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赵贲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因为那些亲卫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一个如铁塔般雄壮的身影,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来人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穿着一身制式的亲卫将官服,却依旧掩盖不住那爆炸性的肌肉轮廓。
他那张黝黑的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正是李铁柱!
“李……李铁柱?”
赵贲看到来人,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强自镇定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无故闯我府邸,还带着这么多兵士?”
韩潮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如此周密的计划,怎么会泄露出去。
张显和王崇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面对赵贲的质问,李铁柱那张憨厚的脸上,居然罕有地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王爷有请。”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用词,然后用一种宣布最终审判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诸位,该去演最后一场戏了。”
“戏……什么戏?”
赵贲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道。
李铁柱根本懒得理会他的疑问,只是对着身后的亲卫摆了摆手。
“带走。”
镇北王府,今夜一改往日的肃穆,变得热闹非凡。
正厅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悠扬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舞姬们舒展着曼妙的腰肢,长袖飘飘,如穿花蝴蝶。
李岩端坐主位,面带春风和煦的笑容,频频举杯。
与在座的每一位文臣武将谈笑风生。
然而在这热烈的气氛中,有几个人却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赵贲、张显、王崇三人,正襟危坐,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
就位就在昨天晚上,在赵贲府邸的那场惊变,让他们至今心有余悸。
他们本以为必死无疑。
谁知李铁柱将他们带到亲卫部后,却并未严刑拷打,只是将他们分别软禁,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直到今天傍晚,他们才被告知,王爷要大宴群臣,让他们也务必参加。
赵贲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他想不通李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李岩并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抓他们只是为了敲山震虎。
今晚这场宴会,就是对他们的最后试探。
想到这里,赵贲的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一定是这样!
只要自己表现得足够镇定,不露出任何马脚,或许就能蒙混过关!
长安那边许诺的国公之位,丹书铁券,还在向他招手!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端起酒杯,主动向邻座的将领敬酒。
张显和王崇见状,也有样学样,开始与人推杯换盏。
他们的动作虽然依旧有些僵硬,但至少看起来,不再像刚才那般格格不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岩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赵贲的身上。
“赵将军。”
平淡的两个字,却让赵贲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
他连忙起身,躬身道:“末将……末将在!”
“赵将军乃军中宿将,经验丰富。”
“此次东征,大军开拔之后,蓟州的城防重任,本王打算交给你和几位老将军共同负责。你,可有信心?”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赵贲。
谁都知道,留守后方,执掌都城防务,这是何等重要的职位,是何等的信任!
赵贲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彻底懵了。
李岩居然要将蓟州交给自己。
难道……难道之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都变了调。
“王……王爷!末将……末将何德何能,敢担此重任!末将愿为王爷效死!”
一旁的张显和王崇,更是喜形于色。
只要熬过今晚,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李岩看着赵贲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点了点头,端起酒杯。
“好!有赵将军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来,诸位,让我们共饮此杯,预祝我等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祝王爷旗开得胜!”
“祝王爷马到成功!”
所有人,包括赵贲三人,都高高举起了酒杯。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诡异而又热烈的宴会,即将在这片欢呼声中,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砰——!”
宴会厅那两扇华美的雕花木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撞开!
丝竹之声戛然而止,舞姬们惊声尖叫着四散奔逃。
一股冰冷的杀气,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
上百名身穿特制黑色鳞甲,头戴狼首面具,手持出鞘横刀与上弦劲弩的士兵涌了进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气息沉凝如水。
只用了短短数息时间,便将整个宴会厅包围得密不透风。
狼牙军!
这支由王笑林掌控的特殊兵团,拥有着李岩手下最先进的武器,王牌中的王牌。
哪怕是在场的将领们都是见过血的主。
此刻却也被这支部队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杀气震慑住了,一个个脸色发白,手脚冰凉。
因为他们都清楚,狼牙军的每个士兵腰间都配备了一把手枪!
那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兵器。
赵贲脸上的狂喜之色瞬间凝固,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
“王……王爷……这是何意?”
一个胆子稍大的文臣,颤抖着声音问道。
李岩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没有理会那个文臣,也没有看已经瘫软如泥的赵贲。
只是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吴元。
“吴元。”
“属下在。”
吴元从容地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
“王爷仁德宽厚,视诸位为手足兄弟。”
“然,总有那么一些数典忘祖,背主求荣的无耻之徒,妄图以卵击石,颠覆王府大业!”
赵贲、张显、王崇三人,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筛糠。
“吴先生,你血口喷人!”张显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吴元冷笑一声,根本不与他废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