。”
接着,父子四人就陷入了沉默,继续在黑夜里向前走去。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来换班的两个差役摇摇晃晃的进了村,直奔牛家而去。到了牛家门口刚一敲门,门就开了。两个人就直接推门进了院。片刻之后,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就从院里响了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
两个差役跌跌撞撞的跑出院子,向村外狂奔而去。不知所以的村民们被这声音惊动了,都聚在牛家的院门口议论纷纷,但是没人敢进院子。虽然他们不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大家都知道牛家肯定是出大事了!
过了好一阵子,县里的大队人马涌进村子。他们驱散了村民之后把牛家围的水泄不通。然后就是挨家挨户的问话。最后他们得出结论,黄氏兄弟是昨天晚上被杀的。杀人是个老手,干净利落,一点儿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两个人连喊都没喊出来就了账了。
等赵捕头从听村民们那里听说牛八斤早年从军的时候,脸上就变了颜色。他是县城里的人,对下面村子里就不太清楚了。而且他的年纪比牛八斤小很多,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牛八斤的历史。如果他知道牛八斤曾经当过兵的话,恐怕他就要劝阻主簿另选一家人祸害了。但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当天下午,画像和海捕文书就从县里传向了山西各地。
牛家父子已经逃出来十几天了。要说他们走多远的话,还真不远。毕竟两条腿走路走的慢。而且他们还要避开县城和比较大的镇子,只能走小路。所以绕来绕去的也没走多远。不过牛八斤估摸着至少还要一两天就能出了山西地界。
此刻正是傍晚,太阳马上就要落入地平线。父子四人正从山坡上穿过,想绕过一个镇子。他们走在半山腰上,俯瞰着山脚下的那个小镇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几个人心里感慨万分,过去的安心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天开始擦黑了。牛满谷哼哼着说道:“爹,咱们休息休息吧!我走不动了!”
牛八斤抬头看看太阳,点了点头。三兄弟如蒙大赦般的坐了下来。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烙饼,配着腰间葫芦的水慢慢吃起来。
牛满谷吃完了饼,低声说道:“爹,咱们要走到啥时候啊?”
牛八斤放下葫芦,缓缓地说道:“再忍忍吧!咱们已经靠近陕西的边界了。只要过了边界,就不会有海捕文书了!”
牛满村说道:“可是,爹,咱们没路引啊!万一有人查,咱们不就暴露了?”
牛八斤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知道个啥?现在谁还查路引?这天下早就败坏了。等到了陕西弄点儿钱,给你们一人买把刀。到时候,咱们父子去当刀客。刀客里有做中人的,他们能够弄到路引和文书。到时候自然就没事了!当几年刀客,咱们父子还能重新找地方落户。”
听到牛八斤这么说,兄弟三人的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几个人歇了一会儿,就继续俩沿着小路向前走,准备找个过夜的地方。
走了没多远,就在一个拐角,突然就和一队人马撞了个正着。牛八斤心里一紧,因为他认出了差役的服装。这是两个差役带着一群民壮。
牛八斤心里紧张,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觉得不会有差役认认真真的带着民壮上山搜索他们四人。这队人应该是有其他事情路过。于是牛八斤示意三兄弟靠着路边站着让路。
牛八斤没什么,但是三兄弟的脸色就变了。这两个差役路过牛八斤身边的时候,看着牛八斤恭敬的脸没说什么,但看着三兄弟的脸色却觉得不太对劲。
其中一个差役向前走了两步还使劲的挠着脑袋想着什么。突然间他恍然大悟,喊了一嗓子,喊道:“牛家父子!”
这一嗓子落进三兄弟的耳朵里如同霹雳!但是牛八斤却如同听见了号角一样,眨眼间就从包袱里抽出战刀一刀抡了过去。喊话的那个差役被劈中胸口,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另一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差役,被牛八斤一脚踢得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牛八斤扭头对三兄弟喊了一声:“快跑!”就收刀抱在怀里,向着那群民壮撞过去!
这些民壮也都是普通人,那经得住这一吓!就被牛八斤一下子把民壮的队伍撞开了一条路!牛家父子四人顺着撞开的路逃了出去。
其实这队人马真的不是来搜捕他们。而是这镇上附近山里,不知怎的出了一头巨大的野猪,还顶死了两个人。所以县里就开出赏格,让差役领着民壮来搜捕野猪。却不想和牛家父子撞了个正着!
出事之前天色就已经晚了,牛家父子正在准备寻找过夜的地方。出事之后,四个人只能抓紧时间逃跑,顾不上休息了!
而那队民壮也通知了其他队伍。所以带队的捕头干脆就把抓野猪的事情换成了追捕牛家父子,开始指挥差役和民壮围山搜捕。
好在众差役都知道牛家父子凶悍无比,也不是十分卖力。那些民壮更是不肯出力。但是依旧是弄的火把满山!
牛家父子被这满山的火把吓坏了!慌不择路的寻路逃亡,也幸亏是黑夜,总算逃了出来!只是在这黑夜里逃亡,父子四人却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