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满脸堆笑的人,他也是一身白,像自己一样。白衣女子给鲜北介绍,说,“这就是小女子的舅父。”

    鲜北和满脸笑见礼。

    满脸笑说,“xianyun可也?”

    鲜北没听清,他问小女子,说,“你舅说什么?”

    小女子马上接上话说,“我舅父的意思是,客官吃饭还是住宿?”

    鲜北想了想,这个满脸笑刚才说的怎么会是这么一堆意思呢?但是,他还是说,“吃饭,也住宿。”

    小女子机灵灵打了一个颤,说话又变了动静。她朗着声音说,“先生请随我来。”

    她挺胸抬头,用脚后跟走路,在前边导引着鲜北。

    满脸笑也不怎么习惯似地看了小女子一眼。

    小女子不在乎满脸笑的眼神,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领着鲜北走进一间靠道的房间。进屋,她让进了鲜北,反手把门关上,挺神秘地问,“你是猃狁人?”

    “猃狁人?”鲜北问,“猃狁是什么?”

    小女子把门掀开一道缝,向外边看看,看来说话安全,她才关上房门,走近对鲜北说,“她舅告诉我,我才知道,繁体的‘玁狁’两个字,挺难写。”

    说着,扯过鲜北的一只手,在他的手掌上写下了“玁狁”两个字。

    鲜北一看,说,“啊,‘玁狁’两个字简化字是这样的。”

    说完,鲜北扯过小女子的手,在她的手掌上写下了“猃狁”两个字。

    小女子彻悟,她指点着鲜北说,“我就知道你!”

    “知道我什么?”

    小女子压着声音神秘地说,“来多久了?”

    “多久?”鲜北说,“下晌来的,咋地呀?”

    小女子有许多话要当鲜北说,斟酌了一下,她说,“你没明白,他是跟你对暗号呢!”

    “对暗号?”鲜北说,“对什么暗号?”

    小女子说,“他是在问你,你是不是猃狁人?”

    鲜北摇摇头说,“我不是。”

    小女子说,“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他看你穿一身白衣服,他就以为你是和他接头的猃狁人呢。”

    “像侦探片儿。”

    小女子把个手指点搭着鲜北说,“听你几句话,就知道你是那边来的,你穿越到谁的身上了?”

    鲜北一凛:这个女子也是穿越来的?要是的话,还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呢,她这张嘴可是无遮拦,天大的秘密她几句话就能给你捅出去,这样的人,不坏事才怪呢。

    可是,能遮过去吗?最好饸饹话,似是而非地应答着她。想到这里,鲜北说,“就是我呀,我叫鲜北,是我们‘鲜北族’的大王。”

    小女子探寻着问,“你叫鲜北,还是‘鲜北族’的大王,你没穿到猃狁人的身上?”

    “没有。我们是鲜北人。”

    “我告诉你,”小女子几乎是趴在鲜北的耳边说,“他们猃狁人有个阴谋,这里是他们的接头地点。”

    “他们要干什么?”

    小女子摇摇头,说,“现在我还不知道。”

    “可是,”鲜北说,“你不是他外甥女吗?”

    “你还没明白……”

    小女子说了一半的话,就听到外边有人喊,“娜古丽,给客人上饭!”

    小女子叫娜古丽,她的神情高度紧张,被谁的这一声吓得一抖,神态和声音、行为举止,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娜古丽应了一声,说,“舅父,我来也!”

    娜古丽说完,就走了出去。

    鲜北不明白,娜古丽怎么被吓那么一下,就判若两人了?

    不一会儿,娜古丽端着一个方盘走了进来,方盘里是一盘杠馒头,一盘羊肉,还有一盘咸菜,一碗汤。她把饭菜放到屋里的桌上,对鲜北说,“客官,请慢用。”

    鲜北一把抓住了她的腕子,说,“陪我吃饭。”

    娜古丽有所提防,她用另一只手挣脱着,脸涨得红红的说,“请客官珍重。”

    ——还不是那个穿越者的声音、方式。鲜北忽然计上心来,他说,“猃狁可。”满脸笑说“猃狁可也?”是疑问句,我就改为陈述句。看看这个状态下的娜古丽什么反应。

    娜古丽果然一愣,她说,“你是猃狁人?”

    鲜北说,“你还看不出来吗?”

    娜古丽兴奋起来,她说,“我去叫舅父!”

    “别呀,”鲜北说,“让个老人家掺进来多扫兴,还是咱俩在一起,猃狁不好吗?”

    鲜北心里有底:他们这个时候的组织不会那么细密,就是暗号,也不一定那么规范,绑住“猃狁”这一个发音,说下去,就差不多。

    果然,娜古丽说,“你从哪里来?”

    鲜北想了一下,说,“北边的大罕山。”

    娜古丽说,“你们的部落有多少人?”

    鲜北说,“七十多人。”

    娜古丽说,“现在在哪里,还在大罕山吗?”

    鲜北说,“我不联系上你们,我怎么能把他们都叫来呢?”

    娜古丽说,“那得对我舅父说,不然如何安顿你们?”

    鲜北把娜古丽拉到自己胸前,说,“我们得到线报,你舅父可能背叛了我们,和他们一伙了。”

    娜古丽对鲜北的话似懂非懂,解乎了一下,她说,“不可能吧?”

    鲜北绷着个脸,重重地点头,说,“不必疑惑,他就是。故而,我来只找你,只和你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娜古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说,“没有他能成事吗?”

    “能。”鲜北说,“只要你做内应,大事可成。”

    鲜北想到了废城的情形,心里想,搞得这么诡秘,无外乎是夺城之类的阴谋。他们吸取废城的教训,不想在夺城的时候遇到抵抗,想完整地接管一座城市,虽然可以屠城、毁城,但是,他们自己受到重创不说,也不能完整地接管这座城市。

    猃狁人和袒臂人还不一样。猃狁人重在计谋夺城。

    而赵国也不是听之任之的,别看他们大敞城门,无人守卫,实际上,他们是明松暗紧,早有便衣潜伏在人群里。

    鲜北记得当时他们穿城而过的时候,就有一些人随着他们走,要是没有那些女眷跟随着,恐怕那些人早就动手了,有了女眷,他们才对我们解开了疑心。

    这座城的守卫官是个爱动脑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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