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的控诉终究没能唤起苏苏的记忆,却给她留下了莫大的疑问和挥之不去的纠结。恍恍惚惚被人唤醒,她只是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身子如同灌了铅水一般,重得抬不起来。
玉兰一早便来服侍,瞧见苏苏竟穿着鞋子倒在榻上,身上穿着紫色披风,发丝凌乱。近前竟发现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心下万分疑惑。
只是担心她受凉,这才小心翼翼地唤她醒来。只是见她丝毫不应,整个人都像是中了邪一般,只是昏昏沉沉一阵便直直倒在自己怀里。慌张命人去传了太医,这边常洵得了消息也即刻赶来。
苏苏在榻上睡着,一张脸憔悴苍白地叫人心疼。常洵紧蹙眉头,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苏苏。身后跪了一地的宫人,玉兰和如眉在头里,良久常洵方才冷冷开口:“昨日是谁服侍的?”
如眉闻言,身形索瑟一下,只是颤巍巍地俯身道:“是,是奴婢伺候姑娘睡下的!”她并不知苏苏昨夜出去,谁知初次服侍,便出了这样的差错。如今只是满腹遗恨,若不是她急于求成,也不至于受此连累。
“来人,拖下去杖毙!”常洵只是低头扫过她低垂的身子,随即吩咐了一声。那声音寒冷至极,便是玉兰也是头一回见他如此冷酷。
如眉听到这一句,整个人便瘫软在地。瞧见从外头来了侍卫,不由分说便挣扎着向常洵求情:“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常洵见她如此纠缠,只是不耐抬脚照着她心口踢了上去:“滚!”
侍卫不敢怠慢,只是强行拖着她往外走。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极为不耐烦的声音:“洵儿,这是怎么了?”
随着这一声漫不经心地询问,郑妃一袭紫色宫装便摇曳着踏进了内殿。瞧见郑妃,如眉便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只是一劲儿地冲着郑妃喊着:“娘娘救我,娘娘!”
郑妃瞧着她一身狼狈,发髻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只是厌恶地踢开她的手,后退一些道:“洵儿已发话了,求本宫有何用!”说着,只是递个眼色道:“还不拖下去,在这里闹成这样,真是放肆!”
如眉听得这话,只是忽然发了疯一般狂笑几声。渐渐远了,不知口中嘟囔着一串儿什么。郑妃也只当没有听见一般,往前走了几步瞧见苏苏躺在榻上。常洵知道她此行定不是为了苏苏。只是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玉兰这才小心示意身后的宫人全部离开,她走在最后。临了,只是望着榻上的苏苏微微有些担忧地转身去了。
郑妃见众人去了,只是微微有些慵懒地斜倚在床柱边儿上。瞧见常洵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苏,又上下细细打量苏苏一番。
最终,一边转动着手上的翠玉镯子,一边忍不住啧啧两声,随即抬头望着常洵依旧满是深情的眸子时,玩味说道:“这丫头怎么看都姿色平平,倒是不知皇儿究竟看上她什么?”这个儿子她还是了解的,早从几年前便叫他看了各色名门闺秀,只是一个都不曾上心。谁知,竟被苏苏收拾地服服帖帖。
常洵只是有些不悦地蹙眉,抬头瞧见她一脸玩味地打量着苏苏,只是上前挡住她的视线:“母妃!”
那语气里的不悦已十分明显,他一直都知道郑妃并不十分喜欢苏苏。即便她多番争取,也依旧如此。如今虽说得了父皇允许,可是她的心思却也昭然若揭。方才那个如眉,他早就知道底细。不过借着今日之事,彻底除掉罢了。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本宫不过说了她一句,瞧瞧你这模样吧!”郑妃倒是不大在意常洵的态度,反正这些年,她早已我行我素惯了的。如今总算常洵肯听她的话,积极争取皇位,其他的,也就由着他喜欢了。
纵然他多喜欢苏苏,她还不是一样将苏苏牢牢攥在手心儿里。哼,这世上能够跟她斗的人,还没出生呢。
“不知母妃今日来,所为何事?”常洵已习惯了郑妃如此模样,倒也不曾放在心上。只是这些人在这儿,总会打扰了苏苏。
郑妃见他总算是问了正事,只是轻咳一声,随手抚着发髻道:“如今正是你表现的机会,你却在这里为了一个女人荒废朝政吗?”
常洵闻言,不觉轻笑一声:“皇兄一日还在东宫,我便一日无需操心这些。母妃也是知道的,如今父皇还摇摆不定,想来我不该如此积极辞呈此事比较好!”他虽无心朝野争斗,却也是个聪明人。
郑妃听他这样说,倒是露出几分喜色来。只是终究还是板着脸劝道:“你也实在不听话,这丫头不过是得了小病,你便天塌了一般。若来日,还能将她揣在怀里不成?”
常洵听郑妃如此说,只是不答。原也不想与她争辩什么,既然是些无谓磨牙,他倒也无心理会。
郑妃见他并不睬自己,只是微微正了正面色道:“婚期也近了,你总该去试试喜服,除了守着这丫头,什么都不上心,难道还要叫人替你拜堂成亲不成?”
常洵听到这儿,只是微微拱手道:“儿臣知道了!”
“罢了,本宫早知自讨没趣,还巴巴地来了。”说着,只是转身示意身后的宫人上前。那宫人便近前将托盘高举至胸前道:“娘娘特地为姑娘备下的!”
郑妃只是起身,望了望那锦盒道:“毕竟就要是本宫的儿媳了,怎么也不能太上不了台面了!”说着,只是转身便走。
常洵只是拱手在她身后行礼道:“多谢母妃费心了!”
郑妃只是摆摆手娟儿:“罢了,还是上些心吧!”说着,只是扶着宫人的手往殿外去了。
不消说,常洵自然知道她话外之意,自然是叫他对朝政多多上心。转身望着苏苏这会儿倒是安然睡着,倒也放了心。只是吩咐玉兰进来将那些锦盒儿拿下去,玉兰便将这些锦盒儿拿到殿外悉数丢在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