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姐偏心!”肖若水嘴角一撇,作势眼角要泛出泪花。
云秋水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楚度,而后又看向肖若水,表情凝重的柔和道:
“若水妹妹,这不是偏心不偏心,平常你胡闹我也由着你了,但是你我既然身为女儿身,不谈自己出身的话,我们比她们远远不如,所以对于江湖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子门派我们要心存敬意,我与她们有些来往,蝶恋居的做事风格雷厉风行,能有今天的成就绝对没有邪门歪道,同样身为女子,这种近似污蔑的言语,放在你身上你受得了吗?”
“秋儿姐,我……”肖若水有些委屈,这次掉下的眼泪是真的。
“好了若水妹妹,我知道你只是有口无心,只是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云秋水宠溺的摸着肖若水的脑袋,目光却看向了东海深处,她喃喃道:
“记住了,若水,若要让天下男人看得起我们女人,首先,我们自己要看得起自己!”
海风吹动发梢,阵阵闲腥有股别样的韵味。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海浪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地涌动……
海边,不远处的一幕,大多数门派的男子慵懒散漫,参差不齐,而蝶恋居包括宫晴歌在内的二十六名女子,笔直排列,豪气冲天。相比之下,立竿见影,事实胜于雄辩,一目了然。
楚度突然觉得,哪怕没有他的存在,这次十大名门争夺之中,蝶恋居的排名也绝对不会低于前五,宫晴歌之所以设计留他,除了保障排名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他没弄明白的目的掺杂其中。
看着云秋水眼神中流露出的决然之色,没由来的,楚度觉得左胸口处一阵揪心。人生来无差,经历也大同小异,云秋水的经历,他略有耳闻,别的体会不到,无父无母这一点,他深刻明白其中的艰辛与孤独。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二人内心之中,共同存在着近乎声嘶力竭的倔强,这也是二人相似之处。
抛去心头所想,楚度正色道:
“若水,我与蝶恋居只是存在着某种合作关系,其中内容不便开口,老板娘说的对,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确实要改一改了!”
“嗯!”肖若水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抹去眼角的泪花,天真无邪的眸光中似乎有了些许改变。
“此次十大名门争夺我将代表蝶恋居参加。”楚度向云秋水道出实情。
闻言,云秋水轻叹一声,当楚度从蝶恋居的队伍中走出之时,她便有这种猜想,没曾想还真猜对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笑呢,还是哭。
“若是没有必要,这趟浑水先生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劝解没有效果,云秋水还是忍不住劝道。
“老板娘的意思我明白。”楚度轻叹一口气:
“这世上有太多事情,虽与自身相关,但我们并不能自主选择,世俗人,世俗事,依目前的状况,我没有选择。”
这世上有太多言不由衷,妻儿老小,人情世故,圣人且有教导终生的欲*望,更何况区区世俗中人?
“小心点!”云秋水不自觉柔声说道,貌似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冒出这句话来。
看着云秋水略红的脸颊,楚度微微一愣,随后坦然一笑,道:
“放心!”
二人相视一笑,却又静默无言,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旁的肖若水一会儿扭头看看楚度,一会儿又看看云秋水,她撇了撇嘴,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这逍遥派的架子也太大了些,我等在此等候多时,竟然无人问津!”
“就是,十大名门争夺在哪儿举行不好,非要弄到远在东海深处的逍遥派,实乃劳心劳力。”
“若不是英雄贴,老子才不费那么大力气跑到这荒山野岭之地呢!连家客栈都没有。”
原本安心等待的江湖各门各派中有些娇生惯养的人受不住了,开始抱怨起来。
也难怪这些人如此,极东之地广袤无垠,茫茫东海如星辰浩瀚,寻不到边际,陆地面积也不容小窥,再加上东海附近虽然算不上贫穷,但也不会太过富有,比起其他的某些繁华之地,那是大大不如。
江湖门派分三六九等,低等者,吃苦耐劳惯了,自然习以为常;高等者有大雅之风范,哪怕真的心烦意乱,也不会当众表出,有失身份。
最可怕的便是夹在两者中间不上不下的了,高不成低不就,稍微不顺心便抱怨不平,虽随心意,却失德行,人毕竟是群居动物,若只为自己着想,又何必参搅是非?岂不自相矛盾?
也在此时,海平面上飘来九艘巨轮,伴着号角,缓缓而来。不得不说,这逍遥派还真会卡时间,让人生不出半点脾气。
蓦然,一道人影自远处九艘巨轮之处极速踏空而来,人影缓缓放大,一灰发长须,手持一杆巨大判官笔的老者映入众人眼帘。
“入道!”
众人惊呼,盘坐之人不自觉站立而起,抱怨之人也不自觉闭上嘴巴,场中顿时鸦雀无声,静看来者凌空踏步而来。
所谓飞,分两种,一为腾云驾雾,二曰爬云出行。爬云是后天先天境之人所施展的轻功,一跃数十丈,一去二三里。
而腾云,便是入道之后的标志,凌空踏步,一跃如山渊,一动十多里,随着修为不断高深,法力不断浑厚,诸多不可思议的能力便会一一显现。
当然,也因人而异。
场中坦然之人同样不在少数,入道境在寻常武者的眼中遥不可攀,可在有些人眼中,不过如此。
比如肖天河,比如宫晴歌,比如古云川等一些有望争夺十大名门之位的一派之主,他们无一不身在入道境内,手下同样也有听从他们号令的入道境之人。
场中最过平静的莫过于补天门一派,此门非比寻常,十大名门争夺竟然只来一人,而此人从头到尾都是孤零零的盘膝打坐,一声不吭,就连见了肖天河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相比楚度的谈笑风生,二人属于两个极端的异类。
而此人,便是玄机子。
青铜古殿一行,玄机子被龙渊留在古殿之中,至于做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楚度记得,当时的玄机子身上的气势还未如此超凡脱俗,硬拼起来,他自问有一战之力,而如今,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其一合之敌。
“他果真踏过了那条门槛!”楚度眼中不无羡慕的喃喃自语,在玄机子的身上,他感觉出一股别样的气质,这股气质在肖天河身上他也未曾看到过,就好像是,此人根本不应该在这世俗中出现一般,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诸位武林同道,鄙派招呼不周,还望海涵!”
在楚度遐想之际,那名逍遥派老者立在半空中,声音温雅而出,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可见其内力之浑厚。
闻言,下方数人眉头一皱,这逍遥派未免太多目中无人,江湖各派人士均在此地,这接人老者却高高立在半空之中,这是在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吗?
不由自主的,众人把头扭到一边,看向面无表情的肖天河,似是以他马首是瞻。
“叮咚……”
未等肖天河出言,一声琵琶声似穿过万古诸天般,从远方传来,同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众门派最前端。
来人一身洁白长袍如玉,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如若内韵星辰;怀抱一把五弦琵琶,手指轻弹,发出悦耳的音律。
他斜眼注目了一番上空的灰发老者,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不无失望道:
“原来逍遥派是如此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