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一片狼藉，瘫在沙发上的兄妹二人迟迟没有动作，更没有对话。
直至十一点左右，封昭才从沙发上重新坐起，整理好衣服后拿起封远宽大的外套穿上，严严实实遮掩住因为衣服褶皱露出的春光。
“哥，我刚喝多了，走吧。”
“嗯。”
封远沉默点头，陪同封昭一齐离开。
对于刚才的疯狂，兄妹二人都默契的缄口不提，就仿佛那短暂的几分钟从未在他们生命中发生过。
下楼来到一楼，临近晚上十二点整，此时正是夜店气氛最热闹的时候，封昭视线再次被那位同校学姐吸引过去。
她身旁那群中年男人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圈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其中还有那日对封昭百般殷勤的肖学长。
封昭视线瞧过去的瞬间，一群人的视线也同样朝她瞧过来。
见封昭出现在这种地方，身上还穿着男人的外套，一个个眼里都充斥着八卦的目光，有甚者用胳膊推了推肖学长，嘴里嘀嘀咕咕的，大概是说着调侃的话。
封远后一步走来，用自己宽大的身形挡住众人视线，柔声问:“怎么了？”
封昭摇摇头：“没事，有几个学校里眼熟的。”
她不想给封远惹什么麻烦，更不觉得肖学长这种东西是个麻烦。
忽地，那群人中有人拿起手机对准封远兄妹二人，咔嚓一声后闪光灯亮起，封远冷眼回头望去，已经可以想象对方会在校园论坛上编辑什么八卦。
震惊，新晋校花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封远有动作前，封昭轻轻拉住他：“没事哥，你就当给我做回挡箭牌，省的日后在学校内还有人烦我。”
封远抿抿嘴没表态，只等送封昭出门后，才找了个空挡和门口经理嘀咕上几句。
没一会后，里头传来劈里啪啦的吵闹声，像是已经有人动酒瓶子砸人。
这种地方喝多了发生冲突是常事，一动手打碎個手机更不奇怪。
不过一切和封远已经无关……
凌晨一点，封昭看着车窗外空荡的街市，她罕有机会能见到这个时间段的街景。
静谧，深邃，莫名觉得像童话里的世界，她很想下去自己走回家。
她没提，知道老哥也不会同意，这次她不再羞涩的扯着裙摆，哪怕是扔掉了那条脏兮兮的内裤。
提着高跟鞋团缩在座位上，眉眼微闭小脸上满是倦怠疲惫。
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甚至有点怨恨，怨恨封远的虚伪，自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矜持，甚至下贱的求他，他还是不愿意正视自己这个妹妹的心意。
“老哥，我先上去了。”
车库内，封昭对着车窗里说。
封远凝视着她，持续了几秒后一如既往的沉默，最后只是点点头。
余光瞥看着还未熄灭的车尾灯，十八岁的封昭怅然若失。
短短一晚过后，他们兄妹竟然沦落到不敢一起上楼回屋，再这么下去是不是终有一天形同陌路。
最让她烦躁的，是封远望向她时那般暖暖的笑容没有了……
矫情完了，总是要回归现实，现在她身上一片狼藉，不是简单处理能解决的了的，裙子里的液体混着酒水蹭的大腿上到处都是，粘粘的在深夜有点微凉。
不过好在这个点封朵应该睡了，方便她偷偷潜回浴室，洗个澡，衣服扔进洗衣机“毁尸灭迹”。
她现在实在有点后悔，别墅明明房间多的是，当初就不该装模做样和封朵一间房，去封远面前立什么好姐姐人设。
拎着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入门通道里，用钥匙打开防盗门，客厅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封昭小小的松口气，鞋子放在门口，悄咪咪的拐进自己卧室的卫生间，连灯都没敢开。
黑暗中摸索着脱掉衣服和裙子甩在一边，满身汗水酒水，混着液体干涸后带给她的感觉难以忍受，迫不及待的钻进了浴屏。
正当她有些出神的洗刷着自己身体的时候，啪的一下，浴室的灯开了，随即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睡眼惺忪的封朵走了进来。
“我去！”
“姐姐你咋不开灯呢！？吓死我了！”
封昭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心虚的瞄了眼地上那堆衣服，心里不停的祈祷封朵千万别注意到它们。
“我，我怕影响朵朵你睡觉。”
封昭吞吐了半天扯了个十分牵强的理由。
“姐你和哥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老哥人呢？”
