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意弄人
凌彻原本紧握着的手，顿时松了下来，苍白的唇边浮起暖暖的笑意，终于做到了，凤希要他做的第三件事，他终于做到了！那个女人，终于没事了！
沉静了许久，陈太医终于是支支吾吾了起来：皇上……从皇后娘娘的脉象看，娘娘她……”
“说！”凌彻心陡然一惊，话语瞬间凌厉！
陈太医此时额上冷汗直冒，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俯凌彻耳畔低声回禀。
不过一句话，凌彻整个人却是完完全全地僵住，原本那深邃的眸子仿佛失了神，良久，才失声大笑了起来：“呵呵，是老天惩罚朕啊！是老天惩罚朕啊！”
“老臣这就替娘娘熬药去。”陈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退了下去，罗公公却还珠帘外徘徊，直到皇上开口让他进去。
“主子……”
“她让带什么话来了吗？”无奈苦笑，像是自嘲，那女人现一定很高兴了，他放手了，彻底地放她走了！
“娘娘说……说……谢皇上不杀之恩……”罗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
不杀之恩？
凌彻不由冷笑了起来，“呵呵，不杀之恩！”
他等了七个多月，等来的是她的刺杀，
而他，有过杀她的念头吗？
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愿意亲自一剑杀了她，这才是真正的毫无瓜葛！
凌彻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罗公公退了下去，重重地躺了下去，让向天出去寻药不过是安慰母妃罢了，月国那沈太医已经过世了，天底下怕是再也没人能救得了他了！他伤得比凤希还要重，连两年也过不了！
他要她走，毫无牵挂地走，恨也罢了，爱也罢了，他都不要了，时间是人世间好的药，能抚平一切爱恨的，何况，她也一而再地强调她无爱无恨了。
“红衣，把今日的奏折都取来。”已经好几日没上朝了，朝群臣皆是议论纷纷，明日该早朝了。
“皇上，今日尚书房送来的奏折不多，要不，明天一起批！”红衣迟疑了，见皇上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心般不是滋味，小姐失踪后，她就一直跟皇上身边了，皇上对小姐如何，她清楚不过了，奈何小姐终究不肯释怀，这样伤他的心。
“拿过来。”凌彻的语气依旧温和，他可以放她走，可以让她毫无牵挂地走，却还是留了红衣身边，同之前她失踪一样，若是连红衣也走了，他真的会感觉不到她的存的，仿佛永远消失一样。
凌彻似乎想起了什么，去突然起身来，走到案几旁，也不犹豫，展开空白的圣旨，提笔即落。
红衣跟了过去，一旁看了那圣旨，竟是惊得捂住了嘴巴。
“皇上，红衣求求你，不要让小姐走！”红衣一下子跪了下来，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涌了上来，皇上拟的竟是遗诏！而小姐竟怀孕了！
他要向天他离世后继位为帝，要凌云阁暗保护小姐和孩子一生一世。
凌彻没有说话，放下笔来，看着那份遗诏，禁不住哑然苦笑，真是天意弄人，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竟会这个时候到来，李太医私下要汐月留宫三日，正是给她开安胎之药，喜脉若隐若现很虚弱，那个笨女人一定还不知道！
家妻小惦记，这样的梦竟一下子离他那么那么近，奈何再也抓不住了。
“小姐，药来了，快趁热喝了！”栗儿端着药汤上来，这药可是李太医亲自给熬好了送过来的。
“先放着。”汐月合上手的律书，这是凤希唯一留下的东西，那把玉玲珑已经随他一起长眠地下了。
“小姐，我们出宫后去哪里呢？”这是皇上要问的，也是栗儿自己想知道的。
“红衣不来了吗？”汐月看向了门外，心越的诧异了，这两丫头都怎么了，一个走了，一个明明知道她醒了却不来看一眼！
