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出门走动的那天,莫玛真是爱死这个世界了,阳光金灿灿的,清风暖洋洋的,空气清爽爽的、、、、、、有什么是比能够尽情感受大自然更美好的事,莫玛觉得还真找不出来。
“小姐,您刚能走,慢点儿。”小芳见莫玛一副忘我的神情,生怕莫玛一不小心摔着。
“不,我要多走走,没有什么比自己走自己的路更重要的事了。”莫玛坚持多走动,她要尽快恢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莫玛这一次才充分体会到毛主席的伟大。没有一个好身体,真是什么事都办不了。这次受了这个罪,算是个教训,以后不能太义气用事,不然最终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既然没有人疼惜自己,那就左手握右手,自己温暖自己吧。而且现在有小芳在身边,生活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妹妹能下床了啊!”李氏和钮祜禄氏正好来看莫玛。
“两位姐姐怎么会亲自来呢?不好意思,什么都没有准备,要不你们先坐会儿。”莫玛扶住柱子让小芳去沏茶。
“妹妹你刚能走,别走太多,快回床上躺着。”李氏要扶莫玛坐下。
“我没事,刚刚出来,就让我走走吧,我现在想到床都后怕。”
两位侧福晋听莫玛这么说互相看着笑了笑,不再劝她回去休息,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换成谁也不会再想回床上了。
见莫玛一心忙着锻炼走路,两位福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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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莫玛每天坚持锻炼,她的伤好的很快,没多久就和正常人差不多了。经过这次,莫玛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长大了一大截,心情平静了很多,也想开了一些事。
七月的夕阳耀眼至极,漫天漫地播撒了一地,咋看让人心情澎湃,多看一会儿却慢慢平静下来,就像这人生,再澎湃、再波澜起伏都有平静的时候;再平静,内心深处总隐藏着某些不为肉眼所知的暗涌。有时候静静欣赏自然,会发现它真的能教给我们很多东西。
“砰、砰、砰”,“砰、砰、砰、、、”
莫玛一听到这声音,忍不住起身出门迎接,这声音肯定是邬思道来了。
邬思道见莫玛出门迎接,有些吃惊:“姑娘身体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听到先生来,我高兴啊!”
“呵呵呵、、、”邬思道笑着摇头:“在下受宠若惊啊!”
“先生永远是明轩屋里的贵客。”莫玛说的真诚,边说边叫:“小芳,给先生看茶!”然后领先生进屋坐。
邬思道喝了一口茶,道:“本来想早些时候就来看望姑娘,可一是听说姑娘已无大碍,二是最近确实有些忙,抽不开身。”
“谢先生这么挂心,明轩已经好了,而且还换得难得的安宁。”
“安宁?”
“是啊,自从挨了那二十大板后,清净了很多,没有人来打搅,也没有闲言闲语漫天乱飞,看来这二十大板挨的挺值的。”
听莫玛这么说,邬思道端起茶静静的喝着。
莫玛有些不适应邬思道这么深沉的安静,问:“先生,明轩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邬思道摇头:“姑娘说的没错,这短暂的安宁确实是二十大板换来的。”
“短暂的安宁?”莫玛听出了邬思道话中的重点。
“难道姑娘以为这样的安宁会长久吗?”
“过一天算一天吧!”莫玛难得的好心情被邬思道‘短暂’二字浇得无影无踪。
“姑娘要想得到长久一点的安宁,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长久’?”莫玛忍不住苦笑:“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不是太过奢侈?”
“这倒未必,因为它本就不是很难。”
“不难?先生开什么玩笑?”
“府里不是没有先例,只是姑娘不往这方面想而已。”
莫玛知道邬思道说的是什么,有些寒心道:“四爷看着打我的时候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我又怎么可能奢望他在乎我。”
“如果四爷真的不在乎姑娘又怎么会让人把小芳找来?”
“是四爷让小芳来的?”莫玛一直以为是那拉福晋的意思。
邬思道点头。
莫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不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杀鸡给猴看!”
“杀鸡给猴看?”
“府里各位福晋争风吃醋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四爷早就想找个机会整治整治了。只是谁知恰好让姑娘撞上了这个枪口。”
莫玛听后更觉得无语:“我的运气就那么霉吗?为什么就偏偏挑我做那只给猴看的鸡来杀?”
“这也是我想问姑娘的,姑娘你到底哪儿惹爷不高兴了,四爷还在怪你偷偷跟他出去吗?”
原来这件事连邬思道都不知道,莫玛遥遥头:“不是因为这件事,可我也不知道哪儿惹四爷不高兴了?”
