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完先祖，后羿背着戮天弓，走到了陈舟舟和陈小渔的面前，脸上挂着微笑。
陈小渔感到一丝诡异，但又说不出来那份诡异从何而来。
至少，陈舟舟并没有太大反应。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两位好友，我已祭拜完先祖，还请二位与我一同回部落，那神箭为馈，属实有些不太合适。”后羿说着，指向祭祠正北的方向。
远远望去，隐约能够看到明灭的几间房屋。
陈小渔点了点头，看向陈舟舟。
有陈舟舟在，他这个主角秒变配角，完全说不上话。
陈舟舟当然也没让陈小渔失望。
一番致谢过后，三人便踏上了沙漠，在九日同天的炎炎灼热下朝着穷族部落前进。
这一路，陈小渔虽然没有说上话，但听着后羿热情而又话唠的陈述。
大致上，他明白了后羿射日这个古老传说真正的起源。
原来九日同天绝非自古如此，而是从三年前突然间出现了第二颗太阳，随后第三颗、第四颗，直到第九颗的出现。
原先认为这是吉兆的帝师，被尧帝下令斩杀。
之后尧帝设立祭坛，祭祀神明，下达类似于罪己诏一般的自责帝令，将人间九日同天之祸归结于自身罪孽，祈求上苍谅解。
可哪成想，三年，整整三年。
九日同天持续了三年之久，九州大地颗粒无收也是整整三年。
不少部落之间为了争夺存粮，爆发了战争。
最终整个神沧只剩下七大部落。
尧帝也从原先的九州共主，到现在只能着手到神沧七大部落。而其他八州，则皆有新生部落之主出现。
九州部落冲突的导火线，只差一点就被点燃。
多亏后羿，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他发现几乎每个部落的祭灵坛或是祭祖祠附近都有一处绿洲或是类似绿洲的地方。
哪里有足够一个部落生存的水源和食物。
正因如此，九州部落之间开始调节矛盾，终于在第四年初之际，也就是现在达成了九州共主，重新尊尧为帝的局面。
之后尧帝认为九日同天与神罚无关，便下令让各族部落首领选出一位射日英雄。
后羿本就精通骑射，又是使得九州重新恢复生机的新生部落首领。
自然被推举到射日英雄的位置上。
他背后的戮天弓，正是证明。
陈小渔听完后羿所说的这一切，逐渐开始另眼相看这位神话故事里的射日英雄。
“到了。”后羿站在脚步。
陈小渔抬起头，一眼望去，整个部落里孩童嬉闹，即便是在九颗炎炎烈日下，依旧是一幅像极了世外桃源的画卷。
“这里便是穷族部落，二位朋友里面请。”后羿介绍一声，朝着跑向他的孩童招招手。
“这里的地，不烫脚吗？”
陈小渔看着赤脚跑来的男孩，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长靴和后羿脚上的草鞋，无奈地自说自话。
谁知后羿笑了笑回应道：“烫脚，只不过习惯了，我们也习惯了。”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陈小渔嘟囔着，跟着后羿穿过孩童和大人，径直走向部落的北边。
那是一处比其他部落帐屋更大一些的帐屋，毋庸置疑，那是部落首领，也就是后羿的住所。
果然，当三人距离那间大帐屋时，一位抱着白兔的女人掀开帐屋的帘门，轻轻低着头，似乎在恭迎自己的丈夫回家。
抱着兔子的女人，难道是嫦娥？
离得不算远，可因为灼热的天，口干舌燥的陈小渔有些看不清女人的脸。
他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就是嫦娥奔月故事里的嫦娥。
“仙子……”
还没走到帐屋前，忽然间陈小渔感觉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从原先的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到现在他连整个人都看不清了。
只剩下一团白色的身影，随后又是一片漆黑。
……
……
“这位小渔朋友好像脱水了。”
药师交代过后离开，后羿望向坐在一旁喝水的陈舟舟，说道：“是我的疏忽，不知道二位朋友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说到这，后羿又起了疑惑。
“舟舟兄，北境之地是在九州之外吗？”
清晰记得陈舟舟和陈小渔都自称来自于北境之地的后羿，这时才意识到九州十地，他从未听说过北境之地。
带着这份疑惑，他再次看向陈舟舟，试图问出些什么。
陈舟舟放下茶杯，轻轻摇头，“在神沧之北。”
神沧之北。
这个词有点熟悉。
半昏半醒的陈小渔躺在板床上，听到了陈舟舟的声音。
迷迷糊糊听见神沧之北，没来由地联想到了黑雾森林的位置，正是在神沧之北。
而黑雾森林，在他脑海的残余意识里，玉兔和他说过，那个地方之前就叫北境之地，是远古修行者向往的人间仙界。
怎么好像，后羿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脑袋已经清醒到能思考，能分辨声音，陈小渔试着想要睁开眼睛，但好像还不可以。
正当他准备放弃挣扎时，忽然陈舟舟的声音继续传进耳朵里。
“在神沧最北的地方确实没有九日同天的景象。”
……这不是骗小孩吗？
陈小渔偷着乐，他知道小屁孩平时也是这样逗他玩的。
这次也让后羿尝尝被小学生忽悠的感觉。
“那里没有九日同天，难道那里不属于九州大地？”
后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诧。
随后则是陈舟舟平静的回答。
“是的，那里是最接近仙界的地方，北境之地，人间仙界。”
北境之地，人间仙界。
这八个字正是玉兔给他讲嫦娥奔月故事时，所提到的黑雾森林前身。
陈小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出现在远古时代，竟然是从陈舟舟的口中说出来的。
此时此刻，后羿听到了这四个字，整个人的神情变得沉重起来。
在他的认知里，再次肯定了九日同天是神明玩弄人间的把戏。
愤怒忽然间充斥了大脑，后羿握紧双拳，像是在质问。
“我想知道北境之地人间仙界，它能不能通往仙界，见到神明？”
“或许能。”
陈舟舟回答一声，伸手指了指帐屋顶，笑道：“不过，后羿兄现在要做的是射日。”
“用你背后的，戮天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