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真的是神明？”
苏抱琴对细节的把握十分敏锐，她微微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低声说道：“师兄，王上，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些神明兵甲的前端往后挪了一步。”
这样的细节，除了苏抱琴，没有人发现。
钱多不太相信，上官秦牧亦然，他们认真地看过去，两个人四只眼睛，顿时呆住。
的的确确，三千神明兵甲往后挪了一步。
虽然细微，但是明显。
黑压压的三千神明兵甲所到之地寸草不生，而适才泯灭的草木，在他们退后的那细微方寸之地，又重新长了出来。
钱多皱了皱眉，“神明难不成惧怕人类？”
这种话，钱多说出口的刹那，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抱有幻想，否则两方军队真的相对起来，人间必败！
“是惧怕人类，但应该不是惧怕我们。”上官秦牧接上钱多的话，说道：“两方大军之间，隔了个他们。”
上官秦牧看向柳暮暮，但很快，他的目光滑到了陈小渔的身上，或者准确一点，是滑到了陈小渔手腕出的空间指环上。
手里握着九州神器神沧王令，神器之间的共鸣，上官秦牧在陈小渔的空间指环中感知到的不只一方九州神器！
这显然，是个很可怕的事情。
一个没有修为的少年，甚至现在躺在一位少女的怀里，看起来奄奄一息，却又根本察觉不到死亡的可能，这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上官秦牧脸色变了变，问道：“这是你们神沧剑山的剑修吗？”
没有灵气境界，他最先想到的就是神沧的剑修！
苏抱琴点头，她刚想说陈小渔的名字，这时，钱多却抢先了一步说道：“是的，他是剑帝孟皓白的弟子，我们两位的太师叔祖。”
钱多把陈小渔在剑山的尊位抬了出来。
苏抱琴差不多知道钱多的意思是什么。
现在这些神明兵甲有退兵的迹象，而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后挪的原因。钱多将陈小渔的荣誉地位抬出来，一是为了增加剑山的地位，而来便是告诉神沧王，剑山可救九州。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三万年前拯救九州的人，就是神沧剑山的剑帝孟皓白！
而陈小渔是孟皓白的徒弟也是无疑！
“剑帝的徒弟？”上官秦牧眼神骤变，“那岂不是三万年前的人？”
“嗯！”钱多回答。
苏抱琴一愣，陈小渔的年龄她最清楚，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三万年前，钱多显然是在顺着上官秦牧的话，不做过多的解释。
“师兄……你……”苏抱琴小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钱多没有理她，继续对着上官秦牧说道：“王上，您应该知道，三万年前神沧剑山那位剑帝一剑开天幕，一剑覆灭三千神明甲的意思，这些人无非还是惧怕剑山，惧怕剑帝，也惧怕他的弟子。”
上官秦牧点头，这话在他听来，确实没错。
他的目光从陈小渔的身上挪开，终于有底气正视神域的三千兵甲。
这一刻，这位神沧王的眼中苍穹境的灵气绽放。
远处的神明近卫一愣，他察觉到那位只有苍穹境的人间修者有一定的动静。
“苍穹境在人间是修行者的最高境吗？”神明近卫问道。
身后，兵甲卫回道：“禀统帅，是。”
神明近卫点点头，他若有所悟。
他们这些神明本就来自人间，不过数万年过后对人间的记忆逐渐模糊，理清了苍穹境在人间的地位后，神明近卫不难确定，那位苍穹境的修者身侧两位剑修，应该是听命于他。
当然，这只是神明近卫的猜测。
他们接到的诸神命令是诛杀叛逆神明003号玄承，以及捉拿剑帝孟皓白之徒陈小渔。
如今，玄承已死。
陈小渔也被神明天幕之光重伤。
似乎诸神命令已经尽数完成。
看着少女怀中奄奄一息的陈小渔，神明近卫稍加思索片刻，说道：“那女孩是什么境界，能看出来吗？”
他没能看出来。
身后，兵甲卫摇摇头，他们一样也看不出来。
“难不成，这个女孩也是剑修？”
世上看不出境界的除了剑修外，只有凡人和神器。
若是凡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黑雾森林之中，若是神器，作为神明也会有所感知。
这一刻，只有剑修的可能最大。
神明近卫长呼一口气，说道：“神沧剑修，境界不可一眼而知，如今玄承死，陈小渔伤，我等且先退军，回禀城主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这些话，神明近卫高举右手，大喊：“退军！”
一声令下，天幕乍开。
这时，抱着陈小渔的柳暮暮在许久的安静之后忽然开口：“所有人，闭眼！”
她一语之下，腰间飞出一枚光珠。
这枚光珠正是鱼人泪。
鱼人泪光芒刺眼，森林之南的王族卫军，囊括上官秦牧和苏抱琴、钱多在内，他们也在那一瞬闭上眼睛。
过了片刻。
柳暮暮的声音再次传来。
“可以睁眼了。”
这一声，众人睁开眼睛。
苏抱琴率先睁眼，她第一眼看向陈小渔在的位置，可眼前却是空无一人！
“陈小渔？”
少女皱了皱眉头，“还有那个女孩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