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彦头都没回的向悬崖下面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岛屿外的那艘哨船。让罗彦感到更加惊讶的事情出现了!那艘哨船居然在船头船尾各点了一盏灯笼!在月光和灯笼的照耀下,哨船就大模大样地停在那里!难道你们不懂得放哨的规矩吗?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放哨吗?
罗彦撇了撇嘴,转身随手指了一个人说道:“你去通知黑天鹅号,告诉他们可以放水鬼了!”
那个人立刻转身离开。而罗彦则盘腿坐在了悬崖边,准备欣赏一场好戏。其他几个人也嘻嘻哈哈的跟着坐下来。
那个大汉顺着绳索爬下来,划着小船回到信使船。还没等他登船,船舷上就探出一个人头,低声问道:“怎么样?”
大汉得意的说道:“事情成了!可以放水鬼了!”
船上那个人低低笑了两声,伸手扯住他手臂将他拉上船。随后转身说道:“船长,上边儿得手了!可以放水鬼了!”
船长立刻兴奋地跳进了船舱里面。不多时,三十多个穿着雨皮水靠的人就从船舱中鱼贯而出。这些人都是刘佩从船队里面精选出来的,擅长水性的水手。他们穿的水靠是水手们维护船只的必需品。而却他们穿上水靠的同时,还在身上涂抹了大量的油脂好保持体温。他们腰间都别着短刀、短斧。胸口还用油纸层层包裹了一支短铳。
随后走出的船长沉声说道:“兄弟们!下面就看大家的了!可千万不要被情报局那帮偷鸡摸狗的家伙比下去!”
这些水鬼们沉默的点点头,顺着缆绳滑进了海水里面。等他们在海水里面聚齐之后,就开始就向远处游去。因为信使船要避开哨船的发现,所以必须停在岛屿的一侧。这就导致这些水手们要游过一个海岛的岬角才能靠近哨船。而且他们还要小心海浪和礁石造成的危险。所以这段路对他们来说是个艰苦的旅程。好在他们的腰间都绑着几个葫芦,多少能增加一点浮力。
水鬼们在刚下水的时候,都在奋力的向前游动。等他们拐出海岛岬角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减慢了击水的力量和频率。因为他们已经远远地看见哨船的灯光了,此时必须要小心。所以只能放慢速度。
坐在悬崖上的罗彦已经发现了那些水鬼们。毕竟他坐在高处,今晚的月光又很好。再加上他在刻意寻找这些水鬼,所以很容易就发现水面倒映的星光被人拍的粉碎。靠着这个迹象他发现了那些水鬼。
罗彦在心里感叹,这些家伙有游水游的真不错!在水里还能保持着大致的阵形。换做是我肯定做不到!
在罗彦的注视下,这些水手们缓缓地靠近了哨船。这时候罗彦的心都提了起来!他生怕哨船上的人探出头来向海面随意的扫一眼。因为此时月朗星稀,海面都被月光照得通亮!那浮在海面上黑压压的人头绝对瞒不过人的眼睛!
不过幸运的是,哨船一直保持着安静,没有任何人露面的迹象。而且水鬼们游到哨船船舷下面的时候,他们没有急着往船上爬去,而是借助船体各种凸起的部分稳住身体恢复体力。
罗彦很有耐心的足足等了接近一刻钟的时候,这才看见一个身影沿着锚链缓缓的向船上爬去。看着他那轻松的姿态,罗彦都觉得似乎成功在望了!
而实际上只有爬船的水手才知道其中的苦楚!要知道,顺着锚链爬上船去是一个很考验体力和技巧的事情。因为锚链它是不停的在空中摇晃的,在上面稳住身体需要很大的力气。同时,铁链碰撞的声音很大,所以必须控制住它摇晃的幅度,不能发出碰撞声。这就对攀爬的人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打头的第一个水鬼很小心的爬到了船头上,这人是这队水鬼的头目。不过他没有直接爬到甲板上去,只是小心地用双腿缠住锚链稳住身体,双手把住船舷,将眼睛露了出来向甲板上看去。
让他惊讶的是,甲板上居然没有人!接着水鬼就反应过来,值夜的人肯定都在船楼那里!船楼里面能够阻挡大部分的海风,人在里面会舒适许多。而大部分人都在船舱里面。
心里有了判断后,水鬼头目小心地翻过船舷,并注意没有让海水滴在甲板上。上了甲板,他蹲在地上,让自己的身体低于船楼的窗口,慢慢的摸到前桅杆那里。在灯笼的阴影里停顿片刻后,才在船头方向慢慢的站起身来,伸手捏熄了灯笼里的蜡烛。
灯笼熄灭后,前甲板上立刻就变得一片黑暗。水鬼头目小心地退后两步躲在船舷一侧。等了好久,他确定船楼里面都没人醒来,这才放松精神,将身体转向船舷。
他站在船弦上,从腰里掏出一小卷细绳从船舷顺了下去。很快,他感觉到手里的细绳被重重的拉了三下,他就开始轻轻的收拢绳子。绳子很快被收回到了尽头,上绑着两个连着绳索的钢爪。
水鬼头目解开钢爪,将其中一个钢爪搭在船舷内部,然后用力的按了一按,让它的爪尖无声无息的,深深嵌入了船舷的木头上。随后他轻轻的摇动绳索,感到绳索因为外力绷紧了,就轻轻地向船头方向迈出了两三步,如法炮制,将第二个钢爪安在船舷上。他看到这个绳索也被绷紧,就知道有人在沿着绳索往上攀爬,这才放心的离开。
水鬼头目顾不得攀爬的同伴,他已经悄悄来到了楼船的门前,站在那里。听的里面的动静,戒备着有人突然出现。在确定了船楼里面依旧很安静的时候,才无声的解开胸前的包裹,拿出短铳握在左手,再从腰间抽出短斧握在右手,做好了战斗准备。
片刻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知道是同伴上船了。于是他头也没回的用短斧向船尾指去。他的同伴儿就默不作声的向船尾摸去。
在他们下水之前,水鬼们已经制定出了大致的计划。就是将人分成三部分,最少的一部分人负责进攻船楼里面的敌人。剩下的人分成两部分,分别从船头和船尾的两个船舱口攻进船舱内部,清除所有的敌人。
随着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水鬼头目手中的短斧就越握越紧。他知道战斗就要开始了。他从没指望能够悄无声息的将所有人都带到船上!在他看来,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这些水手在船上生活,粗手大脚惯了,绝对不会像情报局那些久经训练的江湖人一样,能够轻手轻脚的行动,悄无声息的杀死敌人。所以战斗很可能在某个莽撞的家伙碰倒什么东西后开始!
果然就在这个念头升起没多久,一个年轻的水鬼在从船舷上来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在水里呆着久了,身体麻痹了。在他在抽出腰间短刀的时候没有握住,失手将短刀掉在了甲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和一连串刀子弹跳的声音!
这下子,甲板上所有人的动作瞬间都僵硬起来,仿佛中了群体定身法一样都僵立在那里!所有人都扭头恶狠狠的看向那个已经后悔、吃惊得脸色发白的年轻人。
水鬼头目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头侧耳听向船楼里面。他似乎听见船楼里面传出了声音。果然,水鬼头目想道,好的不灵坏的灵!而且一想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