“罗公公刚才来说了，红衣姐姐忙就不过来了。”栗儿怯怯地回答，红衣姐姐哪里是不来，明明是被皇上给禁足御书房了。她倒是希望红衣姐姐来，这主子可不是好胡弄的，她现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地，想了再说。
见小姐一脸疑虑，栗儿连忙又将那碗汤药端来，道：“小姐，药都凉了。”
汐月这才接了过来，嗅了嗅，眉头便蹙了起来，突然涌上来一阵恶心的感觉，挥了挥手，道：“还是先放着。”
“小姐，李太医说了，这药一定要趁热喝了的。”栗儿哪里敢放下，皇上交待地很清楚，一定要看着小姐喝下去的，好想告诉小姐那好消息的，却不得不隐瞒。
“那一会热热，陪我到花园走走！”汐月说罢便径自朝门外而去，躺了两个月了，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个翻身，凌空跃起，白纱飞起，身影掠过，很快便到了花园的那高高的亭子上，见栗儿远远地急急忙忙地赶来，那稚嫩的小脸上满满的担心，汐月心顿时温暖起来，总觉得自己做了好些错事，但是于青衣红衣，以及眼前这小丫头这份主仆间的情意算是她做得对的事儿了！
“娘娘！你小心点！”栗儿心一慌，又将“娘娘”二字给喊了出来，这高亭正是当日汐妃失足摔落而小产的地方，而今娘娘也怀有身孕了，怎能让人不担心！
汐月浅浅一笑，也不去计较什么称呼了，朝御书房的方向看了过去，御书房是宫里仅次于奉先殿高的宫殿了，这么晚了，那儿的灯还燃着，他还忙吗？她等红衣，是等他，真的不来了？那么决绝，这点倒真是像他的性子。
栗儿终于追上来了，气喘吁吁，“小姐……你身子刚刚恢复……别动不动就上蹦下窜的啦！”
“嗯，好的，以后都听栗儿的话！”汐月浅笑，双眸完成了月牙儿，这栗儿越来越像红衣了，爱唠叨。
“小姐，咱出宫后去哪里啊？”栗儿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这问题。
汐月又看了一眼那灯火明亮的御书房，倚坐了下来，却是一脸神秘地笑了起来，“栗儿知不知道洛城里的醉红楼和清风坊呢？”
“醉红楼当然知道啦，听说里头有四个花魁，琴棋书画各有造诣，好些富家弟子王公贵族花了重金都还不能见呢！”栗儿嘿嘿一笑，又道：“清风阁就没听过了。”
汐月将栗儿拉了过来，示意她坐下，栗儿本还犹豫，见小姐那温和的眸子，便大胆地一同坐了下来。
“那我同你讲讲那醉红楼里思诗姑娘的故事！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夕颜。”汐月仍是浅笑，带着些无奈。
花园，一片寂静，只有远远的几盏灯笼静静地亮着，后宫却是一片的黑暗，唯有思月宫和御书房还点着灯。
御书房。
红衣站一旁，倦地双眸都要合上了。
“你先下去。”凌彻淡淡地说着，将手奏折合上了。
红衣猛地清醒，见案几上的奏折都批完了，连忙道：“皇上，该休息了，明日还早朝呢！”
“嗯，你先下去睡。”凌彻双手揉着太阳穴，椅背上靠了下来。
“皇上……”红衣一脸的担忧，而今皇上的身体那么弱，再过几个时辰就早朝了，怎么禁得起这么折腾。
“下去，听话。”凌彻的话语依旧温和，苍白的唇边浮起无奈的笑，这丫头果真是啰嗦，他也难得能耐得住性子连说了三回要她下去。
“那皇上千万别熬太晚了！”红衣自知分寸，却还是提醒了一次，才退了下去，出了门，却见罗公公竟站一旁靠着墙瞌睡呢！
“罗公公，您也去睡，皇上过会儿就休息了！”红衣轻声唤醒了罗公公，罗公公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便朝一旁长廊而去了，红衣无奈摇了摇头，这两个月来，着实累了好多人。
偌大的御书房，灯火通明，却一片寂静，凌彻独自一人，靠椅背上，清俊的眉头却是紧紧蹙了起来，一切都安排好了，就连遣人暗保护汐月事都吩咐下去了，似乎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为她做的了。
他等了一天，那女人真真的狠心，竟不来找他。他原本以为她会来的，至少她会亲自来谢他的。
慵懒起身，慢步出了房门，朝思月宫望去，苍白的唇边禁不住勾起了无可奈何的浅笑，足尖轻轻点击，清瘦而修长的身影便朝思月宫的方向飞了去。