“是因为十三爷吗?”
一听到十三,莫玛忍不住抬头看夕阳落山的方向,因为十三的府邸就在那个方向。
这个雍亲王府现在让她觉得好冷,只有抬头看这个方向的时候她才能找到些许温暖。她想过离开,可她也知道自己必须留下,因为徐家的命绑在她身上,更因为她想等那个人出来,即使明知以她现在的身份,就算等到他出来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内心有份期待,想着哪怕只能看看他也好!有了这份期待,才有勇气在这个让她觉得过度冰冷的雍亲王府里继续呆下去。
见莫玛望着那个方向忧伤的表情,邬思道不由为她捏了一把冷汗。道:“姑娘,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十三爷,那你更要想办法让自己在这个雍亲王府里站稳脚跟,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坚持到十三爷出来的那天。而现在这样短暂的安宁是绝不可能持续太久的。”
邬思道一直以来都在劝自己忘了十三,今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让莫玛有些吃惊,忍不住问:“先生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今天怎么忽然改口了?”
“姑娘若能做到我以前说的那样固然是最好的结局,可现在看来姑娘永远做不到。”
莫玛忽然觉得有些感动:“先生,整个王府里,不,是整个世界明轩只敢和您一个人讲真话。能遇到您真的是明轩的福气!”
“姑娘言重了。”
“先生为什么那么帮我?”
邬思道本想如实说‘受人所托’,可他知道如果说出所托之人的身份,莫玛更不可能说服自己想办法在这个王府里站稳脚跟,所以他说:“和姑娘一样,觉得遇到姑娘是缘分。”
莫玛感动得有想哭的冲动:“谢先生一次又一次的提点,明轩尽量不让先生失望。”
邬思道笑笑:“希望看到的结果不会太令我失望。”
莫玛笑,自己确实已经不是第一次让邬思道失望了。
邬思道掏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铜板递给莫玛。
莫玛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邬思道只淡淡说了五个字:“古人的智慧。”
“钱吗?”莫玛莫名其妙的接过邬思道递来的铜板。
邬思道觉得这样的莫玛笨得有些可气,但还是好心提醒:“外圆内方。”
莫玛看着手里的铜板,外圆内方,咋们的古人真的充满智慧,把这个简单而又重要的道理放在了人们最常用的铜板上,以时时提醒世人做人的道理。
莫玛看着手里泛着微微黄色光芒的金属,这是一枚不知历经了多少人手的铜板,上面的字迹被磨损了很多,但磨损最多的地方所泛出的黄色也更耀眼,那样耀眼而略显深沉沧桑的黄色光芒,似乎在无声陈述这枚铜板所经历的世事变迁。虽然没能亲眼验证它的身世经历,但莫玛觉得自己似乎能感受到它那沉淀下来的厚重,这样的厚重,能让人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再细细品味,似乎又有某种历经沧桑后回首往事的释然!莫玛从没想过,这样的一枚小小的铜板竟能给人如此多的感慨,是此刻的自己想的太多,还是以前的自己想的太少?
沉思了良久,觉得手里的铜板厚重到自己无法持有的程度,忙把它放到桌子上。
“怎么了?”邬思道看莫玛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铜板放到桌子上,觉得有些奇怪。
“它太重了,我怕自己拿不起。”
邬思道笑:“只不过一枚铜板而已,何必把它看得那么重!”
“呵、”莫玛忍不住笑:“先生,您的话总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云里雾里,难以琢磨,到底哪一句更有道理?”
“有道不一定有理,有理不一定有道。”
莫玛觉得有些头大,无奈:“先生,别玩这种拗口的文字游戏了行吗?”
“在下没有玩文字游戏,只是想告诉姑娘‘世事无绝对’,人只要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桥,这一点姑娘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那如果是自己不想过呢?”
“这就要看你还想不想走桥那边的路了。”
莫玛沉默了:‘桥那边的路’?桥那边的路又是什么样的一条路,自己想走吗?不想,可是如果不走这条路,那自己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到达想到的地方吗?也许,有时候只是方法问题,‘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咋们的邓爷爷一句话让中国走上了飞速发展的道路,使中国人实现了几辈人国富民强的梦想。如果能达到目的地,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在乎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呢?
见莫玛陷入沉思,邬思道把拐杖提在手里,轻轻离开。他答应过十三爷的事应该已经做的差不多,自己的路终归要自己走,他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靠莫玛自己,看她能不能看透这层薄纱了?