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宫里静悄悄的,风儿轻柔吹进来,明黄的幔帐轻轻的舞动,鸟儿们仿是也知道主子在休息,止住了平日里的叽叽喳喳。
小卓子让所有人都用棉布包着鞋子,以怕走路弄出什么声音,吵到了主子。
安昕在外殿便脱掉了脚上的木屐,光着脚蹑手蹑脚的向内殿走去。懒
龙榻上,远远的望去,他静静的躺着,脸上黑暗且一幅倦容,新长出的头发根部和胡子跟部是那刺眼的白,近日里,安昕让人把宫里所有的镜子都撤离了。
迈轲的脾气最近是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安静,特别是对安昕,只剩下一味的温柔,完全没了以前的强势、霸道。
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她宁愿把这一生都停留在这一刹那。
指尖轻轻的触到他的额头,只见他眉头一皱,却没有眼开眼睛,安昕不由得想起以前,;迈轲的警觉性是相当高的,他如同一个时刻警惕的猎豹,哪里会容许自己的手触到他的额前。
手指一寸一寸的触到了他的唇角,他倦极了的样子,就像是大号的玄睿辰。
他突然翘了翘唇角,想该是在梦里梦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多么令人昏炫的笑容,安昕太贪焚这笑容了,可老天却要在她全身心的爱他的时候,残酷的将他带走。
安昕出神的望着他,任时间悄悄的流逝。
突然见他眉心紧蹙,接着又大呼道,“昕儿!小心!”虫
“轲――”
安昕急忙将自己的手伸进迈轲的掌心,想是他又突然做了什么恶梦。
迈轲睁眼,先是一愣,随即嗔怪道,“不是让你回椒房殿了吗?”
“人家见不到你睡不着吗!”安昕使出了自己惯用的撒娇技俩。
“哦?是吗?那过来!躺在朕的身边!陪朕说说话!”
迈轲抬手拍了拍身体的左侧,身子向榻内移了移,示意安昕在他身边躺下。
安昕便像花蝴蝶一般扑了上去,拱了拱,窝进迈轲的臂弯中,贪恋着他身上的味道。
“昕儿!”
“嗯?”
“如果……如果有一天……朕说的是如果……”
“嗯,听着呢!说吧!怎么磨磨唧唧的……”
安昕蹭了蹭,努力在迈轲的怀里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如今,窝在他的怀里入睡,似乎已成为一种习惯和依赖。
“如果有一天,朕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不许有这样的一天!”
安昕怔了怔,娇怒的打断了迈轲的话,她有预感,迈轲要说什那令她窒息的话。
“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想都不要想!”
安昕扭过头来,单臂支起自己的头,俯视着迈轲。
“昕儿!朕觉得可能要对你食言了,朕有可能陪你不到最后一秒了!”
“想都别想!你要敢食言的话,我绝不饶你!”
安昕作势张牙舞爪的,但却没有实质性的动作。
“你要敢中途抛下我!我就……我就……”
安昕搜刮脑海却没想到合适的词,这段时间,她一直强抑着自己,这会儿迈轲说出来,安昕极怕自己在他面前痛哭出声。
“昕儿!”
迈轲轻抚了抚安昕的头发,“怎么还急了?看急得都快哭了!最近不是长大了吗?怎么在朕面前,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敢情,你是辰儿的姐姐,朕的大女儿了……”
迈轲挑了挑眉,脸色较刚才红润了不少,安昕知道,他又悄悄的使了内功。
“又捉弄人家,你有这么大的女儿吗!”
安昕嘟起了小嘴,气鼓鼓的样子,象极了一个跟家长致气的小女孩。
“还别说,朕今年三十六岁,你呢,朕算算,二十岁吧,若算做朕十六岁有了女儿的话,也该你这么大了!”
“你竟然敢如此的占我便宜!”
安昕将手伸进迈轲的胳肢窝,不依不饶的闹着。
“昕儿!好了!别闹了!朕没有闺女,就权把你当闺女了,来,给朕唱支歌吧!朕想听听,你唱的歌!”
“你想听什么歌?”
“随便吧!朕想听着你的歌入睡!”
安昕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刮着既不悲伤却能很好表达爱恋的歌曲,真是歌到唱时方知少,竟一时间,想不起多少歌来。
“我唱一曲‘感恩的心’,好吗?”
“好。”
迈轲微笑着,闭目养神起来。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谁在下一刻呼唤我。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迈轲眼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安昕,重复着歌词里对他触动的句子,“情归何处……不认输……感谢有你,伴我一生……”
“昕儿,你们生活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很不错吧?这首曲子很好听。能再唱一首吗?朕怕……以后……听不到了”
迈轲最后的一句,说得声音很低,安昕其实听到了,但她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曾飞舞的声音,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幸福的过往。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心上。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这词唱得好,朕将她送给昕儿,可好?”
迈轲直视着安昕,仿是要看进她的骨髓里,将她的样子刻在脑海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