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问,“怎么了?”

    鲜北也不应声,他说,“留下四个人,守护女眷,其他的跟我来!”

    鲜北说完,调转驳头,往北历城跑去。

    快接近北历城了,看到高峰赶着一辆车,车上装了半人多高的粮食袋子,走来了。他的驳在车边跟着,车的后边拴着鲜北换出去的两匹马。

    鲜北跑到跟前,“嚯”地抽出了腰刀,对高峰凶狠地说,“你敢违反我的将令!”

    高峰害怕了,他说,“我、我没违反啊,你什么将令啊?”

    鲜北说,“咱们启程前我说过,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不准轻易杀人!”

    高峰眨巴眨巴眼睛,说,“我没轻易杀人啊。”

    “胡说!”鲜北说,“你不把那个粮店的老板杀了,怎么能得到这么多东西?!”

    高峰说,“我真没杀他,我就把他绑在柜台里的顶梁柱上了,要不你看看去?”

    “真的?”

    “真的。”高峰说,“我一进去斥责他黑心,他就吓尿了,老老实实让我绑,还告诉我,他家的粮仓在哪里,我是从粮仓里扛出来的整袋子面。”

    “那老板是黑心不假,但是,一匹马换多少升面,是我和他当面首肯的,就不算欺诈,你怎么可以返回去抢人家的粮食、车辆和马匹?”鲜北呵斥说,“他要聚众追上来,怎么办?”

    高峰说,“他没有伙计,没有家人,我走出来的时候把他的嘴塞住了,一两天无人知道他被绑,到知道了,我们已经走出一两天的路程了,他还上哪儿追我们去?再说,凭他那么黑的心,也交不下几个人,谁肯随他追杀别人?”

    鲜北没有说什么,但,他看到高峰的衣襟上,有几个灰点子,他想,那是溅在他身上的血点子,扛面袋子,抖落上面粉,把血点子掩盖住了,他一定把那个粮店里的老板杀了。

    但是,能不揭示这一点就不揭示的好,假装糊涂吧,高峰要是承认他把那个粮店的老板杀了,自己还能怎么他咋地?

    那个老板实在可恨,在粮店和他周旋的时候,自己都心生过杀念,何况是高峰了?杀了好,死人口无对证,不能引起诉讼,也没有私怨。但是,得吓唬住高峰,并通过高峰吓唬住其他的人,再不可轻开杀念,一路上这么杀起来,还得了?

    想到这里,鲜北说,“你要敢违我将令,滥杀人命,我今天定是不肯饶恕你!”

    高峰小声说,“杀我吗?”

    鲜北震怒,说,“那是一定的!哪个在历史上有点儿作为的队伍,没有铁的纪律?随意杀戮,那势必被历史所遗弃!咱们有谁想被历史所不齿?”

    高峰又小声说,“啥叫历史呀?”

    鲜北没有回答他,他把手里的腰刀插入鞘中,说,“还不快回去,在这唠闲嗑呀?”

    高峰不吱声了,赶上车就走,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叫停了马,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扔给了鲜北。

    鲜北接住,说,“什么?”

    “银子。”

    “银子?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高峰说完,赶起车就走了。

    鲜北明白了,他这是把那个粮店老板杀了,夺来他的面粉和车马,还把人家的钱财搜刮来,他这和土匪有什么不同?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说什么呢?

    鲜北骑在驳上,把那个小布包打开,看了看。他原来以为银子都是灰白色的,一个个银锭子。哪里想到,都是黑灰色,一疙瘩一块的,很不起眼的样子。

    “噢”他心里想,怨不古代动不动就找来秤来称银子,要都是足两定制的那种,还用称干什么?

    鲜北把布包系上,揣进衣襟里,心里想,穿越来到秦朝,还头一次看到钱呢。话说回来,我们要钱干什么,到那里去花呀?

    鲜北想拨转驳头,看到从城门里走出一个人,看上去,有点儿面善。鲜北心里想,我来到秦国还有熟人吗?

    自我解嘲,就想拨转驳头,心下又一想,不对,我还真有一个熟人,莫非是他?

    鲜北站下了,等那人再走一段路,他看清了:真是他!

    谁?那个进南门走不远看到的跪铺子的小木匠!

    是,是他!他背着一个皮质的兜子,低头耷拉脑的,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跪铺子,是跪铺子里的人,求那人原谅他,可是终没有取得那人的谅解。

    鲜南问鲜北,“四弟,你看什么?”

    鲜北说,“我看到一个熟人。你们和高峰先走,我和那人说几句话。”

    鲜南往后看看,见是一个小子,就没说什么,和众人走了。

    鲜北站在原地,等着那小木匠走到近前,他翻身下马,走上去,对那个小木匠说,“哎,兄弟,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小木匠翻了鲜北一眼,说,“你管我!”

    “哎,”鲜北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小木匠一肚子气,说,“我又不认识你,和你有什么话好说?”

    鲜北微笑着说,“可是我认识你。”

    小木匠有所警觉,他说,“你怎么认识我?”

    鲜北直掀谜底,他说,“在南门一间铺子门前跪着的不是你么?”

    “那没什么丢人的,”小木匠说,“铺子里是我师傅,我在跪我师傅有什么不妥吗?”

    “啊那没有,”鲜北说,“我是说,你那师傅也太不通人情了,他的徒弟都跪下服软了,他为什么还不肯原谅呢?”

    小木匠听了鲜北的这句话,恼起了他的师傅,他说,“为主是我没什么错!”

    鲜北听话听音,他说,“那是什么使你师父对你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呢?”

    小木匠说,“师傅说我打他女儿的主意!”

    鲜北明白了,他说,“看上去你已经到了当娶之年了,打他女儿的主意,正当防卫,这有什么?”

    小木匠不大懂鲜北的话,他说,“为主是我没有。我知道我身份卑微,配不上师傅的女儿,我没有。小兰对我好,那是她的事,师傅因此怨怼我,撵我走,客官,你说这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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