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年,牛满屯生活的还算惬意。他被分配的住址离甘德楞一家并不远,骑马的话大半天就能赶到。而且由于它有先蹬的大功在,所以分配给他的田地也是熟田,不需要他在开荒。在牛满屯和两个啊哈的辛勤劳作下,土地地都被种上了麦子。但是遗憾的是,由于今年旱得厉害,所以收成并不好。家里的粮食除了满足你牛满屯一家人吃用以外,剩余的粮食加上点谷糠和野菜,勉强能够让两个啊哈吃到开春。不过春荒可能就有些难过了。
不过就在今年秋收的时候,农户出身的牛满屯敏锐的觉得事情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因为他发现粮食价格不停的在上涨。而且就连秋收之后,粮食价格都没有下跌,反而不停的在上涨。牛满屯经常听他老爹念叨一句话,就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所以面对这种情况,牛满屯终于下定决心将所有的银子都购买了粮食。
牛满屯从他老爹发家的历史中得到了灵感。他一直是按照老爹的样子来做的,能够弄点儿好处的时候坚决的要弄到好处。所以每次收敛尸体的事情他都是最积极的,所以他从尸体上弄到了不少散碎银子和铜钱,最后他都悄悄地换成了银锭随身携带。
牛满屯在一石麦子18两的时候,将所有的银子全部花掉了。不过他没有买麦子,买的全是杂粮。这样要便宜一点,一石要15两半的银子。买粮食回来之后,他那个女真婆娘还把他骂了一顿。结果没几天,他那个女真婆娘就开始拼命的夸奖牛满屯会过日子。因为粮价一直在攀升。就在春节前的时候,粮价你已经攀升到了25两一石。
就这样,牛满屯悄悄地成了整个村子里最大的富户。有了这些粮食,牛满屯连家都不敢出。他不得不在夜里和两阿哈悄悄地挖了个地窖,将大部分粮食存放起来了他才放心。
过完春节没多久,大家都闲着无事。所以牛满屯早起准备去下几个套子,看能不能套点儿猎物。可是没想到他刚出门就被甘德楞派来的嗯阿哈堵住了。阿哈恭敬的给牛满屯磕了头,得到允许起来后说道:“主子爷说有要紧的事情,让您赶紧去一趟。说是越快越好。”
牛满屯不知道甘德楞找他做什么?不过对于这个便宜大舅哥牛满屯还是要认真对待的,因为他可是个真正的女真人,地位在他之上。所以牛满屯跟婆娘打声招呼就骑马去了。
进了甘德楞的院子,阿哈帮他牵走马匹。等他进了屋子,刚见到甘德楞,他劈头就问道:“你家里还有多少粮食?”
牛满屯被甘德楞问的一愣,但是这种要命的问题怎么能够轻易回答!牛满屯用农民式的狡黠反问道:“大哥,你家缺粮食了?”
甘德楞气呼呼的说道:“这年头哪家里不缺粮食?我问你,你家里到底还有多少粮食?和我说实话!”
牛满屯见这个问题回避不过去了,就瞒了一半说道:“大约不到两石半的样子。”
甘德楞追问道:“你确定吗?是实实在在的粮食吧?”
牛满屯点头说道:“是的,都是杂粮。”
甘德楞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你运气不错!”
牛满屯就追问甘德楞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甘德楞听说牛满屯家里有粮食,也就放下了警惕。他低声说道:“不要告诉旁人!老汗连下了几道命令,要搜检所有八旗以外的人家,要是家里凑不够五斗粮食的,要全部杀掉!”
牛满屯听了大吃一惊!在这个月份里,五斗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至少牛满屯知道,他所住的那个村子里,至少有小半数人家是凑不出五斗谷子的。要是这么算起来,岂不是半个村子的人都要被杀掉!
牛满屯急忙问道:“大汗怎么下这种命令?”
甘德楞冷笑着说道:“你这还看不明白?说起来都是老汗英明啊!这几年旱的厉害,地里不长东西。再加上年年打仗,大家也没心思种地,这收成就更差了!而且打仗打赢了仗,还得了那么多阿哈和尼堪(汉人的意思),这粮食就更不够吃了。现在尼堪人数那么多,万一他们粮食不够吃了造反怎么办?还不如趁着他们老实,就先把他们杀掉,还能得些粮食给旗里的穷家补贴补贴!”
牛满屯听了,浑身如坠冰窟一般的冰冷!至于甘德楞后面说了什么他都听不见了,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他在说话。他已经被努尔哈赤的凶残彻底吓怕了!同时也感到自己无比的幸运!要不是甘德楞训练他,加上他豁出命来打仗,说不定这次死的人里就有他自己。
牛满屯匆匆的告别了甘德楞赶回家里,仔细清点了家中的粮食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他想到村子里其他汉人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村子里基本上都是汉人,还有少数女真人。汉军旗里那些人的情况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大部分普通汉人家里肯定不会有五斗粮食。也就是说,大半个村子汉人都要被杀掉。而知道这个消息的牛满屯却不敢说出来,因为这毕竟是努尔哈赤下达的命令。
牛满屯坐在地窖里思索对策。他不敢泄露消息,那样的话,恐怕他的人头会不保,还要连累甘德楞。后金军的军法不是开玩笑的!但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啊!这让牛满屯十分为难!
思索了良久,牛满屯终于拿定了主意。他决定先搬一批粮食到家里,免得搜检时候来不及搬运被人砍杀了,那才叫冤枉那!而且家里还有两个阿哈,他们的口粮肯定也要算在自己身上,要提前准备好。
剩下的粮食就要继续藏在地窖里,免得被人发现。然后牛满屯就盘算着自己能帮助几家人。他那左右邻居都是汉军旗的,而且是一个牛录的。刚来的时候他们帮了不少忙。而且牛满屯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会再上阵,他希望能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相互照应一下。在战场上多一个可靠的伙伴可就是多出了一条命啊!所以这两家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剩下的粮食就只够在帮一家人的,牛满屯就不知道帮谁了。
想着想着,牛满屯就想到了紧贴着他房后的那家父子。他家只有父子二人。父亲是个秀才,儿子也是读书人。原先是蒙学的先生。沈阳城破的时候被后金军掳来,结果发现他们两个人都是读书人,不会种地,不会干活。所以没人愿意要他们做阿哈,就将他们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他们家的地还是牛满屯几个邻居帮他们种的。
所以牛满屯就决定最后的粮食就帮他们了。不过这样也好。刚好是牛满屯的三家邻居,平日里也熟识。就算是帮了他们,消息也不会走漏出去。
牛满屯拿定主意,就决定先去左面的张亮家。张亮家里人口比较多,有五口人,口粮肯定不够吃。出了房门,牛满屯没有走门,见四下无人就直接翻墙跳到张亮家。他走到门口敲敲门低声喊道:“老张!张亮,你在家吗?”
就听房间里面说道:“是牛兄弟吗?自己开门进来吧,动作快点,别吹了寒气进来。”
牛满屯说道:“我不进去,你出来,我有要紧事找你!”
片刻后房门打开,张亮快速钻出来掩上房门,说道:“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