她都醒了，怎么能不去看看她呢？那安静的睡颜看了两个多月，那爱笑的眸子，好不怀念。
紫色的身影高亭旁的树上落了下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亭子那懒懒倚着的人儿，听不清她同栗儿说些什么，只见她浅笑，也跟着不由得笑了起来，眸光温软，只是，不知为何，心某个地方竟微微痛了起来，却随即转身，离去，既然真正恨下心来要她走了，不见，也罢！
“小姐，那夕颜姑娘一定是死了，太子殿下一定很伤心的，难得有人能理解他，栗儿进宫后就听说过的，太子殿下是个好主子，就是韵妃娘娘难伺候。”栗儿心颇有感触，却哪里知道那夕颜便是眼前这主子。
“是啊，他很伤心的，惦记了一个多月呢！”汐月说着便起身来，也不知道今日怎么就说起了东宫的事情来了，一声叹息，便缓缓下了亭子，夜都那么深，此时也算一身的轻松，怎么就无眠了呢？
翌日，汐月早早就起了，喝过药带着栗儿园慢步，听着奉先殿退朝的钟鼓声远远地传来，他下了朝，一定又往御书房去了。
“栗儿，我们到御书房去。”见栗儿小脸惊诧，便又道：“找你红衣姐姐去。”
说着便朝前走去，不知为何，心竟会有一丝丝的慌张。
栗儿没有说话，也不知如何是好，低着头默默地跟这后面。
御书房，依旧华丽而不失庄严，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比司乐宫还熟悉，连着半个多月，日日这御书房里缠着他，他总一脸专注奏折上，任由着她随意走动，四下捣鼓，时不时打翻茶盏，撞到书册，原来他心却都清清楚楚，只是不动声色罢了。
回头想想，竟有些希冀那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亦是这里，她布下七音阵，要取他的命，却终究断了那白玉护甲，断了琴弦，为什么不舍？那时心的恨，浓！还是下不了手。
明日就要离开了，懒得费心思去思量
汐月甩了甩头，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走了进去。
屋内一切如旧，外厅，一座宽大的红木雕花案几，一垒垒高高叠起的卷册，珠帘后，仍是一张长塌，焚香静燃，香息升舞，当日那断了弦的古琴已经修好，安然无恙地摆放一旁，一室寂静，空无一人。
“小姐！”突然，门外传来了红衣的声音。
汐月猛地回头，竟是一下子对上了凌彻那狭长而深邃的眸子。
凌彻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波澜，眸光平静，缓缓走了进来。
汐月缓过神来，眸子诧异掠过，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礼，“汐月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若汐姑娘平身。”凌彻挥了挥手，案几旁坐了下来，红衣站一侧接过罗公公递上来的奏折，想看小姐，却还是低下了头。
汐月微微一怔，他叫她，若汐！
“谢皇上。”恭敬地依言起身，她不也称他皇上吗？
“若汐姑娘身子好些了？”一声若汐姑娘，硬是划清了两人的界限，视线却不经意得扫过汐月那依旧平坦的小腹，妻儿皆眼前，奈何认不得了，这笨女人不知何时才会现。她会要这个孩子的，一定会要的！
“谢皇上关心，若非皇上出手相救，若汐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其实，她想问他，他为什么要追上去，为什么为什么！？
迟疑了一会，却还是继续问到：“皇上似乎龙体欠佳，定是忙于朝政？”方才一进门，她便惊了，这一脸苍白，一身清瘦，他，变了好多，他，怎么了？
心隐隐不安，想起了凤希来，那日他究竟是如何救了她的！
“朕前日染了风寒，又连日熬夜批奏折，身子有些不适，并无大碍，多谢若汐姑娘关心了。”
汐月仍是疑惑，方要开口，凌彻却又问到：“朕朝政繁重，不知汐月姑娘今日到御书房来还有何事？”他没有帝王的盛气凌人，声音温有礼，一句一声若汐姑娘，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那么疏远。