封朵漫不经心的调侃，越过地上的衣服提起睡裙坐在马桶上。
“老哥他临时有事，可能得晚个十几分钟到家。”
封昭一边回应着封朵，一边飞快的冲洗身体，她想在封朵完事之前掌握那身衣服的主动权。
可封朵不过是简单的夜起小解，封昭再快也没可能比她还快。
等她一只脚刚踏出浴屏，封朵已经把那两件衣服提了起来。
“朵朵，我衣服上脏你别碰……”
封昭一说话引得封朵看了一眼刚出浴的她，眼神在她身上来回的游移了一圈后做了一个“啧啧啧”的惊讶表情。
“姐姐你还会穿这种衣服吗？”
封朵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条裙子翻了过来，更要命的是封昭亲眼看着她的手指正好按在了一摊不知名的液体之上。
这一刻封昭聪明的大脑飞速转动，预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场面，以及自己需要编织的借口，可直到她那颗高性能的CPU烧到短路都没想到哪怕一个可能会发生的场面以及自己应对的方法，大脑内根本没存这个。
可封朵的反应更让她意外，她低头看着那滩液体神色如常，用手指在边上蹭了蹭，然后扔进洗衣机，转身离开。
封昭愣眉愣眼的站在原地，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场面，就算封朵想不到或是不相信自己和老哥发生了什么，姐姐裙子上出现了不明液体她也应该会盘问一下的。
“有可能朵朵年纪小太单纯，根本没注意或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封朵平淡的反应让封昭升起了些侥幸心理，而当她走到镜子前时，这一丝不切实际的侥幸心理都被彻底打破。
封昭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皮肤特别敏感，有时候只是轻轻挠几下都会留下夸张的抓痕。
此刻封昭的脖颈间胭红色的痕迹触目惊心，其它地方更是附着着深深的手掌印痕。
忐忑的回到卧室，封朵正躺着玩手机，封昭在靠窗的一侧躺下，背对自己这个妹妹。
“朵朵……”
听到召唤的封朵一个翻身就贴了上来，在封昭耳边轻轻呼吸。
不等封昭说话，封朵语气疑惑的问：“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哥？”
“没……”
刚说出一个字封昭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改口：“朵朵你在说什么话呢！”
“姐，我没那么单纯，更没那么傻。”
封朵转身仰躺，然后自言自语的说着：“今天你让我要求嫂子去我学校动员会时我就能感觉出不对劲，还有平常你在哥哥面前，实在有点太刻意，怎么说呢……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在这个奇怪的时刻，封昭心里竟有了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更是升起一股浓烈的挫败感。
她不知道是封朵远比她想象得机灵，还是自己掩饰能力太差。
但总之一点，封朵一个小姑娘都看得出这么多，封远那么聪明一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呢。
老哥大概很久之前就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朵朵，你说什么呢！”
不过该说的场面话还是得说，封昭甚至加重语气，拿出一个姐姐该有的尊严。
“你别误会了，今天其实我只是让老哥帮我打掩护，和其它同学去夜店……”
“停停停！姐姐，编故事就没意思了啊，睡觉！”
听了个开头封朵就听不下去了，并郑重劝告道：“总之他是伱哥，姐你应该比我心里有数。”
说完脑袋重重的往枕头上一摔，拿起被子把头一盖，没一会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封昭奇怪为什么平日胆小谨慎的封朵会对她说这种话，像是故意让她认清现实一般。
不过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他是你哥”四个字开始回荡在封昭耳边，吵得她彻底失眠……
不知多久后，黑夜中封朵的眼睛重新缓缓睁开，望向身侧的“姐姐”迸发出丝丝敌意。
无论如何，姐夫只能是她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