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小老板和陈舒云三人有个极为类似的特点，他们因为各自的经历，做事都极为谨慎。
他们并没有再次进入那个可怕的下水道，飞速离去，打算跟长辈们商量看看。
来到圣·卡洛儿修道院的时候，大壮哥正在艾琳娜贝尔修女的祷告殿招待曹教授和严自度，平时生活极为单调到只有祈祷和制作信仰武器的艾琳娜贝尔修女赫然也安静地坐在大壮哥身旁。
于是大家的讨论并没有避讳艾琳娜贝尔修女。
“你的意思是说，无数个体的汇聚形成集体环境，于是物质汇聚成现实世界、灵性汇聚成灵界、心灵同样也有一个心灵世界？”大壮哥直呼活到老学到老，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
林安点了点头，“它们是互通的，灵性可依托身体出现在现实世界、身体也可以依托灵性出现在灵界、身体和灵性也可以依托于心灵出现在心灵世界。”
“哇哦~”大壮哥惊叹了一声，喝了一口红酒，咂摸着嘴巴，“这可真是极大丰富了你那个身体、心灵和灵性的三位一体理论。”
要知道，在往前，鹿角普遍的认知就是‘身体和灵魂’这样的区分。
“用这种角度去解构世界的话……”严自度皱着眉，“那么安仔你要记住了，物质才是一切存在的基础，身体在自然之中的气机运转是一切生命活动的根本，而不管是心灵还是灵性，也不过是生命活动的显化。”
对此，曹教授有很深的感悟，“那时候刘远谋施展了一个巫术，将我和老张、鬼面女巫和林安都拉入到他的心灵空间，我们处于极其弱小的状态，没有熔炉的力量，也没有巫术的力量。”
“显然，他早早地踏足了这部分的领域。”
艾琳娜贝尔修女不像他们那样喜欢探索事物的规律和本质，对于林安提到的怪物更感兴趣，“伱的意思是，下水道里的那头怪物，是我们修道院制造的神灵的心灵？”
林安想了想，最终摇头，“不，用严叔的说法，身体才是根本的话。它不是灵界巫妖的分身的心灵，而是灵界巫妖因为分身居于现实世界，所以有了‘身体、心灵、灵性’三个角度重新构成平衡的前提，在心灵世界有了心灵。”
这句话有点绕，不懂三位一体理论的艾琳娜贝尔修女听得有些茫然。
于是林安解释道，“不是神灵这个分身的心灵，是灵界巫妖的心灵。”
大壮哥顿时抽了一口凉气，“也就是说，灵界巫妖因为神灵分身，重新变得完整？身体、心灵和灵性都完整的话，那不就是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曹教授眯了眯眼，“这就是我们所有人都不希望遇见的情况，灵界巫妖这种强大的个体回到现实世界，带来可怕的灵界侵蚀。”
严自度抚摸着山羊胡子，嘿嘿地笑着，“倘若这一切成立的话，那么安仔所谓的拜德家族拥有沟通现实世界和灵界的办法就很简单了，进入心灵世界，研究那头心灵，自然而然能循着心灵和灵性身体的关系，切入到灵界之中。”
小老板在旁眼睛一亮，“所以拜德家族是让灵界巫妖降临现实世界的带路狗咯？我们既然发现了，是不是可以先弄死这条狗？”
严自度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看向小老板，“别把人家说得那么难听，我听你们的讲述，显然他们打算控制那个心灵，借此来控制灵界巫妖，这种尝试很合理。”
“要是我们鹿角提早搞懂这个，我们会比他们做得更绝。”
“只是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对心灵空间这种环境的研究有多深。”
“心灵啊……”他啧啧有声，“这简直是鹿角猎巫骑士团的死穴，我们要是被拉入心灵空间里，哪怕是老曹也只有当婴儿揍的份。”
陈舒云安静地在一旁，表情古怪。
这听起来有点像是鹿角以前在申猴城狩猎，把巫师拉入炼狱世界打一样。超凡世界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探及更高维度的力量，就可以直接降维打击。
大家深入交流后，做出了决策。
曹教授定下了基调，“切不可轻举妄动。”
“第一，我们必须探明白，下水道的那个怪物，是不是灵界巫妖的心灵。”