不知为何汐月心仍旧隐隐地疼了起来，都准备了一整夜了，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的坦然，脸上的笑依旧浅淡而有礼，恰到好处，心却波澜了，他就真这么不想见她了吗？既然如此，她也直接开门见山了：“皇上，若汐今日斗胆来同皇上要回红衣的。”
红衣手的丝帕早已被揉紧，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眼眶又要忍不住湿了，就知道小姐不会抛弃她的，只是，她却不得不抛弃小姐，抬起看了汐月一眼，却是缓缓皇上身旁坐了下来。
凌彻眸子有了一丝玩味和邪魅，竟将红衣揽入怀，轻笑着，依旧是那么温有礼的声音，道：“红衣本是德皇后从娘家带来的婢女，若汐姑娘为何同朕要人？”
“红衣……”汐月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秀眉紧笼，眸子的满是惊诧，不由自主地，怒意也起了。
只是，红衣依旧乖巧地依偎凌彻怀，小脸娇羞绯红，一脸煞是无辜，那么惹人怜爱。
“呵呵，是若汐痴心妄想了，红衣蕙质兰心、姝丽端和，若汐恭喜皇上了！”汐月突然笑了，笑容越的甜美了，突觉自己一腔的愤怒都可笑至极，今日主动到这御书房来，亦是可笑万分，他要宠谁爱谁，与她林若汐何干？是她先要离开的，而现，她也早该走了，他也早就放手了，不是吗？
她到底来做什么？希冀什么？！
“呵呵，红衣伺候了朕快一年了，朕还真离不开了。”凌彻话语间多了一份温柔，指腹抚过红衣那粉嫩的脸颊，宠溺一笑，下颌摩挲她那白皙的颈脖间摩挲，那么亲密。
多么温暖温馨的画面，再也没有任何时候，会让汐月有这般强烈的感觉，自己真的早已经走出了他的世界，站这里是那么多余碍眼。
“皇上，若汐先行告退了，皇上好好休息。”汐月笑得一丝都不卑微，是她先不要他的，没什么好失落的呢？
她还要庆幸自己的明智，她就知道那夜彻夜的解释依旧统统都是谎言，难怪一直留着红衣身边，伺候了那么久，日久当然会生情了！
“若汐姑娘慢走。”他还是那一句若汐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却又落回怀那娇羞的人儿身上。
汐月恭敬有礼的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去了，红衣能得宠留宫，也算是飞上了枝头，苦甘来，真好，若是可以，她一样也会准备一份彩礼的。
步子不紧不慢，很优雅，终于踏出了房门，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站不住脚，却也不让栗儿搀扶，只听身后传来凌彻那带着笑意的声音，“罗公公，传朕令，册封红衣为怡贵妃，择日入住思月宫！”
他故意说给她听的，故意做给她看的吗？
她才不会心痛！
真好，她该准备份彩礼，再走。
汐月一离开，红衣却是慌张地站了起来，连忙倒了杯水过来，皇上方才硬是运了气才让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只是那一运气不知有耗了多少的气力了！
凌彻轻咳了几声，接过水来，只是静静地喝着，没有任何言语。
第三日了。
汐月想收拾下行礼，却突然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东西，包裹里就只有几带兰玲香薰，几套换洗的衣裳，一本师父留给她的律书。
寻思了好久，终是就将清风阁那地契押案几上，这算是送给红衣的彩礼，两个丫鬟都终于有了归宿，真该欣慰。
“主子，该喝药了。”栗儿小心翼翼地端来了药汤，李太医方才已经来把过脉了，小姐的身子恢复得很好，脉象也不似之前那么弱了。
汐月接了过来，眉头微蹙，便一口气喝完了，叹了口气，道：“栗儿，你同我说实话，皇上脸色怎么那么差，他是如何救我的？”
昨夜一夜不能安眠，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白日里御书房那场景，他那苍白如纸的清俊容颜却怎么挥都挥不去。
