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三个人笑着,玉兰抬首无意瞥见站在苏苏身后的如眉。这丫头倒是见过几次,她记得一直都是在外头伺候的,今日怎的跟着苏苏出来了?心下存着疑惑,只是冲苏苏询问道。
苏苏未曾在意,正待说话,便瞧见如眉已抢先一步上前冲着玉兰盈盈施礼道:“奴婢如眉,今日姑姑歇了,奴婢便被叫进里头服侍的。”她说着,面上很是恭顺。
“是啊,如眉倒也伶俐,只是胆子小些。我已应下,叫她日后跟着你在内殿服侍了。”苏苏这边也向玉兰解释着,随即握住玉兰的手道:“你每日里服侍我也的确辛苦,有个丫头分担也是好的。”
玉兰见苏苏如此,只是颇踌躇也一阵:这丫头来端阳宫不过数月,且还是从凤藻宫拨来的。殿下曾叮嘱过,凡是凤藻宫来的,总要小心提防些。
“玉兰?”苏苏瞧见玉兰只是将视线在如眉身上打转,瞧着如眉甚是别扭,这才觉得奇怪:今日这一个个的到底是怎么了?未曾多想,只是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道:“想什么呢?”
玉兰被她这样一问,只是微微摇头。望见如眉这会儿只是一副乖巧模样,便暗自在心头计较一番:如今姑娘这般看重她,我自然不能拂了姑娘的意思,只是她来历不明,当小心才是!
“如眉是吧,倒是瞧着面生。之前是在何处当差?”玉兰回神,打定主意后,这才恢复如常。只做无意询问,倒是要叫她将自己的身份在苏苏面前说个明白。
如眉原本有些忌惮玉兰,她虽满腹心思,却毕竟是凤藻宫出来的。苏苏失忆了,她们可没有。之前种种,贵妃和苏苏之间的计较,她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正在绸缪该如何应对玉兰的精明,这边便被这句问住了。
好在她素日也算稳重,只是微微闪神便忖出计谋来。眼珠儿一转,只是恭敬欠身道:“回姑姑话,奴婢原是凤藻宫贵妃娘娘跟前儿侍弄花草的,前些日子娘娘送了殿下许多花草,奴婢等便随着那些花草一并来了殿下这里服侍。”
“原是如此,倒是有这么一桩,既然侍弄花草,为何又到了外殿服侍?”玉兰瞧她倒是答得滴水不漏,一个侍弄花草的丫头倒是无关紧要。只是她分明见过如眉与另一个丫头总是嘀嘀咕咕地在一处,想必定有隐情。
如眉见躲不过,只是咬牙:看来今日是蒙混不得了!既然如此,便只能撇下如意了。那丫头平日便惯会在娘娘面前编排惹事,倒是该叫她长些教训。如此打算,她只是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苏苏见她忽然如此动作,只是吃了一惊:“如眉,你这是做什么?”她倒是不知好好的说着话,如眉为何忽然跪下来。
“姑娘恕罪,奴婢的确只有侍弄花草的本事。只是奴婢有个表姐叫做如意的,本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丫头,后来不知怎的她也随奴婢等人往端阳宫当了差。后来,她便买通了吴总管,这才将奴婢调到外殿服侍!”她说着,只是连连赔罪。
玉兰听了这话,十分不以为然。正要说什么,便听见如眉继而说道:“如意时常支使奴婢做些苦差,她自己便时常与内殿的宫人交好,也是时常进到内殿去玩耍的。”她说着,仿佛戴罪立功似的。
苏苏并不知其中有这些计较,瞧着她说得也实在是可怜。未免动了恻隐之心:想来那唤作如意的,便是郑妃派来的奸细了。看来那些书信,多半与如意有关!
“起来吧,你也受委屈了。日后便跟着玉兰就是了,快些别哭了!”苏苏见她梨花带泪的模样实在是惹人心疼,只是连连催她起身。
如眉一边以衣袖拭去泪水,一边暗自庆幸躲过一劫。恭顺回到苏苏身侧站下,她只是一脸楚楚可怜地望着玉兰。
玉兰见她如此,不觉在心里头盘算:若她所言属实,那么那个如意倒是个祸害。只是照她方才一番,倒是不知是真是假,我还是要小心防范着才好。
瞧着外头夜色渐渐沉了,玉兰这才想起苏苏还要回到前头去歇息。只是从床边起身道:“夜深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歇下才好!”毕竟她只是个奴才,若是叫殿下知道,她想必又要被责备了。
苏苏闻言,只是点点头:“也好,见你没事,我也放心了!”说着,只是准备转身离开。瞧见玉兰在身后跟着,只是温柔一笑:“你就别去了,今日叫如眉守夜就是了!”既然新得了如眉,她也好叫玉兰安心歇歇。
“是,姑娘慢走!”玉兰原本对如眉是极不放心的,只是想着今夜还要去见常洵,这便没有坚持。既然如眉想要接近苏苏,那么一时半刻想必也不会轻举妄动。暂且叫她得意一回,此事还要早些告诉常洵知道,才能早做定夺。
从东厢出来,两排房子的灯已灭了大半。苏苏只是抬头望了一眼斜挂在梢头的明月,随即提步往阶下走去。好在去时玉兰细心,特地找了灯笼给如眉提着。如眉提着灯小心照亮脚下的路,苏苏便省了许多心思。
回到寝殿,瞧见宫人已累了。苏苏只是吩咐她们下去歇了,只留如眉在殿里伺候着。其实说是伺候倒也夸张,平日里是用不到她们的,吃饭穿衣都是自己来。只是今日伤了手,这才叫如眉帮着梳洗一番,随即只是吩咐她到外头的矮榻上歇着去了。
如眉退下后,苏苏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走到窗边望着从窗外落下的月光,只是忽然想起晌午时被她慌乱中扔出窗外的纸团儿。不知还在不在那里了,心思又被勾起了。这会儿殿里静极了,想必如眉也已睡下了。
打定了主意,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窗台儿那盆兰花移到一边,轻轻一跃,身子便以飞出窗子。足尖轻点落地,她只是放松一些,轻抚着心口:好在这会儿没有巡逻守卫,只是不知那纸团儿是否还在。
借着月色,她弯腰小心查看着窗根儿边上的草丛。伸手摸索了半天,总算是被她找到了。将纸团儿捏在手心里,她这才如同方才一般重新回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