“第二，如果是，搞清楚修道院的神灵，也就是灵界巫妖分身，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三，灵界巫妖的心灵到底进入什么阶段，倘若未成熟，那么摧毁修道院神灵就可以切断一切联系。倘若进入成熟，恐怕摧毁神灵这种灵界巫妖的分身，将会让灵界巫妖变得彻底完整！”
“第四，拜德家族到底对心灵空间掌握到什么程度，这决定了我们要如何行动。”
他说完这些，看向林安三人。
“这恐怕是对你们新生代的一场试炼，从今往后，你们在明，我们在暗。”
严自度在旁补充道，“让老张他们也来，接替我们之前的工作，探查大荔国其他城市的情况，让他们在更暗处，作为接应。”
至于接下来怎么做……
随机应变，长辈们并没有特殊的要求。
但切入点似乎很快就到了。
当林安三人回到酒店的时候，黛丽女士似乎已经在酒店里等着他们了，“莎莉·拜德夫人想要见你们！”
林安和小老板对视了一眼，用眼神示意是不是他们进入下水道的行动被察觉了。
小老板却是嘿嘿一笑，他对这方面显然更懂，对着小姨问道，“听说莎莉·拜德夫人的丈夫死了？”
黛丽女士点了点头，“她现在急需盟友，但她作为地精城堡巫师组织名义上的头领，不可能直接联系鹿角猎巫骑士团帮忙，所以你们这三个‘自然巫师学院’的人，就是她最好的合作对象。”
“搂兔子打草啊！”小老板撇了撇嘴，“所以她其实是想让鹿角帮忙？”
黛丽女士摇晃着蕾丝折扇，叹了口气，“不提明面上的罗石人（大壮哥），很多渠道已经都知道鹿角的曹匠和严自度这两个强者也到了罗伦萨市。她就是想通过和你们的合作，借势。”
三人对视了一眼，这似乎与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不谋而合。
不管是现在鹿角探查情况的谋划，还是他们之前商量着想从莎莉·拜德夫人手中获取那种极端刺激身体的强大巫术。
也许现在正是个机会。
几人坐上车，黛丽女士在旁讲述着拜德家族如今的情况，“莎莉·拜德夫人帮拜德二十三世维持着家族，很多人都说她窃取了家族的权利，而她又没有儿子，这导致很多人会觉得有外人在瓜分拜德家族的资产。”
“她的存在，让很多拜德家族的人都倒向了其他组织。”
“其他组织？”小老板摩挲着下巴。
“嗯。”黛丽女士眯着眼看向车窗外，“本身就与拜德家族盘根错节却渴望切割的圣·卡洛儿修道院、有着普通人官方势力参与拥有卫星、导弹、各种现代武器等等的卡伦船舶协会。”
“那您呢？”陈舒云有些担心地看着黛丽女士，“您站在哪一边？”
黛丽女士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我没得选，我天然就是莎莉·拜德夫人这一边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个风姿妖娆的交际花，最好的依附对象就是一个看似掌权一切又孤掌难支的女皇帝身旁，这已经是她能够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至少，她已经比很多漂泊在最底层的巫师们获得太多太多了。
在鹿角几乎都不乐意搭理她的时候，她依然能借着鹿角的势，混到现在的地位，已经很难得，很艰难了。
陈舒云到底是内心柔软，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林安。
林安有些犹豫，他其实不知道小老板和黛丽女士到底是什么关系，小老板口口声声叫着小姨，但似乎隐隐有些戒心。
那种戒心几乎就和小老板对待鹿角的叔叔伯伯们一样，让他变得有些若即若离。
或许这与他一直以来的怨念有关——他爸要把他变成他爸的形状，让他彻底失去自我。
自己的老爸都这样了，更不用说其他的长辈了。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导致黛丽女士在小老板这边并没有获得更多。
林安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头道，“黛丽女士，我希望待会和莎莉·拜德夫人接触的时候，您能全权代表我们。”
小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说着，“对啊，我们跟莎莉·拜德夫人不熟，小姨可不要让我们吃亏啊，您得帮帮我们。”
黛丽女士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