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宁两次出乎了路小斌的预料。
第一次是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她那副摇尾乞怜的卑微样子让路小斌十分意外。不过那时候她身中奇毒，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并非自己的本色。
而现在，是她第二次让路小斌惊讶。
路小斌此前只是对游戏中的这个角色有所了解，知道她是个勇猛、坚毅和果敢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也如此敏锐，居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但路小斌并不打算如此简单地承认下来，而是装傻说道：
“眉将军玩笑了，在下怎么可能是皇帝？皇帝怎么可能亲自涉险跑到这种地方来？”
“如果你是皇帝派来想要招降我军的人，听到眉某提出这种要求，难道不该先回去请示一下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自己刚刚确实有些答应得太快了，不过也可以狡辩。
“万一陛下给了在下临机应变、独断专行之权呢？”
“是吗？那你又该如何解释刚刚被你收起来的那柄灿龙剑呢？”眉如宁微微一笑说道。
“呃……眉将军怎么知道在下那柄剑是灿龙剑，难道将军见过？”
“只是听说，并未见得，不过根据传闻所言，此剑很可能就是那把武帝遗留下来的神剑。”
郑朝境内可能没有几个人没听说过有关灿龙剑的传说的。
眉如宁继续说道：
“灿龙剑非帝王血脉不能驾驭，你又可以擅自代表皇城答应眉某的请求，这都些让眉某不得不加以联想。再加上你思虑周全，行事果断，眉某也更希望你就是那个皇帝本尊。”
……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夸起我来了。
看来眉如宁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是一种推断。不过从她坚定的表情看来，她肯定是对自己的这一推断深信不疑的。而且她后面的夸赞也让路小斌很受用，于是他干脆就摊牌不装了。
“哈哈，不愧是‘疾枪娘子’，不仅出招迅速，思维也如此敏捷。不错，朕即是当今天子。”
“……此话当真？”
这次惊讶的一方换成了眉如宁。
“……眉将军刚刚不还一口咬定吗，怎么现在反倒怀疑起来了？”
“……毕竟眉某没有确实的证据，本以为你会抵赖不认，却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轻易便承认了。”
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对方承认，可对方果断承认了，这边反倒起来疑，人心就是这样的复杂。
“朕本来就没打算过多掩藏身份，只是觉得说出来你们也不信，这才没有提及此事的。如今既然被眉将军识破，那就大方承认便是，有什么好抵赖的？”
既然打算和紫衣军联合，她们就会成为自己的友军，自己的身份早晚会被他们知道。而且眉如宁的为人路小斌是了解的，她断然不会将此事传播出去，致使消息流入穆孟颖耳中。
“怎么，不信？眉将军所说的那柄剑的确就是失踪已久的灿龙剑，也正因为朕是亲自前来，所以才敢独自答应将军的要求。将军所说的都对，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见眉如宁仍旧陷入面露困惑，路小斌再度说道。
“不，眉某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敢肯定你就是当今的皇上。只是这和眉某听说的皇帝不太一样……”
“哦？有何不同？”虽然大致能猜到，可是路小斌还是姑且问了问。
“相府内都传言当今皇帝是个懦弱无能之辈，是穆孟颖所扶立的傀儡，平日里只会唯唯诺诺地点头，就连话都说不清楚。而且……”
“而且一害怕就会尿裤子对吗？”路小斌笑着做出抢答。
“传言如此，眉某只是如实相告，还请你不要见怪。”眉如宁也笑着说道。
看来尿裤子皇帝还真是声名远播，可能全天下都知道了也说不定。不过虽然这个名号难听，但是在目前的形势下倒也不算是坏事。
毕竟让敌人都轻视自己好过让他们都防备自己，这样的话就没办法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了。
“眉将军不必多虑。这些都是朕为了掩人耳目，麻痹老贼而装出来的样子。穆老贼杀害倾帝擅行废立，残害忠良屠戮百姓，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天地难容！希望眉将军能与朕联手对抗老贼，顺天应人消灭奸佞。能够诛灭老贼，眉将军定是大功一件！”
面对路小斌的慷慨陈词，眉如宁没有因此感动，反倒戏谑地问道：
“所以尿裤子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呃……”
她不按套路出牌的问话让路小斌当时就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尿裤子怎么装，难道还要借助道具不成。可也不能说那是真的，因为那些裤子确实不是路小斌尿的。
这个问题太难了。
“呵，玩笑而已，陛下不必当真。”眉如宁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这让路小斌第三次感到惊异。
没想到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居然也会开玩笑，而且她第一次称呼自己为“陛下”，这其中也包含着认可。
“还是那句话，眉某相信自己的判断。眉某相信你肯定是当今天子，因此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不仅是这一次，以后紫衣军也会在陛下需要之时视情况提供帮助。”
眉如宁正色道。
“视情况？视何种情况？”
“看陛下的目的，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一己私欲。若是为天下苍生，紫衣军万死不辞，可如若是为了一己私欲，眉某非但不会相助，还可能会反戈一击。”
眉如宁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涉险谋逆大罪的话。路小斌觉得她敢于说出这种话并非是因为现在的皇帝实力弱小，即便是他一统江山之后，站在朝堂上她也敢说出这番话来。
她和她的紫衣军皆是漂泊江湖无依无靠之人，在这乱世之中受尽凌辱，最能体会到百姓们的痛苦。
“眉将军请放心，朕绝对不会祸害朕的子民，为了挽救江山于危亡，为了拯救黎民于水火，朕也要做个明君！”
“好！希望陛下不要食言！”听到路小斌的话后，眉如宁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希望陛下能够做到，这些年，大家都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