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北还是警告她,“我可告诉你,我好不容易为大家找来个大夫,你可别给我整跑了。”

    毒录丽看了鲜北一眼,两手一抬,揖拜了一下,说,“谨遵王命。”

    说完,转身就要走。鲜北补充道,“你不行,我换别人,嗷。”

    毒录丽没有回复,坐上车,赶着车往那个老翁那边走了。

    鲜北远远地瞟着她:只见毒录丽走过去,和老翁说了一句什么,老翁看了她一眼,又向鲜北这边看看,回了毒录丽一句,就忙着指挥黄灿他们为他翻腾着找东西。

    毒录丽也过去帮着找,把塌下来的房梁杂物搬开,他们找到一只箱子,对老翁说,老翁很激动,跑过去,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把箱子打开,从里边拿到了两个葫芦,老翁把葫芦举起,大声说着什么,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袱还有一个沉重、纺锤样的东西高举着,跪了下去。

    毒录丽把老翁搀了起来,吩咐着黄灿他们什么,黄灿和那个小子就把箱子抬出来了,放在了毒录丽的车里。老翁也上了车。

    鲜北本以为毒录丽要把车磨过来,走过来,谁想到,她一扬鞭子,赶马向北边跑去,到了十字路向东街走去。鲜北心里纳闷儿:毒录丽这是干什么去?

    由于房倒屋塌,视线开阔,鲜北看出去很远,毒录丽还是没有停车,鲜北心想,难道她要出东门不成?

    等了好半天,毒录丽才赶着马车露头了,鲜北松了一口气。

    毒录丽赶着车到了鲜北跟前,叫住马停下车,她从车上跳下来,向鲜北一揖手说,“大王,华大夫给我改了名字。”

    “噢?”鲜北挺好奇,说,“改的什么?”

    应声,老翁从车里探出身来,毒录丽搀扶着,他下了车。

    老翁站稳了身体,向鲜北一揖手说,“大王,他们月氏人有姓毒的,咱们没有,而且,咱们很忌讳这个字,于是老朽给她改成了‘毐录丽’。这个‘毐’字,和‘毒’字很接近,写出来,眼神不好的,可以鱼目混珠;但是,叫出来,就是两个音了。”

    “‘毐’?嫪毐的‘毐’?”鲜北说。

    老翁和毒录丽不知鲜北说的谁,因为,“嫪毐”这个人得160多年以后才能生出来呢。

    鲜北问毒录丽,“你感到名字改得好不好呢?”

    毒录丽说,“你们秦国有句俗语,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如今已然嫁给了华伴,叫什么,就任由他改吧。”

    鲜北一听,大喜:敢情毒录丽是拉着老翁找没人的地方验证他能不能“行人事”了。看来行!好!大好!

    毒录丽刚才叫老翁“华大夫”,这时又叫老翁“华伴”,莫不是老翁就叫“华伴”?

    他要叫这个名字,可有“典故”了:能不能是华佗的先祖啊?医家好“祖传”,没准华伴把自己的医术一辈一辈传到华佗手上。

    鲜北又一想,不能,要是华佗的先祖,那么,华佗应该是个混血呀。华佗显然不是混血,没有任何古籍说华佗有欧罗巴人种的特征。

    可是……鲜北看了一眼毒录丽,心里想,未来的生活中,她能不能出什么问题呀,她要出了问题,华伴后来又迎娶一个中国女人,那华佗可真是华伴的后世子孙了。

    ▷▷▷▷▷▷

    华伴从一片废墟里,翻出了他配伍好的中成药,装在葫芦里,这几个葫芦装在一个木箱里。医药铺着火,由于房屋倒塌,把那只木箱盖住了,使那只木箱得以保存。

    木箱里除了中成药,还有一包术刀和一只针灸针。鲜北要看他针灸针的样子——因为,那个时候,不可能制造出像现在这样的针灸针,那时针灸针是什么样子?

    华伴把针灸针拿给鲜北看,原来就是那个纺锤样的东西:是个石锤,里边掏空的,“纺锤”的下边还有一个尖尖的石针。

    华伴对鲜北说,“下边尖尖的叫砭石,人有病,把砭石放在特定的穴位上,在石锤的里边放上艾灸叶垫,点着了,艾灸的热力和药力就通过砭石传递到穴位上,达到祛除病邪的目的。一个铺子烧就烧了,我就担心我这只装药装砭石的箱子也化为灰烬,那样,祖上传下来的这个医具,可就没有了。”

    鲜北开眼了,也解开很久以来的谜团。

    鲜北问华伴,“华大夫,你们祖传几代了?”

    华伴说,“到我这里是十三代了。”

    鲜北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毒录丽说,“华家代有后人来呀。”

    ▷▷▷▷▷▷

    鲜北让突琪娅打听毒录丽,华伴到底怎么样?突琪娅回鲜北说,“华伴在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让毒录丽嘴里咬一卷布。”

    鲜北不解,说,“咬一卷布干什么?”

    突琪娅笑了,说,“怕她叫声太大。”

    “啊!”鲜北吃了一惊,“那么厉害?!”

    突琪娅说,“真是老当益壮,你都没让谁叫得那么厉害。”

    “药!”鲜北说,“草药威哥。”

    突琪娅说,“什么呀?”

    鲜北说,“你不要问,你留心一些,给华大夫再找一个我们族群的女人。”

    “咋地?你怕毒录丽受不了?”突琪娅说,“她说好着呢。”

    鲜北说,“不是。华伴有个后代叫华佗,活动在东汉未年至三国年代,后来,被曹操给杀了。那个华佗不是混血,不是华伴和毒录丽的后代,这,意味着什么?”

    突琪娅想了想,说,“有好几种可能。”

    鲜北说,“几种可能都不利于毒录丽,你希望那样吗?”

    突琪娅摇摇头,说,“当然不希望。”

    鲜北说,“那就留心留意。”

    ▷▷▷▷▷▷

    以后的行程中,路遇一个饿昏的女子,大家把女子抬到了毒录丽赶的车上,华伴给她诊脉,说她不止饥饿,还有病。华伴就为她诊治,晚上,就在华伴和毒录丽的帐篷里居住。

    女子病好了,再就日与华伴、毒录丽同车,夜与华伴、毒录丽同帐。因为有突琪娅的交代,毒录丽对此也没有说什么,一个月后二女一同怀了华伴的孩子。

    华伴真让突琪娅说中:老当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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