栗儿支支吾吾了起来，虽皇上已经交待地清楚，真正被问起了，却又担心起来，“小姐……皇上为了救你，耗了好些真气，回来的时候就这样子了。”
“那现怎么样了？”汐月骤然站了起来，手那白瓷碗早就应声而碎。
“小姐，你很担心皇上的对不对？”原本准备的答案里并没有这句话的，栗儿却私自问了，她坚信自己不会看错的，小姐心一定还有皇上的。
“他到底怎么了！”汐月大叫出声，根本不理会栗儿那问题，眼泪不知为何一下子就刷地流了出来，那么苍白的容颜，害得她老是想起凤希师父来，昨日回来她就硬逼着自己不去想了！
“小姐，你别急，皇上没事的，李太医说了皇上底子好再服用几日药就可以恢复了。”栗儿连忙解释，顿了顿又道：“听红衣姐姐说了，皇上其实没什么大碍了，过几日还要带她出宫围猎去呢，端木世子都准备好了。”
“小姐，瞧把你给急得，要不咱不走了，栗儿这就去跟皇上说，小姐很意他的，让他别纳红衣姐姐为妃了！”
栗儿方要走，便被汐月给叫住了，“把你的东西收拾下，怡妃娘娘也快过来了。”
虽已平静地坐了下来，心却仍旧跳得那么快，禁不住自嘲起来，抹了抹眼角的泪，这泪又一回流地莫名其妙。
当初恨之入骨，三次要取他的命，却每每心皆是这般心惊胆战，无法平静，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若真不了，会怎样，就像之前一直想走一样，从来没有想过，真正走了，要去哪里。
栗儿听了小姐的话，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昨日开始就提心吊胆地怕小姐问起，现，终于过去了。
没有什么行礼，很快便收拾好了，汐月站宫门口，想回头看一眼这住了甚久的思月宫，却终于没有回头了，同上一回离开一样，不回头了。
没走几步，便见凌彻揽着红衣远远走来，她故意提早走，便是想躲开的，该做谢的都谢了，该送的也送了，她讨厌送别了。
汐月远远地看着前面那两人越走越近，凌彻的脸上似乎比昨日好多了，精神似乎不错，心情也不错，而红衣却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锦白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俨然不是以往那小丫头，而成了个娇媚的美人儿。
汐月心感慨，要是换做是她，红衣这般貌美如花，知书达礼而又性情温顺，不像自己又倔强又别扭又娇情，心好些东西都无法放下，红衣多好啊，单纯多了。
要是她啊，早就娶了，还待到今日呢？
“若汐参加皇上，参加怡妃娘娘。”汐月上去恭敬地欠了欠身，浅笑着说到。
红衣眸子复杂掠过，却还是做出了娇羞的模样，依偎进凌彻怀里去。
“若汐姑娘请平身，朕有东西要还给你，还怕来迟了，若汐姑娘走了。”凌彻话语依旧客气，让罗公公将东西呈了上来。
罗公公低着头，将手玉盘托着递了上来，汐月心一怔，竟是那三根蝴蝶钗！
汐月取了过来，一一看了过去，确是她的东西，没想到三根蝴蝶钗都他手。
“皇上，那日追了去，就是要还这东西？”不知为何，她现极其想知道，那日他究竟为何而追去的。
“嗯，这是若汐姑娘的东西，朕留住无用，连这契约一并归还了。”凌彻淡淡地说着，从袖拿出了一个小木盒来。
“你追过去就是要还这东西吗？”汐月的声音终于是带上了怒气，又一次问到，憋了那么久终于是都爆了出来，“凌彻，我……我……”话到嘴边却还是说不出来。
“若汐姑娘，早点出宫寻个……”凌彻单薄浅笑，手依旧拿着那木盒。
“凌彻，我们好好谈谈好吗？”汐月眉头蹙紧，双手紧攥着那蝴蝶钗，语气里透出了认真。
“不是谈过了吗？朕很忙，罗公公，送若汐姑娘出宫！”话语仍是生疏，眸子却掠过难掩的释然，他没有看错，他终究是比她还了解她自己，能这样问，那就够了！
走，两年很快就过去了，记忆总会随着时间而淡化的，不明真相就不会那么痛了。
“我不要！”汐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上去拉起凌彻手，“我们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